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她三跨考神职——香菜折耳根
时间:2022-02-21 14:21:19

:“少灵犀,你要是想救他,就出来。今日九重天大喜,大赦天下以祈万福,封印的威力被削弱,你全力以赴就能冲破结界,出来啊!”说着,瑾瑜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以她的仙力,只要稍微催动灵力便能直接拧碎伯遇的骨头。
少灵犀看着情势不大对劲,:“师姐,你到底想做什么?”
瑾瑜并没有回答。她的指甲里化出了鸟类才有的勾刺,其中一只已经戳进了伯遇的下巴,剩下四只也都扎在他脖子边上,眼看着就要戳穿了。
:“瑾瑜你住手!我出来……我这就出来。”
少灵犀不能眼睁睁看着伯遇被掐死,竭尽周身脉息凝了一团灵力,她的梵行五脉如今只能使出来七成,咬着牙才将结界撕开了一个缺口,只能容她一个人身量。大喜之事果然把结界都弱化了许多。
她前脚刚踏出来,瑾瑜便高声宣布:“魔族少君少灵犀,趁天帝大赦天下之机冲破结界逃出九里堤,恐成祸患,见之则杀之。”
原来瑾瑜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杀了她。少灵犀只知道在入学第一天她凭借剑术巧胜了瑾瑜,其余时间几乎都没有碰过面,根本不可能结下梁子。少灵犀实在不知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她一条命来偿还。
莫非瑾瑜是天师的忠实信徒?
瑾瑜看她面色苍白,周身却完好无损,没有被九里堤的风霜雨雪摧残,便知道原泱将他的防御仙障给她了,气急败坏:“就算你破坏了星宿海的‘画地为牢’印,他还是要把自己的仙障放到你身上,日日夜夜守着你。”
少灵犀听了也很无奈,她也是稀里糊涂地就成了罪大恶极之人,她至今也没弄明白事情的经过。若神族执意要追究到底,她也可以以死明志。
:“这不明不白的罪责我担了,你天家刑罚我也受了。若师姐仍然觉得我不该苟且偷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瑾瑜怒火中烧,:“少灵犀,你别不识好歹。当日要不是炳兆臣突然挣脱更迭咒的控制,我早就能杀死你了!在鹿鸣试上折腰鞭抽不死你,菩提境也没把你困住,就连星宿海的妖孽也没能吞了你。我费尽心力安排这些意外,却白白便宜你得到了梵行五脉。”
炳兆臣作为少衍的副将,满脑子都是他的训诫和嘱托,片刻不敢忘记。当日,在他感觉到自己会伤害到少灵犀时,强行凝聚出一丝意识逆转刀口,斩歪了三分,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第58章 断浪简
 
鹿鸣试,菩提境,星宿海……
少灵犀明白过来了,困扰她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竟然都是瑾瑜师姐的杰作。从她踏入三十三天起,就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看来,她每一次化险为夷都可以看作是劫后余生了,只是不知道瑾瑜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少灵犀听瑾瑜仍然称呼星宿海那位为“妖孽”,就猜到了她应该还不知道里面埋着的究竟是谁。这也解释得通了,瑾瑜作为九重天神女,是不会将天下万民置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若知道里面是魔神,绝不会如此胡作非为。
可坏就坏在瑾瑜也是个不知者,她的本意只是想让少灵犀一个人死于禁地,不管是被怪物咬死也好,被“私闯禁地”的刑罚折磨死也好,都达到了她的目的。
少灵犀发现自己还真是蠢钝如猪,把刻意的陷害都当成了无意的巧合,一个阴谋诡计也没看破。总以为是失了天时地利人和才会这么倒霉。
她回想起数次身陷险境的场景,嗤笑道:“原来如此,原来都是你做的……我原以为出了泥潭就是清渠,不曾想天下乌鸦一般黑。”
少灵犀的冷笑声刺激着瑾瑜濒临崩溃的神经,她决定把心里头压着的秘密全盘托出,她要让少灵犀愧疚后悔,抱憾终身,让她甘愿赴死。
:“尊神赐你帝台玉,帮你得到了梵行五脉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你为沉洲断臂,尊神便抽出自己的神脉给你续了一条胳膊,就为了成全你的义举。你可能不知道,麒麟泥捏出的肉身只能看不能动,除非再加一根神脉!”
