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天南地北和咫尺方寸——自律的大洋芋
时间:2022-02-21 15:37:59

这自然是因为心月的缘故,她抢先告诉他们:“赵齐是我男朋友呀,我带他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赵齐还被蒙在鼓里,他大概记得心月跟他说过的,她们村子有个人和他父亲是同名,他惊喜地对心月说:“哎,这还真是巧了,我爸爸真是和你一个村子的呀!我还没来过他老家这边呢。”
事情当然有点不对劲。
心月朝二叔家的两人看去,他们果然被惊呆了,愣愣地说:“什么意思啊…搞什么…小月,你刚刚说什么男朋友,怎么回事?”二叔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一句竟然是凶巴巴地质问语气。
心月自然愤愤不平,心想:直到今天,他们对我还是这么生硬刻薄,他有什么资格端着长辈的架子对我凶呢。对我的态度这么差,怎么对赵齐却是好言好语?真是狗眼看人低!
心月作出无辜的样子反问赵齐:“你们怎么会认识啊?”
二叔是个急脾气,他看不惯心月装糊涂的样子,冲她吼道:“搞个求事!你墙上贴的是什么?他是你弟弟你不晓得,他是赵继新的儿子你不晓得?!你个烂货想搞什么事?”
心月最怕被人吓被人骂,她其实已经开始心虚害怕,却不得不装出强硬的样子,大声吼叫回去:“你骂谁呢,你才是烂货!凭哪样我会晓得,我耐烦管你们赵家的事情了吗?你吼个求啊!”
她的嗓子叫哑了,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后面赶来的二婶把她劝到一边,二叔还想再跟她纠缠,也被他家的人拉出了屋子。
心月转眼见赵齐在看自己,他脸上全是困惑,那困惑又很冷静,显得事不关己、漫不经心,让她看得恼火。
心月等他问自己问题,等他给他爸爸打电话,他也许会说:你不是我爸爸吗,怎么又是寸心月的爸爸,你这个骗子…
哈哈哈,那场面想想都有趣。
可到了最后赵齐也没有说什么话,他沉默着任由二叔把他领走,心月无法知晓他内心的想法,她擦掉眼泪,躺倒在沙发上大口地喘气,平复吵架后紊乱的呼吸节奏。
二婶又回到屋里,应该是想和心月单独谈谈,可心月脱掉鞋子埋头在满是灰尘味的沙发里不看她,只冷冷地说:“我要睡觉了,你自己关门出去吧。”
这一觉睡得很沉,期间她感觉到有许多人进过屋子,还在她身边讲话,都是陌生人的声音,但她醒不过来,还是想继续睡下去。她做了一些梦,其中有一个梦是她一觉醒来,发现这个“恶作剧”只是一场梦而已。
醒过来时心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所见不是熟悉的床铺,不是她的蓝色屋子,她正趴在一个陌生房间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床毛毯,窗外透进来的天光说亮不亮,说暗不暗,分不清是早晨还是傍晚。
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明白那些都不是梦。
桌上有半杯水,还有厚厚的一叠纸,那显然是她打印的全家福,是她为赵齐准备的惊喜。
那他知道了吗?他到底明白了没有?
手机没电了,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她看到钥匙串在桌上放着,这提醒了她她还有昆明的寓所可以回去。
起身后心月只感觉天旋地转,很难保持身体的平衡,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心跳得很快,胃里面也火辣辣地燃烧着,她不得不跪趴在地上,许久后才止住眩晕感。
“我这是怎么了?”她默默自问,并猜想是前天晚上过量饮用咖啡引起了中毒反应。
走到外面路边时她才发现昨天忘记锁车了,坐进去后车里还有一股烟味,那味道又勾起了她的胃痛,她一阵恶心,冲出车门,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热心人走来帮她捶了捶背,又递来了纸巾,那人说话的声音不算陌生,是她二婶。
心月知道她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但她不想说话,跟二婶道别后直接开车驶离了县城。
长时间不规律的睡眠,极差的饮食习惯和各种生理病痛让她的精神状态变得很差,她强撑着开车,感觉身上越来越难受,渐渐地熬不住了。
……
 
