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赦!”
这一路,瑾殊命将士们人衔草,马含枚,马蹄上裹上软布,只为不发出声响,打草惊蛇。也因为方才听见翡雪机敏之下的那一阵高呼,他们才注意到这边不甚清晰的篝火飞烟,终于找到这里。
皇帝一声令下,外围已经杀将开来。
萧瑾殊冷着脸,泛红的眼珠子犹如恶魔,拎着马头不顾一切地朝往这边奔来,他身后跟着一排气势汹汹的冲锋兵!
领头的绑匪神色凛然,急中生智,扭头大步往破屋这边来,“别废话,控制住人质,这个女人不管用!只要皇后在我们手里,我倒要看看是我们的刀快,还是这些官兵的箭快!”
刀疤怒火中烧,顿时变了脸,一个大嘴巴抽得林霞儿满嘴是血,晕头转向,直接栽倒在门口的泥泞里。
“霞儿!”翡雪见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几乎不假思索的想要出来扶她。
“姐姐,不要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几个绑匪的步伐被绵绵不绝的羽箭耽误了些,林霞儿奋力扑到门口,一把将翡雪重重推到破屋里,然后自己的身子扑在门口,将木门从外头用铁链绕起来,又用尽浑身力气重新锁上铁锁。
门栓上的铁链铁锁,是刀疤脸方才打开的!
只要再拖延一会儿了,陛下就到眼前了!
翡雪重重跌倒在地,下意识的以手撑地,连指甲被寸劲劈裂也全然不察。拖着伤重的身子爬到门口,隔着门缝哭嚷道:“霞儿?你在干什么?傻丫头,你、你放我出去!”
“臭娘儿们,你敢算计老子!”刀疤脸在其他人的掩护下腾出手来,气急败坏地夺步自上来,一把揪住林霞儿的头发,将她人往后一扯,对着她的脊背上就是一刀,然后将霞儿拎起来,飞起一脚踢在她胸口上,整个人就被甩到了旁边!
不过一扇木门罢了。
刀疤脸直接用脚一踹,哐当一声!那些木桩就都成了碎块。
瑟瑟发抖的翡雪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得麻木,只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硕大的泪珠和她鬓角滑落的汗珠一起,挂在她有些狼狈的脸庞:“你、你别过来!”
那刀疤脸嗜血的奸笑一声,阴恻恻地对蜷缩在墙角的女子道:“黄泉路上拉着皇后一道,这买卖不、亏!”
只可惜,话音未落,他的屠刀都还没来得及举起,脖子上一抹清凉的利刃划过,只一道细长的血口子,这颗人头便已经落了地。
瑾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眸中染血的狠辣厉色随着最后一颗绑匪的人头落地,稍稍恢复清明。
见被吓得面色煞白的翡雪全身不住颤抖,紧闭着双目缩成一团,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男人面若寒冰。
他上前蹲到她身边,努力舒缓神思,脱下宽大的风衣将她包裹其中,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开口的声音嘶哑而低沉:“阿翡......”
熟悉的龙涎香,温暖的怀抱......
被吓傻的翡雪缓缓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清来人。
来不及哭泣和恐惧,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挣脱出他的怀抱,连滚带爬地跑出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霞儿!”
面前的林霞儿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翡雪将人搂在怀里,手掌摸到她脊背上的伤口,再颤抖着拿出来看时,已经沾满了鲜血。翡雪失声大哭,颤声唤她:“霞儿!你怎么样?好了,都过去了,陛下来了,我带你回宫,宫里有最好的太医......”
林霞儿大口喘着气,轻轻地摇头,却露出一个欣慰而满足的笑容,“姐姐,谢......我、我终于敢、敢唤你姐......对、对不、起......”
她伸出手,想要攥住什么,最终却只能停在半空中,无力垂下。
“对不起......”
瑾殊目光郁郁,沉着脸走上前去,将瘫坐在原地,无声抽泣的翡雪圈在怀里,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泪痕斑斑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
“处理好一切,再去杏林谷,将冷金泽给朕绑回宫里。”
给许琮丢下这一句,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一身杀意的陛下一路将皇后娘娘裹在斗篷里,抱着登上马车,径直往宫城而去。
梁王府书房内。
“你还好意思跟本王谈条件,想要藏身在王府之中?!”萧昭勃然大怒,直接将手边的茶碗啐到薛隐城脚边,然后上前几步揪住他的衣领质问:“是谁让你对皇后下毒手的!?本王不是跟你说得明明白白,不能做出对她不利的举动?!”
若不是知道她已经获救,他此刻就不是冷脸质问这么简单了。
“啧啧啧”,神色阴鸷的薛隐城摇摇头,带几分嫌恶地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处拨开,毫不在意地道,“皇后本就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无论她生死与否,皇帝必定再容不下长宁长公主和晋王,微臣可是为殿下,扫清了将来登基的障碍......”
“真相大白于天下,父亲果真是被晋王叔所害......那我岂不是一直误解了七叔?”
竖子单纯,心志不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