他不是不擅长教别人剑术,也不是故意躲懒,是真的抬不起左手。菩提境里扛不起雍和的一击,祭祀礼后捂着手臂抽搐……那是因为这条手臂里少了一条筋脉,就连端茶倒水都很费劲。
瑾瑜越说越气,手不住地颤抖着,可眼神却是狠戾非常,:“你可知尊神为了救你,毁锁灵塔,斩杀数百怨灵,开重七双子脉惩戒天帝长衡。用结缘玉璧和你同受‘疏清之刑’,只为了将你体内的那颗零星渡到他体内净化。你还不知道吧,零星早就附着在你体内出了菩提境。之所以未被各路上神帝君察觉,是因为尊神剖了一半神格储在帝台玉中护着你……”
瑾瑜吼着念着,近乎癫狂,她拼命地抖出这些曾经,只为在少灵犀的内疚中为自己寻得一点慰藉,只为让她体会到尊神千万之一的痛楚,:“少灵犀,双生尊神注定只能存活一人,就好比当年牺牲兰窠才成就了南巍。神谕碑上的名字只能留一个!”
双子星的脉息总是此消彼长,兰窠投炉才能保南巍无虞。禹农猜得不错,瑾瑜果然都知道。
瑾瑜不顾一切的嘶吼着实吓到她了。少灵犀一颗心猛然下坠,下一刻更是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波一波袭来,不安的情绪爬满了她的身体,她此时已是面如死灰,肝胆俱碎。
少灵犀如梦初醒,灵台前所未有地清明:天灯节那晚是长衡命人引她去的锁灵塔,是为了给长玺报仇,是原泱悄悄救了她。原泱也早知零星在她身上,他们只能活一人。
少灵犀以为两个人刻在一块碑上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曾想还有“去伪存真”这层意思,去掉一个才能留下一个。原来他竟在暗中做了这么多损己利人的好事,若瑾瑜不说,他或许能藏到天荒地老,这些默默的牺牲将永远不为人知。
少灵犀突然想起来,那日宛童元君来看她,喂了她一粒两万年棘谷草药丸以保住性命。朝歌在三更沼泽曾说过这棘谷草是个矜贵的东西,能被灵力浇灌万年更是稀有。而宛童元君是从凡间飞升登仙的,仙龄远远不够两万年,那这一定是原泱亲自种的……
少灵犀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懊悔,她竟然欠了原泱这么多人情债,她死死掐住手腕,这右手里面蓬勃的脉象竟源于原泱的心跳。
她闭着眼睛,泪水顺着指缝流下,抽泣不止,:“我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没你了解的多,没你看得透彻。是我错了……瑾瑜师姐,你为何不早说,这些事。你何必大费周章,要是早说,我坟头草都半人高了。”
少灵犀抬头,仰望着云雾缭绕的十方崖,有些不是滋味,像在说给他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你又不是哑巴,你为何不说?你又不是呆子,你为何要做?吾心亦有波澜,吾心亦有波澜,吾心亦有……”
你的波澜,藏在良苦用心后面,我才看明白。
悔恨之人总是有莫大的勇气,少灵犀用左手指尖刀划破了右手掌心,沾了点血在自己的胸口上抹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圈。画完后又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好苦。
:“小白,杀了我!”