第41章 疼痛
 
心月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醒过来,屋里很暗,她左右看了看,辨认出这是旅馆的标间,却一时想不起这是哪里的旅馆,自己又是怎么住进来的。
她一起身就感觉心慌气促,头晕恶心,只能先靠着床头缓缓。
掀开被子后她闻到自己身上有难闻的汗腥味,腹部至后腰处坠胀闷痛,下身还有难以忍受的瘙痒,她怀疑是之前同何俊江好后感染的妇科病又犯了。
等心跳平稳下来,她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子,一阵嘈杂声迎面扑来,楼下是一条人声鼎沸的夜市街,摆着一排烧烤摊,街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举目四望,看到不远处立着一个牌楼,上面写着:祥云驿。
心月想起来了,她在开车回昆明时打起了瞌睡,后方车辆鸣笛示警,她惊醒后发现车子已经飘到了最右边,离出事只差分毫。昆明还远,她熬不下去,只能在出口下了高速,进城找了一家旅馆歇息。
她感觉自己这具身体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全都在散发疼痛,头痛、胃痛、牙痛、肌肉酸痛、腹痛、腰痛,还有由里到外,彻底的虚弱感。
糟糕的身体状况把她留在了陌生的小城,她不得不就近找了个诊所,挂些消炎镇痛的药水,每天尽量吃些好菜好饭,完了就回旅馆休息,过了整整三天才终于缓了过来。
她身上不痛了,也有了精神去买新衣,烫头发,化漂亮的妆在人民广场看人们跳舞,最后在穿梭往来的人群里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场,总算将心里的憋闷发泄了些许。
赵齐自那天起就再没联系过她,心月也不知道他明白了多少,可以肯定的是,二叔从一开始就认定是她故意诱拐赵齐回那栋房子的,他们肯定也会这样告诉赵齐。
不管怎样,心月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赵齐一家三口无论如何也不能置身事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过好日子,就算他们识破了自己耍的手段,那也是赵齐先招惹的她。
他们全家都会颜面扫尽,被人笑话,嚼舌根的乡邻必定不会放过他,会细数他赵继新从前抛妻弃女,前妻发疯自杀,前妻女儿与现在的儿子发生不伦恋情的一桩桩丑闻。想到这些,心月得意地笑了起来。
如果她此刻抬头看看镜子,会发现自己的笑容里透着狰狞和古怪,双目失神,皮肤暗黄,看起来老了十岁不止。
回到昆明后,心月仍然感觉周身乏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她没力气出去跑车,只能整天呆在出租屋里睡觉,睡醒了就躺着发呆,她知道之前被撵走的“黑狗”又回来了,她丧失了行动力,或许再也无法将它赶走。
某天,她刚熬完一个长夜正有睡意,却被一通电话吵醒了。
电话是小姨打来的,本来小姨自上次替她张罗相亲的事闹得不愉快后,就再没联系过她,现在打来电话,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谈着一个男朋友?谈了多久了?”
心月之前发在朋友圈和Q丨Q空间的照片动态,小姨和她的儿子、女儿都是能看到的,可那些动态只收到了书琳和大燕的点赞祝福,大燕甚至还让心月尽快把人带回家里去见见面,她们显然不知道照片里的男人就是赵继新的儿子。
心月淡淡反问:“怎么了?”
小姨的情绪比较激动,她问:“你认不认得你爸家的儿子?”
心月一下子就明白了,小姨已经知道了。
她假装愤愤地说:“我怎么可能去见他家的人。”
小姨又问:“意思你认不得他儿子是哪个?”
心月打算装糊涂到底,她干脆地回答:“认不得。”
“那你那个男朋友的家庭情况你晓得不?”
“一概晓不得。”
小姨显然是从二叔家那里得到的消息,她质问心月:“你是不是回来过,你在你家屋里贴那么多照片做什么?”
心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耍赖:“我本来就是想带男朋友回去见父母的,父母没有了么就只能看照片了。”
小姨深叹了一口气,说:“小月,你跟我说实话,你当真在和赵齐谈恋爱耍朋友么?他真说了要和你结婚?”
心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恋爱和结婚都是她编造的,连照片也是偷拍的,她这里说出去的话,赵齐可以直接拆穿。
她只能把话说得模棱两可,“他可能要和我分手了,最近一直不联系我。”
小姨不死心,又郑重地问了一遍:“你是真的不晓得还是假的不晓得?”
心月平静地问:“不晓得什么。”
小姨厌烦了和心月打太极,语气严肃起来:“那我也直说了,你朋友圈发的那个男朋友,名字喊个赵齐的,他是你爸爸和姓齐的那个女的生的儿子,他跟他爹妈都坦白了,说只是和你认识,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要结婚的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了,有过什么故事,反正以后你们真的莫要再联系了,这样不好,晓不晓得!”
沉默了一阵,心月冷冷地回答:“晓得了。”
她没有说多余的话,情绪也平稳得可怕,一点也不像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
小姨也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了几句闲话,等挂掉电话后,心月不可抑制地笑了很久。
心月得了一种皮炎,不红不肿,但浑身瘙痒,每次去抓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是哪里痒,这让她坐卧难安,无奈去了附近的医院看病,医生问起月事,她才想起已经迟了一个多月还没来。
