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裴杰的脑子真是简单到了极致,竟听不出这句话是在讽刺自己“我娘小时候也说我话多,让我写话本子来着,我要不是武学方面天资极高,怕不是真能像你说的那样赚个盆满钵满。”
裴策被他这一番话惊的简直无话可说,摇摇头准备离开,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弘清跟在了身后,黑着一张脸,说到:“你们两个这么闲,那就到我书房里来,我给你们安排个好差事。”
两人闻言眼神相交,知道这下完蛋了,撞破的王爷的秘密,自己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
进到屋内,二人也见到这见粉白小袄的“惨状”,只是一时猜不到前因后果,也不敢多说怕,怕说错了一句都要挨责罚。
倒是李弘清先开口了:“这小袄上的珍珠……裴策,你可有什么办法叫这小袄复原。”
裴策不敢怠慢,值得马上走上前去,从水中捞起小袄端详了起来,不出片刻就说到:“王爷,这件衣服做工精美,大部分花纹都是拿银线密织的,只是这串珍珠的线却用的是普通棉线,所以才会王爷一碰就掉了。”话是这么说,裴策心里想的确实:就王爷您那个手劲,别说把珍珠洗掉了,您就是徒手把这件衣服撕成抹布,我看都可能,心里是这么想,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
“王爷若想把衣服复原,只能找来手艺精湛的绣娘,拿银线再细细的缝过一遍了。”
只是这王府里,住的都是些糙老爷们,除了伙房里有几个厨娘,哪来的绣娘,裴策朝裴杰一使眼色,裴杰心领神会,马上窜了出去说是去请绣娘。
这裴杰脚程到快,不过多时就就背了个胖绣娘回来,又从衣服里掏出几大捆银闪闪的银线。
自顾自把绣娘往地上一放,就开始找杯子喝水,喝了几口水,喘匀了气,张口说到:“我到了绣院,问谁是手艺最好的绣娘,别人都说是他,我就一把背起她往府里跑,她听说是要来荣亲王府,在我背上挣扎的不行,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她带到这。”
这边这胖绣娘眼见这屋里三人,一眼就认得出哪个是疯王李弘清,浑身颤抖着下跪请安。
第8章
李弘清没说话,倒是裴策将绣娘迎了起来。
“大娘,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叫你来修一件衣服。”裴策将衣服递给绣娘道:“您看看这件衣服,要是想把上面的珍珠拿银线重新绣上一次,可有难度?”
绣娘乍一见李弘清是有些害怕,但是现在知道自己是来干活的,又知道这活自己推脱不成,只得细细的看起衣服的情况。
“这……这将珍珠重新绣上倒是不难,这衣服虽然比较小,但珍珠的数量太多,要想重新绣好,我就算日夜赶工,怕是也要两天才能完成。”
李弘清脸上一黑,心想完了,今晚怕是要失约了。
裴策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连忙问绣娘:“这衣服我们实在是有大用,不知可否能再今天一天之内完成。”
绣娘听完,吓得连忙摆手说到:“不是我不想尽快做完,只是老奴刚才说的两天,已经是不眠不休的工作量,这是一件整衣,所以没办法叫人帮忙一起做,只能是老奴一人来做。”
李弘清听她说完,自己虽然不懂如何修补衣物,只单单看掉出来的珍珠数量,也能大概的估计出所需时常,估计着今晚肯定是不能弄好给娇娇送去了,心里不免有些不快,况且娇娇昨日还说要给自己谢礼,自己今晚都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
裴策见李弘清的脸更黑了几分,正手足无措,只听见李弘清开口道:“两日就两日,你只管在我府中修补,需要的东西他们二人会给你配齐,明晚定要修好。”
绣娘听了这话,赶紧交代了裴杰需要的东西,就带着小袄去了别的屋子开始修补。
冬日的朝阳照在储秀宫屋顶的积雪上,忽然飞来一只喜鹊站在屋顶探头探脑,院子的花都开败了,只有些长青的松树还有些绿意。
房檐下宫女,太监都垂着手站着,早期的朝阳照在身上,脸上,都是暖暖的,远处偶尔传来喜鹊的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时宫里早晨难有的平静,只是这平静很快也被打破了。
“什么?”皇后把手里拿着的金钗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猛地转头,伺候她梳头的宫女连忙停手,一边心里还想着皇后可千万别发现刚才扯掉了几根头发。
皇后果真没发现,只是焦急问身边的一个宫女道:“真的吗?他昨日真在宰相府里……”
“娘娘,确实是真的,韩宰相今早传信说自己骑马不慎摔受伤,说是这个月内都不能上朝,然后韩夫人刚刚才差人入宫,把消息告诉奴婢,奴婢赶忙就来告诉您了。 ”
“若真是如此,那要马上告诉皇上。”说着皇后站起来就要往殿外走去,想起自己还未梳洗,又赶紧坐下催促宫女。
宫女赶忙抓紧给她梳头打扮,可是只见皇后眼珠子一转,好像又有了别的想法,忽然又不着急了。
宫女困惑道:“娘娘您不是说要把着消息去告诉皇上吗,怎么又不去了。”