:“小白,杀了我。”
:“小白,杀了我……”
声嘶力竭的召唤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呢喃。
东始侯破虚空而来,以攻击的姿态悬停在少灵犀正对面。它不能违抗召唤令,蓄了满满的剑气朝着她胸口刺去。
正要刺中那一刻,一柄锈剑横插而来,死死挡住了它,两剑相撞竟摩擦出了一捧火星。良川的剑身被东始侯的剑锋戳弯了仍不愿离开,眼看着就要折断了。
:“良川,我在温源谷捡到你时,我们便商量好了,一切都听我的。今天也一样,让开。”她的声音很温柔,良川却不能违抗,应声而落,插在了地上。
此时,东始侯没了阻拦,直直刺了过来,贯穿她到身体。这次它没有偏离心脏三分,而是按照她的指示戳中了致命要害,鲜血从前胸和后背同时涌出,必死无疑。
:“灵犀!灵犀!不可以,不要听她胡说!”伯遇被人扼住咽喉,急得双目充血。
少灵犀静静地倒在血泊中,嘴巴一张一合,她说了什么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从前我不知道,如今一下子全明白了。”
:“天师之死,终究是我的错。”
:“你的这些恩情,若能以命相酬,我绝不吝啬……”
:“七哥,我修学期满了,却回不去了……”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意识还停留在看天灯那一晚:桂殿兰宫皆流光溢彩,疏影横斜处亦灯火阑珊,原泱只身隐在夜色中,他的眼里也映有两盏明灯,他的鼻梁上是忽暗忽明的暖光……
她本以为自己会在痛苦中死去,没想到东始侯如此善解人意,为了让她少受点苦,竟刺得格外准确,这一下子就断了气,也可以少受些折磨。
他很合自己心意。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没有将来了。
瑾瑜见状,仍不放心,决定再补一击打碎她的三魂七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以绝后患。她将伯遇扔在地上,从腰间抽出了归元扇,开扇间扇骨挺立,整个扇面都变得坚硬无比,这简直是一柄扇形钢刃。
“归元”之意便是脱离生灭无常之世,而还归真寂本元,也就是使人“覆灭”。它能让任何东西都“尘归尘土归土”,轻易不能用。此扇一出,无坚不摧,无人可挡,无所畏惧。
瑾瑜挥手将扇子甩了出去,那锋利的扇面蓄积了十足的上三脉灵力朝着少灵犀狠狠劈去,所过之处竟划出一道青色的极光,仿佛风都被斩断了一般。
可谁也没想到,一张巨幅水帘会从天而来,挡在了半道上,凝胶状的水流把归元扇给陷住了。水幕后面站着两个姗姗来迟的人,是沉洲和朝歌。
多一个人多一份策略,沉洲和朝歌凑到一起就碰撞出了新的思路,他们去藏经阁找梓潼星君借到了《蓬莱方志》,蓬莱山毒气缭绕,只有极少的生灵能够有幸存活。他们读后发现,这数十万年来蓬莱山统共只坐化出了几十个地仙,除了几个离岛的男子和外嫁的女子之外,其余人等都选择留在岛上终老。
而在这些离开的男男女女之中,就有一人嫁到了仙庭,而且是青鸟族最落魄的那一部。如此巧合,定有蹊跷。
:“断浪遗简!你这么做会出事的,沉洲。”伯遇被绑成被卷扔在草堆旁边,仍蠕动着向前想营救友人,却看见了沉洲用龙之逆鳞祭出了镇海圣器,挡住了瑾瑜的进攻。
这是隔开四海水域的隐形水帘,共有四卷,一直沉在海底,是由粗壮的水柱密集排列串联而成,形似竹简,实则像牢门。创世之初便存在了,据说是始祖神明遗失在海水中的治水书简演变而成,虽然透明若无物,却能截断滔天巨浪,故而叫做“断浪遗简”。
它和归元扇一个是最锋利的矛一个是最坚硬的盾,旗鼓相当。
归元扇被断浪遗简牵制住,进退维谷。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是最好的防御盾。
瑾瑜没料到会受人阻拦,冷笑着说道:“沉洲,你好大的胆子,敢祭出镇海圣器伤害同族。依照《神律》,你可是要担重责的!”
