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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三日,姜芜都没有等到苏墨回来过。
她想要托人去问问龚远他们,郡守府里的下人听了,也皆是摇头,表示龚远和苏公子这几日都不在府上,就连袁大人他们也是不在,整个郡守府内这几日就只剩下一些家眷们。
还是江氏在某一日午后携了几名丫鬟来了这泉松院。
江氏一来,见着姜芜眼下的乌青,惊呼连连问道:“姜姑娘,这几日你怎了?是没休息好,还是病了?”
姜芜摇头,“我没事,就只有些没睡好罢了。”
“姜姑娘可还是因上回被劫匪绑去了的事情心有余悸着?”江氏贴心问,半晌,舒出一口气后,缓缓道:“不过姜姑娘,你也不用再怕了,晋南王这几日啊,可把咱们这儿的劫匪们都收拾了透,那些寨子全部都一火给烧了。”
倏的,姜芜手里端着的那盏茶杯直直掉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便碎成了几块小碎瓷片。
姜芜心跳慢了半拍,好半晌,她才回过神,张了张嘴,听见自己问,“江夫人,你是说那些寨子,全都,全都没了?”
江氏有些莫名其妙,愣了小会儿,赶忙叫了一旁站着伺候的丫鬟先将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干净,而后才道:“是啊,姜姑娘不知道?这几日我家那人,和苏公子,还有晋南王他们没有回来,正是因为这事儿呢。”
“困扰咱们乐晋这么多年了,弄得名不聊生的,如今可算是清净了个透,说不定明日或是后日,他们就回来了。”江氏感慨道,“也算是不容易啊,只望咱们乐晋以后能更好一些吧,别再出一些没良心的白眼狼了。”
姜芜彻底僵住,耳里只剩一阵又一阵的刺耳嗡嗡声,别的,再也听不到。
好半晌,她又才拾了力气,又逼着自己小心问道:“那江夫人,可还知道银寨?”
江氏恰饮了一口茶,听见姜芜问,忙地将其搁在桌案上,“我正打算与你说这个呢,银寨以往在我们乐晋这儿,可算是最那个的一个了,不是劫官货,就是绑人,专干一些没良心的事。”
“我是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姜芜在掌心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月牙印,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没良心也好,她只希望哥哥和银娣他们能够平平安安。
“他们啊,晋南王来了咱们乐晋后,第一个杀去的地方就是银寨了。”江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还有点大快人心的意味,“全部都一把火给烧了,既然此番下定了决心想着要剿匪,那就定是要做足的。也好让剩下的几个土匪寨子好好看看,既然他们踏上了这条路,那就定是没个好结果的。”
江氏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姜姑娘,那日苏公子不就是将你从银寨里带回来的吗?你没看到?这下也算是苏公子替你报仇了吧。”
姜芜眼眶瞬地红透,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抬眸继续问,“江夫人,你可知,里面的人,怎么样了呢?”
江氏正低着头继续喝茶,她说了这么长一串串的话,口舌早就干了,自没注意到姜芜那边的神色,吹了吹茶水面上的热气,小抿一口,润了润喉,才道:“还能怎的?死了,烧了呗。”
“也不知道颜盼最后怎么样了?侪邦在里找了好久都未找到她,说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结果却是什么都未找着,想来也应是落得了个尸骨无存了吧。唉,也只能算是她福薄了。”江氏摇头叹气道,“当初她还只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再怎我们多年的主仆情谊也在,如今见着她这样,我这心底其实也不好受的……”
江氏话还未说完,还有一大堆话抵在胸口处,正愁无人倾听时,忽地却听到了“砰”的一声,她抬头望去,见着明明方才还好好在她身侧坐着的姜芜,竟倏地昏倒了过去。
“姜姑娘,姜姑娘?”江氏急得不行,生怕姜芜出了个什么意外,等到苏墨回来后,她交代不了,赶忙叫了身侧的那些丫鬟去请大夫回来。
整整闹腾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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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也被从郡守府内出来的一名小厮通知了一声,他连夜从外赶了回来,直直推开门后,见着姜芜的的确确是还躺在床上的,整颗心才稍稍落了地。
苏墨坐于床边,因他方才从外边赶回来,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凉气,未回来时,总想着回来,可现下回来了,也真真见着了,却又不知可说什么,该说什么。良久,才兀自提了提一侧唇角,竟想着,其实自己回来这一趟,本也是可有可无的,不是吗。
床榻轻轻“咯吱”了一声,是苏墨微微俯了俯身,手背贴于姜芜额上。
姜芜被惊醒,缓缓睁了眼,入目的,便是仔细算来,近五日没有再见过的苏墨。
苏墨见人醒来,将人抱起,是不愿再像那几日她不见了时也好,还是方才他听人讲她晕倒了过去也罢,就只是抱紧她,对她说:“明日我们就回京了,不在乐晋了。”
作者有话说:
小小提前剧透一下,哥哥他们没事。
第31章
◎是逼无可破,还是心甘情愿◎
姜芜掀了掀沉重的眼皮, 轻声道:“我不想回去。”
因她这几日又染上了风寒,说话时,嗓音一阵的沙哑, 干裂的嘴唇更是看着毫无血色。
苏墨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晋南王了,明日我们就回去, 不在这儿了。”
姜芜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地重复道:“我不想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