皇后从面前梳妆台上拿起一支金簪把玩,说到:“不是不去,只是他这次也只是疯病发作,韩宰相受的也不是什么重伤,即使去告诉的皇上,皇上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惩罚,还不如等他日后若是真的犯下什么滔天大错,我们在连同这次一起一并告发。”
说罢她将金簪递给身后替她梳妆的宫女,让她把金簪插上,随后说到:“从我库房挑一株上好的人参,给荣亲王送过去,别的不说,就只是说给他补补身子。”
宫女领了吩咐下去了。
皇后端详着头上的金钗,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
皇后差人送去补品的意思就是告诉李弘清,自己已经知道他昨日在宰相府里的所作所为。但皇后也知道这次李弘清没造成什么大的后果,所以也不会对他真有什么行动。
这次的事情对皇后来说就像是簪在自己头上的簪子,自己只要想,就随时能拔下来变成一件利器,狠狠的插到他李弘清的身上。
娇娇那晚回了房间,就赶紧把李弘清给他穿上的罩袍脱下来藏到了床底,又赶紧去叫醒了梅香,把吃食分给她一些,梅香睡的迷迷糊糊的见眼前有吃的就开始吃,越吃越清醒,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就问娇娇这些吃的是从哪来的。
“嗯……我太饿了,就自己跑出去了,我走着走着就走到厨房了,然后厨房里正好有吃的,我吃了一些,剩下的我就都给你带出来了。”娇娇支支吾吾的说,对着梅香撒谎,她还是第一次,但自己要是说自己为了些吃的,把小袄给当了,梅香定会嘲笑自己,所以自己也只能撒谎了。
梅香语气焦急的说:“小姐,以后这种事,您就叫我去做,小姐您深夜跑出院子,万一遇见危险怎么办,而且……”而且那疯王还在府里,小姐这小身板,遇见疯王哪有招架的余地。
娇娇低头怯怯的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梅香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好赶紧转移话题说:“这点心做的真是十分精致,和我原来在吃到的飘香阁的点心几乎是一个味道。”
飘香阁的点心娇娇可是记得的,梅香每次回家探亲再回府的时候都要给她带几块回来,只是梅香月例不多,每次只能买些飘香阁散装的点心,听说那些包装精致的点心更贵,更好吃呢。
这句话一下子给娇娇说的来了兴致,坐在桌边双手捧起小脸说道:“梅香,你说等我明年嫁人之后,不在这府里了,是不是就能日日都吃飘香阁的点心。”
梅香打趣到:“小姐,这是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前几日是谁想到自己要嫁人都吓得直哭鼻子,今日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了。”
娇娇被羞的说不出话。脸上红红的看着更叫人可怜。
“小姐日后嫁过去,那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荣亲王王妃,回头别说是飘香阁的点心了,若是小姐得了王爷的宠爱,宫里的点心小姐也能天天吃。”
梅香说的什么宠爱的话,没来由的叫娇娇心里更是娇羞,站起来就要去拿粉拳锤梅香,主仆二人在屋里好一阵打闹,静下之后娇娇却没来由的想起了今晚见过的神秘男子。
那人可真是奇怪,先是给自己拿吃的,这倒是挺好的,可最后居然要自己拿衣服抵债,真是个怪人。
主仆二人吃的饱饱的都睡了一个好觉。
直到天大亮,梅香才发现,挂起来的粉白小袄不见了,一下就慌了神。
“小姐,那小袄是大小姐小时候的衣服,这次知道您要见荣亲王,特意借过来的,今天大夫人那边一定会差人来取的,这衣服不见了我没法交差啊,我的好小姐,你就告诉我这衣服在哪吧。”
“我真的不能说,而且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件衣服在哪。”娇娇为难的说到。
梅香只得继续追问,昨夜就她们二人在屋里子,三小姐还说自己出去了一次,那这其中的情况,想必也只有三小姐才知道了。
韩瑞娇被梅香焦急的询问吓得不敢再撒谎了只好说到:“我昨夜太饿,拿小袄换了点心吃了。”
梅香听得简直无言以对,那点心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怎么能拿那么贵重的衣服去换?但小姐的样子实在不像是在撒谎。
还没来得及追问,果然大夫人身边的翠玉就带着人来取衣服了,进了屋看见只有裙子挂在屋里,就说“三小姐难道是没穿过这么好的衣服,自己擅自藏起来了?”语气中净是嘲讽,听的梅香火冒三丈却也不好说什么,翠玉又阴阳怪气的说:“我劝三小姐赶紧把衣服交出来吧,这样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好交差,若是这事传到大夫人那里,那小姐这细皮嫩肉的可未必能承受夫人的怒火。”
这几句话吓的娇娇几乎要流眼泪,但是她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小袄现在在哪,梅香见娇娇被吓的哭了出来,赶紧站出来说:“姑娘莫要吓唬我们小姐,那衣服是我昨日服侍小姐脱衣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怕被小姐和夫人责罚,我擅自把衣服给烧了。”
这话把娇娇听的一愣,衣服明明被那个男子带走的,梅香干嘛要说是她给烧掉了。
