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够狠心的◎
夜深, 姜芜一直想着赵邢的那件事情,她怕他或许明日一早就得离开这儿,总想着今晚能否再找个机会去问一问。
忽地, 腰上横来一只手臂,将她往怀里又带了带,苏墨的头抵在她肩颈处, 轻声问:“睡不着?”
“没有,就睡了。”姜芜翻了个身, 双臂交叠在平坦的小腹上,刻意放慢了呼吸,闭上眼假装就快睡着了的模样。
苏墨还是保持着搂着她的姿势, 道:“明日我们一早就得走, 早点休息,有什么时候回了京再说。”
“好。”
姜芜面上轻声应着, 可心底还是被苏墨的这句话激起了一层浪, 之前她想的是马车修好再怎还是需要一些时间,却不想会这般的快。明日许是赵邢还未离开客栈,她倒是要走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莫约亥时, 姜芜再也抵不住心头的那股急躁,睁了眼。
怕苏墨还未睡着,姜芜轻轻唤了他几声, 等到他确实并无任何反应后,姜芜才缓缓掀了被子一角, 起了身。
轻轻推开门, 每走一步, 姜芜心中的寒颤就多一分,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总觉得背后似是有人在盯着她一般。
她大气也不敢出,直至将门合上后,才稍稍缓了缓心。
赵邢的那间屋子灯光还是亮着的。
她抬手轻叩三声,压低了嗓音,轻声唤:“赵邢。”
赵邢似是没睡着专门等着她,她刚一唤完,赵邢就拉开了门,瞧见她是这般做贼的模样,出口讽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的,直接明早跟着那姓苏的回你的京城去了。”
姜芜不敢一直站在外边,左右看了看整条长廊上确实空无一人后,进了屋,反身将门轻轻合上,颤着嗓音问:“所以,你现在为什么在这儿?还有我哥哥他们呢?你们没有在一起?”
“银寨被毁了,我们还能去哪儿?”赵邢坐在屋内的圆桌边,没去管担惊受怕的姜芜,“那晚你走后没多久,晋南王又派兵杀上了寨子,我们所有人都被抓了,眼睁睁看着银寨被毁。”
“没过多久,姓苏的那人就回来了,找到了大当家谈话,至于他们谈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后来听大当家的谈起时,说是他好像托苏墨给你带了东西,他没给你?”赵邢问。
他方一问完,瞧见姜芜怔愣,就已知道苏墨到底是没给她,叹了一声气后道:“不然什么时候,你自己问一问他?你问了,说不定就给你了。”
姜芜提了提唇,依着苏墨的性子,又怎会给她,半晌,她又问:“那我哥哥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有银娣她们在,应该还是在乐晋的,那时大当家受了重伤,我、李六,还有银娣来郡守府内找过你,你见也不见我们,怎么,现在又想见了?”赵邢嗤之以鼻。
“我不知道这件事。”姜芜垂头道,最开始的那几日她一直被禁在泉松院,又还怎能知道郡守府外的事情。
赵邢见姜芜确实是没撒谎的样子,重重搁下茶杯,“算了,看在你再怎也还是大当家妹子的面上,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方才你们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若是你真想再回乐晋找大当家,我可以带你回去,就看你自己想不想了。”赵邢道。
姜芜狐疑地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怕我把你给你卖了?”赵邢宛如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愤样,蹭地站起身,一手指着姜芜道:“我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的见面确是有点那么不友好,对你下了重手,可这不我不知道你是大当家的妹子嘛,若是换了另一个人,我还不是得照样绑?”
“倘若你不是大当家的妹子,你看我管不管你?我们江湖人士,狭义是讲在最前的,你少拿你们那套低浅的女人眼光看我。”赵邢撇了撇嘴,“回不回去看你自个儿,反正老子也还忙着要走,没时间花在你身上。”
姜芜手心冒出一层薄汗,感官一倍倍放大,甚至自己都能听见自己的砰砰急促心跳声,宛如赤脚站在悬崖边上,一旦只稍稍埋出一小步,就再也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
“我能,我能想想吗?”姜芜后背靠在门壁上,鬼使神差地继续问道。
赵邢看了她几眼,最后嫌弃般地连点了好几个头,“行行行,你们女人家就是麻烦,不过我先说啊,明日一早最晚辰时我就得走,就看你来不来了。”
姜芜攥了攥手心,睫毛直颤,僵硬点头道:“好。”
她不敢在赵邢的屋子多待,问完该问的话,就轻着步子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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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客栈二楼长长的一条走廊上无半点烛火灯光,走在其上,连自己的影子也看不着,周遭就剩下下格叽格叽的踩在木板上的脚步声。
姜芜的手放在自己和苏墨的那间厢房门上,缓缓呼出一气,才试着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极微的推门声响起,姜芜右脚方踏进屋,忽地,整人却被人一把紧紧抱住,抵在门边上,后背被撞得生疼。
姜芜嘴里的惊呼还未喊出口,借着浅淡夜色,见着眼前人是苏墨后,才生生咬唇忍了下去。
苏墨将姜芜圈在怀内,身上外衫并无温度,鼻尖蹭着她,问:“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