按医生的建议,心月去做了验孕检查,在看到结果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剧烈地抽痛了一下,牵引着左手也开始酸疼痉挛。
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即去挂了妇科,想要做人流手术终结这个噩梦一样的麻烦。
等终于排完队见到医生时,心月被告知完成检查的人流手术已经排到了两天以后,医生让她先缴费做检查,顺利的话三天以后可以排到做手术。
在缴费窗口排队时心月查看了一下银行卡余额,储蓄卡里只剩下几十块钱了,信用卡也已经逾期,不确定能不能刷出来,她心乱如麻,只好先离开缴费队伍。
心月找了个ATM机,发现账单逾期并不影响她继续刷卡,于是又取了三千的现金。
等回到住所,心月开始查询关于人流的注意事项,网页里有大量的内容是推荐本地医院的广告,她猛然想起表妹书琳就在妇幼医院上班,她可以去书琳工作的医院做手术。
一个阴暗的想法浮现在她脑海里。
次日,她给书琳打了个电话,原本心月和书琳因为要债还钱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但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主动向她寻求帮助。
书琳一听心月要做流产手术,条件反射地惊呼:“哎呀,是真的呀,这也太…那个了。”
心月知道她未完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想要别人误会,把她和赵齐的事想得越脏越好。
书琳让心月直接去医院找她,虽然是休息日,但她愿意为心月加个班。到了医院,书琳领着心月开了单子、缴完费,又带她去做各种术前检查。
心月原本是个害羞的性格,此刻却像个没感情的木偶一样,对于脱掉裤子在医生面前暴露这事毫不在意了。她想象自己只是砧板上的一块死肉,所以能忍受那些令人感到疼痛和羞耻的粗暴检查。
检查结果次日才能出,心月要先回去了,书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开口询问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心月木然回答:“不知道。”
书琳只当她伤透了心不想提起,也就不忍再问。
晚上,书琳通知心月,检查合格可以做无痛人流,手术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也许是预感到生命即将终结,她肚里的小东西开始折磨她,让她无休止的腹痛、呕吐,直到吐出了黄水,她几乎晕死在卫生间。
第二天,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车去了妇幼医院,书琳热心地帮她安排好了一切。她换好专门的裙子,躺倒在手术床上,等医生给药水瓶里注射了麻醉剂后,疼痛渐渐消失,她昏迷了过去。
术后,医生安排她躺去另一张床上休息,为了减轻疼痛感,还给她腰上贴了一个震动发热的仪器。
等彻底清醒后,书琳给她拿来了饭菜,看得出是家里带来的,有番茄炒蛋、冬瓜炖排骨和乌骨鸡汤,心月很久没好好吃饭了,此时感觉非常饥饿,将这些饭菜全部都吃光了。
书琳还有手术要做,她本想让丈夫来送心月回家,但心月坚持自己回,书琳从心月吃饭的胃口看出她没有大碍,便只是叮嘱了几句,让她开车注意安全,回去多休息,好好养着。
回去的路上,心月渐感不妙,下腹处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凶猛,她开始冒冷汗,以腰腹处为核心散发的疼痛波牵引着她的整个身体,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通通紧绷着,震颤着,一刻不停地传导着痛感。
她渐渐感觉眼睛又酸又胀很难睁开,只能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住,然后爬去后座躺下以缓解腰部的酸痛感,过了一会,由剧痛触发的昏迷保护机制生效了,她晕了过去,直到夜幕降临时才醒。
醒来后她感觉身上松快了很多,只是隐隐还有些疼痛,裙子已经被黏腻的血浸湿了,发出一阵阵腥臭。
书琳给心月打来电话确认她是否安全到家,同时宽慰她不要多想,做好小月子要紧。过了一会,她发来了大长段的终止妊娠术后的注意事项和身体保养方法,让心月照顾好自己,有难处跟她说。
心月立时感激得难过起来,眼泪流个没完没了,心脏连通着左手一起酸疼,非得死命按住才能止痛。
她也知道,自己堕胎这事很快就会传到小姨那里,只是不知道小姨会不会去找赵继新一家说。如果赵齐一家知道了这个事,那不管赵齐怎么解释,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心月动过那种心思,这件脏事就像长根的草,一定会落在他们一家三口心上,生根发芽,搅得他们不得安宁。
 
第42章 找上门
 
心月下定决心与何俊江切断所有联系,在被拉进黑名单后,他曾用其他号码打来电话,想约心月见面,可心月对他只剩下厌烦,她讽刺地问他是不是又想女人了,难道当她是免费的小姐。
何俊江问心月又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他说难听话,还自以为善解人意,说会给心月一些时间,不逼她做任何决定。
相对于心月的愤怒失态,何俊江显得沉稳多了,他没有情绪的波动,说话的语气和缓,像照顾不讲道理的小孩,高高在上,掌控一切。
他越是这样讲话,心月越是恨他,这恨意越来越强烈。从前心月觉得他这样成熟稳重的性格很有魅力,可现在她只感觉到寒心,男人的确可以占尽一切然后全身而退。
最后,心月故作轻松地告诉何俊江,说自己已经玩够了,现在一想起和他有过这段关系就恶心得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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