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广平正谈得起劲,被忽然打断,那素常责备她的模样便又习惯性使了出来:“你个小姑娘家家懂得什么国家大事?”
被这一斥责,奚蕊怏怏地咬了咬筷子,敢怒不敢言。
倒是奚奶奶见此跟着嗔怪地瞪了眼他:“那你个榆木头成天就想着这些,何时管管家?没看出来蕊蕊心疼夫君连吃个回门宴都要听你唠叨?”
奚广平脸黑了黑终是没再继续问下去。
奚蕊最喜看爹爹被奶奶责怪又无法反驳的模样,总是一物降一物。
她正偷笑着想悄咪咪瞄一眼祁朔,却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笑意瞬间收敛,她悻悻抿唇,又轻了轻嗓子坐直身体,夹了筷子最近的一碗菜给他递去。
然后莞尔讨好道:“夫君多吃点。”
话音刚落她便察觉周遭氛围有些凝固。
于是她顺着自己手腕看去,这才发现方才夹的是......牛鞭?
手指蓦地收紧,奚蕊握住筷子的腕微微颤抖。
祁朔眉峰微扬,再看她时眼底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多谢夫人。”
“......”
所以为什么回门宴上有这种东西??
*
奚广平确实做到了接下来的午膳上不再讨论政事,可用过午膳他便又以其他理由将祁朔留了下来。
对于爹爹的痴迷行径,奚蕊愤懑又无奈。
刚想解释祁朔为此奔波劳累,不如让他回去休息改日再议。
可祁朔没有拒绝,她终是不好多说。
奚蕊后来也随着奚奶奶去了后院内间。
月姨娘隐晦着问了些夫妻间是否和谐的问题,而有了先前太皇太后那一遭,此时的她应对起来着实游刃有余。
见她这般自然不似作假的模样,再联想到方才二人的相处,奚奶奶与月姨娘终于放下了心。
许是出了嫁,对于这些先前厌烦的嘱咐,奚蕊竟不觉唠叨。
她一一听着应着,直到月姨娘感叹了句希望奚灵嫁了人后能安分些。
“四姐姐许了人家了?”奚蕊诧异问道。
月姨娘点头:“昨日你爹爹刚刚同沈家谈好,只是沈家家族在北边,准备聘礼怕是要有些时日,但也不远了。”
沈家?竟是同表哥议的亲!
难怪不见奚灵,想来是正躲在房间临时抱佛脚绣嫁衣呢。
“寂之是个好孩子,自幼便同你们姐妹一起长大,灵儿嫁给他我们也放心。”奚奶奶感叹。
沈家是奚家极为远房的表亲,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奈何奚广平膝下无子,又觉得沈曜实乃可塑之才,这便让他从小寄养在奚家传道授业。
不夸张来说,对于沈曜,奚广平是将他当作亲生儿子来培养的。
奚蕊又听了会她们交谈便以时辰不早为由出了房门。
她忆起先前出嫁前有些没有带走的物件,便想先回沁梅院再去等祁朔,却在半道遇上了拿着棍棒的奚灵。
“四姐姐这是......?”奚蕊迷惑眯眼。
她现在不该赶紧绣嫁衣?
奚灵颇为不自在地上前走两步,僵硬地将那棍棒递过来。
“早......早先听闻祁公爷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你在国公府多注意些,拿上这些用作防身也好。”
“......”
奚蕊一手抱着小臂,另一手握拳抵唇。
思忖半响,觉得她应该是真的想让自己防身,遂收敛了一肚子哽噎话语。
“你觉得我打得过他?”
奚灵蹙眉,又摇头。
“那你觉得如果他真的想对我如何,我还能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