沉洲不吃这一套,反讽道:“管你什么同族,我这是帮理不帮亲,我只抽调了隔断东西海域帘幕的一支水柱,算不得多出格。比起师姐的图谋,我这也就是小巫见大巫。”
朝歌拔出了笛中短刃,做好戒备,向瑾瑜求证一事:“师姐天资聪颖,灵力超群,可会吹奏蓬莱安魂曲?”
瑾瑜知晓他二人起了疑心,也自知瞒不过朝歌,并不打算回避,坦荡道出一段身世:“我父君是青鸟族人,母亲却是蓬莱人士,和你一样是由露珠修炼成仙。安魂曲的谱子便是她亲手所写,她逝世后便留给了我,驾驭虫兽只是皮毛,迷人心智才是精髓。”
果然如朝歌所料,她和瑾瑜算是半个同宗,那晚吹响的绝密暗调是出自师姐之手,:“师姐引少君前来,又是如何诓她坠湖释放出洪荒巨兽的呢?”
瑾瑜看向那把被凝住的扇子,得意道:“归元扇造出的幻境可不比千里江山卷差。”
沉洲怒道:“果真是你!”
对于瑾瑜的坦诚,朝歌倍感惊诧,紧抓着话头又质问道:“师姐为何要迫害魔族少君?又为何置天下人于不顾,非要拿星宿海做局!你明知那是禁地下面埋藏着能改天换地的祸患!”
瑾瑜要赶着完成自己的大计,不想多费口舌,:“我只想给她扣上一个‘心怀不轨’的罪名,怎料上天有眼,竟真让她撬碎了星宿海的封印,间接害死了南巍天师,还差点释放出了那头怪物……这可是重罪,她怎么着都得死。若再敢阻拦,我不介意多两条人命。”
沉洲听出了瑾瑜话里的威胁,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今日非要让少灵犀魂飞魄散不可:“朝歌,你带少灵犀先走。”
朝歌吹奏笛子召来了一头吞鲸兽,命它将少灵犀带到三更沼泽里藏起来。
:“小龙王,你还没有做海神呢,如何敌得过我,不自量力。”
瑾瑜说完,翻手向扇子里注入了梵行五脉灵力。扇骨里冒出了许多小刃,扇子旋转起来,变成了一个带甲飞轮。归元扇在旋转时将沉洲立起的巨幅水幕割开了一个口子,“嗖”地一下便溜了过去。
沉洲没想到那纸扇竟如此厉害,让人避之不及,他本能地挺身而出,欲挡下这一扇。
朝歌见状,暗道不好,突然闪到沉洲面前抱住他,用背部挡住了这一扇。空气中传来轻微的撕裂声,朝歌的脸痛得煞白。她将才趁机将双开刃短剑也从那个口子扔了过去,此时正扎在瑾瑜的臂弯处,算是扳回一局。
瑾瑜并不在意这点小伤,挥袖将插在朝歌背脊间的扇子收回,抖了抖扇面上的血水,朝着吞鲸兽离开的方向追去。伯遇趁乱用岩石角磨开了绳索,此时也跟了过去。
沉洲扶着朝歌跪坐在地上,慌了神,:“朝歌,你这是做什么?你会死的!”
:“……报恩。”
:“报恩?我何时有恩于你?”
:“梁渠……梁渠大哥说要报恩的话就找他的主人沉洲……”
:“梁渠?所以你对我好,处处依着我让着我都是为了报梁渠的恩?你从来不是……”喜欢我。
:“沉洲……我……”朝歌没说完便倒下了。
虽说归元扇在断浪遗简的拦截下,威力减弱了很多,但被其所伤,也是难逃一死。更何况朝歌体质殊异,本就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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