翠玉听见这话只觉得好笑:“仅是坏了就要烧掉?你是第一天做奴婢的吗,况且那上面的珍珠价值不菲,就算你少了衣服,珍珠总不会随着衣服一起烧掉吧,你只把那珍珠给我,我也能拿回去给大夫人交差。”
这二人就是胡编乱造的故事,哪来的珍珠能交给她,翠玉看着两人的神色,就觉得这中间定然有猫腻。
“我听你们两人也辩白不出什么,既然交不出衣服,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夫人,三小姐自求多福吧。”甩下这句话,翠玉提起裙摆就去找韩夫人说明此事去了。
隔壁姜姨娘听得开心极了,自从那日她女儿韩瑞姝说了想和娇娇一起进王府的想法之后,姜姨娘嘴上没说,但心里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自己女儿当上王妃的场景。
她原来看着韩瑞娇没什么情绪,有时候看着这小女孩要嫁给疯王心里还有一丝怜悯,这下知道自己的女儿有机会能当上王妃,这韩瑞娇简直成了她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现下只是因为丢了衣服要受罚,她心里都舒坦。
第9章
韩夫人带着一众侍女来到姜姨娘和韩瑞娇同住的院子,姜姨娘赶紧迎上来在旁边添油加醋。
来到院内主屋,韩夫人端坐再屋内主位上,旁边坐着姜姨娘,韩瑞姝站在姜姨娘的身后,而韩瑞娇和梅香一起,正跪在屋里地上。
“瑞娇,你只告诉我那衣服被你藏在哪,你和你的婢女就都能免过今日的责罚。”
韩夫人看着韩瑞娇就来气,若不是她要嫁给荣亲王,韩宰相怎会邀请荣亲王来家里,家里被那疯子砸了一通,自己相公又被那疯子踹了一脚。
现下,韩夫人只想把这气,全撒在他未来的夫人,韩瑞娇的身上。
韩瑞娇就是说不出衣服的下落,倒是那韩瑞姝说上话了:“妹妹,你若真是生活上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姐姐,姐姐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你拿了那件衣服,真换不了几个钱,又扰的家内不宁。”
梅香不敢抬眼只能心里瞪着韩瑞姝,这二小姐真是佛口蛇心,表面上说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帮三小姐,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几乎就是坐实了小姐偷了那件衣服拿去换钱了。
梅香心想自己哪怕今天挨上一顿板子,也不能叫小姐受这帮人污蔑。
梅香心一横,说的还是自己原来的说法,这衣服就是被她给烧了,没烧掉的东西都被她扔到府外去了,横竖找不着了。
其实这府里没了一件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宰相府家大业大,怎么会就差这一件衣服,不过就是有人故意刁难小姐,这事梅香心里都清楚。
韩夫人气的脸色铁青,没想到这韩瑞娇身边还有这么机灵的侍女,本想着等韩瑞娇支支吾吾答不上来,自己就虚虚打她几个板子解解气,这侍女这话到叫她无从下手了。
韩夫人冷漠的说道:“既然你说这衣服被你烧了,你也说了也没什么证据了,那就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这么贵重的一件衣服,不罚你也于理不合,家法处置吧,来人,把她拉到院子里,打三十大板,能背着主子做出这种事的下人,以后也不要留在府中伺候了,挨完板子之后就把她送出府吧。”说完韩夫人就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去。
其实韩夫人看得明白,这事和这梅香没什么关系,梅香本身也不用受这么严厉的责罚,她这么做就是看韩瑞娇会不会因为害怕失去梅香,自己把责任但下来。
韩瑞娇果然按捺不住,在韩夫人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拽住了她的衣角说到。
“是我……是我昨天晚上穿着衣服出去找吃的,结果衣服掉在半路,然后我在想去找,就找不到了……是我弄丢的,不关梅香的事。”
韩夫人觉得这个理由也是愚蠢至极,大晚上的,且不说你一个小姐自己出来找吃的,这大冬天的你半夜出来把衣服掉在半路,自己会不知道的吗?
但韩夫人也不想深究这个事的逻辑,不管这衣服如何,自己今天就是想看到她韩瑞娇被罚。
“这件事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主仆二人一再撒谎实在可耻,你自己去领十个板子吧。”
韩瑞娇挨板子倒是不怕的,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唯一亲近的梅香离开自己,于是赶忙问道:“那梅香呢,可不可以不出府。”
韩夫人笑道:“就她这小身板,三十大板挨下去,不死也得扒层皮,她要是命大还能活下来,就还接着让她伺候你。”
说完就走了,这事就发生在姜姨娘院里,姜姨娘自是要监督着打板子的,期间韩瑞姝还去刺激韩瑞娇,说到:“妹妹若早说了实话,大夫人顶多就是责骂两句,哪至于到现在。”韩瑞姝看着躺在地上准备挨板子的梅香说到:“那至于现在要闹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