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春——橘子小九
时间:2022-02-21 09:12:50

  姜芜一把将他推开,脸上惊慌失措,捂住双耳蜷缩在马车角落里,闭眼嘶叫出声,多日来的仅有一点光亮彻底溃散成渣,变得什么也不剩。

  苏墨扳下她的两手,质问道:“每次,每次你被人弃了,都只有我才要你罢了,你凭什么觉得就像是我欠了你的?”

  “你胡说,你胡说,我要看我哥哥给我的东西!”姜芜背抵马车车壁上,警惕地盯着他,任脸上的泪水肆虐,右手手心里握了一把小刀,是赵邢在带她离开时,交给她防身的,而此刻这把刀刃也确实指向了苏墨。

  苏墨被惹得心烦,解下腰间挂着的东西,不屑地扔到她身上。

  姜芜胡乱地揭开荷包,拿出里面的东西,虽隔了九年,她还是能认出躺在手心里的这块暖玉,正是当年苏墨在山上交给她的那块。

  起初被她爹抢了去,应又是后来被姜靳景拿了,才一直保存了到现在。

  姜芜望着那块暖玉,无声哭出声,忽地,手心的小刀便被苏墨强硬夺走,头顶又响起他的声音,“你哥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你再将暖玉还给我,算是物归原主,九年前的所有恩恩怨怨,便可一笔勾销。哪儿能这么简单呢?不可能的。”

  宛如怕这根连了九年的线会被暖玉轻易斩断了似的,苏墨又抢过姜芜手里的那块暖玉,用力掷出了马车窗外,“我们不可能两清的。”

  姜芜猛地一把推开他,慌乱钻出车马外,是要出去寻找那块暖玉。

  驾马的龚远只知道马车内的两人发生了争执,却不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怕姜芜会掉下去,正要勒马停下,手里的马鞭却被黑着脸跟着走了出来的苏墨一把抢了去。

  苏墨正值怒气,狠狠在马背上挥了一鞭,马儿受惊吃痛,长鸣一声,四脚猛地加快速度。

  姜芜向后仰去,摔倒在马车上,额上冒出薄汗,却又继续两手扶着车壁缓缓站起身。

  苏墨咬牙,又狠狠在马背上挥了几鞭,“你跳下去捡啊!怎么不跳下去捡了?”

  苏墨故意驾着马车往路上有较多碎石的坎坷路上驾去,整辆马车摇摇晃晃,随时都会翻车了般,马儿害怕,不知不觉速度稍慢了一些。

  苏墨又是挥下一鞭,方慢下一瞬的马车又忽地快了起来,摇晃的幅度更是大。

  苏墨一手强力拧了姜芜的胳膊过来,既恨她跟个听不懂人话似的,更恨她哪怕到现在,也想着同他斩断所有关系,他逼问道:“怎么不跳吗?不是要下去捡的吗?”

  姜芜疼得脸色煞白,可内心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一丝异常的平静,她听见自己轻声问他:“公子,是否我捡回来了,我们就真的两清了?”

  苏墨怔了瞬,旋即又厌恶地撇开眼,高举马鞭重重打在马背上,每挥舞一下,空气中呜咽一声。

  姜芜脸上挂满了泪,凌乱碎发垂下,给她添了抹难言的破碎,她微微偏了偏头,看了眼他的侧颜,忽地浅浅弯了弯唇。

  倏的,苏墨左手手心一空,一道人影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跳了下去,没有任何的防备,或是别的什么犹豫,就这么直直地当着他的面跳了下去。

  一二再,再而三的,专门在他的底线上来恶心他。

  马儿嘴边的缰绳往后一拉,它吃痛扬起前肢,长长嘶鸣一声,彻底停在布满碎石的路上。

  苏墨不知道那刻他是怎么跌跌撞撞跑向姜芜的倒下的地方的,只记得自己颤着手抱起她的时候,在她后背上触到了一片的温热血迹。

  姜芜使出最后的力气,忍着疼,推开苏墨,瘸着步子一步一步缓缓往后走着。

  从暖玉被苏墨从马车扔下到现在,马车已驶过一段不小的距离,姜芜不知道暖玉究竟掉在什么地方,只能一直走一直走,再也没回头看过。

  苏墨咬了咬牙,所有怒气又蹿地冒出,他跑上前,死死攥住了她胳膊,“你是不是存心来恶心我,跟我反着来的?”

  姜芜从马车上跳下时,后背被路上的石子烙出一片血迹,此时她藏住怀中的东西,生生咬住唇,才能将所有闷声咽下。

  “你可真是行的姜芜,怎没跳下来直接摔死得了?回去再跟你算账!”

  姜芜重新被苏墨揪上了马车,龚远被她后背的惨状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屏气驾马,想着离京城也剩多少里地了,他只肖再快一些就行。

  姜芜蜷缩在马车内,死死没有吭过一句。

  若说苏墨在第一时间看到她后背时,所有怒气有过一瞬的烟消云散,而现在,看着她的这般倔样,再想起她前几次做出的事情,怒气又蹿地冒出。胸口猛地一阵疼,是活生生被她给气的。

  他又觉她这一切都是她自个儿咎由自取的,有时候他真想要么直接这样掐死她得了。

  马车逐渐平稳下来,许是已入了京,驶在平坦的大道上。

  姜芜使着浑身力气,从怀中摸出那块她捡回来的暖玉,伸出不知何时粘上了些许她背上血迹的右手,递给苏墨,出气多进气少地颤音道:“公子,我捡回来了,我现在还给你,我们就从此两清了吧。”

  苏墨甩开她的手,提了提唇,怪不得方才她那般安静,原来给他留着这一手的,心中厌恶更甚,他冷冷道:“我许了么?”

  “姜芜,以前我说过你命贱,你不信,你如今来看,你都被你哥卖了,你还想着跟我撇清关系,好回你哥那儿去,你说你这是不是贱?”苏墨踹开她握着自己脚踝的那只手,恨狠道。

  姜芜小腹痉挛般地抽疼,她抬起眸,平静地对上苏墨的眼,“那公子呢?公子对我呢?元和十九年冬季,公子不也一样么?”

  “啪”的一声,姜芜整个身子猛地朝一侧歪去,左脸霎时火辣辣地疼,她眼角本就挂着泪,这会儿却柔声笑了笑,继续问:“所以公子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