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有个小舅舅——一只甜筒
时间:2022-02-21 10:46:02

,惹得地面一时亮一时暗。

  过了雨季,那些藏匿在深处的湿漉漉的小女儿心事,会不会被人偷偷瞧出来?

  眼前人有一双好看的眉眼,微微俯下身子看她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烟雨觉得心跳很快,小舅舅是什么意思呢?她的手在身背后扭在了一起,大着胆子抬眼看他。

  “那……您想好了么?”

  云朵挪过去,半遮了炽热的日光,他在暗下去的那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苦涩。

  “想好了。”他顿住,看她的眼神珍而重之,“是因为你。”

  话音落地,天顶的云朵挪开来,璀错的日光倾泻而下,纤柔的女孩子眼神错愕,下意识地抬起手,又在额前支起了个凉棚,于是日光从五指的间隙里洒漏些金芒,落在她的眉梢眼睫,再跃进眸中,闪闪发亮。

  顾以宁又叹了一息,然而那叹息却轻缓地有如细风过耳,倘或不仔细听,须臾便消逝了。

  “我原想再等一等。”他看着她,像是怕唐突了她,“现下却发觉,似乎再等,就要错过了。”

  烟雨慌了,眼前用手打的凉棚一下子耷拉下来,覆在了眼睛上。

  她的心噗通噗通地乱跳,直慌的快要跳出来,巨大的喜悦由心底往上升,她拿另一只手覆在了挡着眼睛的手上,捂着眼睛不敢动。

  顾以宁蹙着眉,瞧着眼前的女孩子双手捂在了眼睛,再慢慢往下落,最后将整张小脸都捂住了,他仰头看了看炽热的烈阳,再低头时,手指便抬了起来,指尖轻轻地落在她的手上。

  “怕晒?”

  小舅舅的指尖凉的似冰,在夏日里尤显清凉,烟雨面上的滚烫一霎就被解消,她悄悄从指缝里露出了一点儿乌黑的瞳仁,忽闪一下。

  “您,在说什么呀……”她的嗓音和软着,依约能听出几分俏皮的意味,“我不读书,听不懂。”

  她明明听得懂,却还要揶揄他一句读书人。

  顾以宁失笑,将她的手指由眼睛上轻轻拉下来,握在手心里,“我是说,若是我向你求亲,你可会嫁给我。”

  像是晴空劈下来一道雷,烟雨的手原本绵软地趴在小舅舅的手里,闻言吓得一霎缩了回去,她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住了小舅舅。

  小舅舅在说什么?他向她求亲?这么说小舅舅也喜欢她?

  想到这儿,烟雨才从震惊中醒过来,没来由地就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儿委屈。

  “我打小信哄,您说了我就会信……”她在日光下微眯了眯眼睛,深浓的眼睫在金色的芒里益发纤密,“没来由地说这个,您一定是在把我当孩子哄。”

  她的眼睛里攒着泪,想到了这些时日的所思所想,只觉得委屈之情一点一点地爬上了心头。

  “您前儿还说,对我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呢,”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就落下来了,“哥哥喜欢妹妹,能求亲吗……”

  原来她心里牵记得是这件事。

  顾以宁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旋即又松开,他重新牵住了烟雨的手,将她一把拉过,旋身进了拐角的胡同。

  风静悄悄的吹过来荡过去,这里是肆铺与肆铺之间的细窄胡同,午后冷冷清清的,辰光慢悠悠地,落在墙里探出来的一株海棠花上。

  顾以宁将她环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眼眉一寸处呼吸轻轻,继而在她的耳畔轻轻说话。

  “我是西府最小的一个,没有妹妹。”他怕她害怕,一只手轻轻扣住了她的,“从前往后,只有你。”

  烟雨怔住了,仰起头看他,眼睛里亮闪闪的,她忽然大起胆子来,轻轻踮起脚,在他的面颊上啄了一口,又迅疾地弹开了。

  “哥哥待妹妹,能这样吗?”她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却悄悄把自己的手抬起来,搁进了小舅舅的手心里,继续趴窝,“能这样牵着手吗?”

  她那温软的小手像个小猫儿一般地窝在他的手心,安安静静地,顾以宁垂眸,望住她手腕上一圈淤紫的捏痕。

  许久许久,他忽然在她的额上,轻轻印下一吻。

  他嗯了一声,道,“你只需等我。”

  等什么呢?烟雨此刻一点儿也不觉得重要,她只觉得心里欢喜的紧,只拿欢欢喜喜的大眼睛望着他。

  “我脚疼,您背我。”小女儿的气来得快走得快,她乖乖巧巧地绕到他的身后,两只小猫儿爪子就搭在了他的肩背上,还试图向上跳一跳,“方才我从车轿上跳下去,险些就像个豆子一样咕噜咕噜地滚走了。

  顾以宁唇畔轻浅一笑。

  从前山中木屋飞瀑下,可爱的小姑娘像烟水气一般轻杳而来,说要像豆子一样咕噜咕噜滚走时,他也曾如今日一般在轻笑。

  他慢慢负起她向前走,肩背上的那个分量有如云一般轻柔,她的手攀在他的肩膀,乖巧地一动不动,可轻轻的呼吸声却在他的耳畔抚动。

  “小舅舅,您喜欢顾糕糕这个名字吗?”她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头,想着要说些什么,自自然然地将同顾瑁讨论过的话题儿再问他一遍,“顾瑁说不好听,可我却觉得很香甜很软糯,我最喜欢吃糕团儿,蒸儿糕、梅花糕、四色糕团儿……每一样都很粘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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