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宝婺记得上次见这家人还是自己刚刚高考完,一晃已经五六年过去了,这家人生意真的铺得太开,海外也有房产,多到他们连过年都不确定在哪一座城市落足。
赖宝婺不敢再让邵天赐开车,叫了一辆滴滴,去的路上赖宝婺还神神秘秘地跟严欢讲,说那家人在缅甸生了一个女儿,回云南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跟邵天赐一样大,连月份都一样,你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要太惊讶。
严欢不可能不惊讶:“他长得很帅吗?还是很丑?”
赖宝婺摇头:“都不是,但你见到他一定会吓一跳。”
严欢这趟来是硬被赖宝婺拽来的,跟邵天赐之间多少还有些尴尬。结果这下严欢被她弄得好奇心起,直接转过头问身边的男友:“她是什么意思啊,那个人长得很奇怪吗?是个混血儿?”
邵天赐淡淡一笑:“你信她的鬼话。”
赖宝婺认真极了:“我不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这家人姓程,别墅买在绿城,建在一座临溪的缓坡上,依山而立,欧式建筑潜移默化融于山林,如非主道只有一条,访客甚至找不到入口在哪。
绕过半个西溪湿地,到达目的地,有人早就候在门口,穿着标准的西式燕尾服,以为是主人家的谁,一听口气才知道是管家。赖宝婺跟邵天赐在路灯下面面相觑。
难怪邵荣不肯过来,也不让妻子来,就派两个小的过来走亲戚,就怕被人传闲话。
生意好像是越做越大。
大到什么地步呢?
远山蒙着溪地的湿气,朦胧苍远,别墅每户人家都有个天然的水码头,以供船舶停靠运送物资。由管家引路,一行三人沿着通幽曲径漫步向里,穿过一片郁郁翠林,孔雀和天鹅在林中悠然漫步。
别墅三面靠水,落地窗通透明净,能清晰看到湖外北高峰的倒影。厅内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屋外露台上一字排开了烧烤摊,专门请了外烩餐厅主厨,几个年轻男女扎堆喧哗,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处有人拍了一个男生的肩,朝他们三人过来的方向指了指,男生擒着根肉串蹲在摊前,懒懒地回了下头。
那一回头虽然隔了点距离,但还是看的严欢倒吸一口冷气。
赖宝婺光顾着看孔雀开屏,看得目不转睛。是邵天赐对他抬了下手,笑着叫他:“恩飞。”
程恩飞把肉串递给旁边一个年轻女孩,掸了掸手上黑灰,起身越过满地的啤酒瓶,朝他们过去。
严欢下意识地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样子。
等程恩飞站到邵天赐身边,严欢发现,两人的五官竟然十分神似,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说是同胞兄弟都有人信。
她目瞪口呆道:“你们真的不是双胞胎吗?”
赖宝婺有种找到知己的兴奋,用高兴的语气告诉她:“是吧?我就说很像,他们小时候更像,很多人都分不清。”
程恩飞叫了声天赐哥,偏头看了赖宝婺一眼,他笑:“我看是只有你分不清吧。”等听到他的声音,严欢才又松了口气,幸好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跟邵天赐的低沉不同,程恩飞的音调略为昂扬,带着少年人的朝气。
他不知道严欢的名字,但是知道邵天赐会带女朋友过去。他叫严欢姐姐。
听到耳朵里竟然还有种甜丝丝的感觉。
程恩飞目光专注地看着严欢的脸,轻轻地、认真解释:“姐姐,小时候我跟天赐哥其实也没那么像,就是赖宝婺这女的天生脸盲,她每次跟天赐哥吵架,回头就把气撒在我身上,可怜我从小就在夹缝中成长。”
赖宝婺笑:“哪有每次啊。”
邵天赐手搭着程恩飞的肩,慢腾腾地跟了一句:“也不是每次吧,也就七□□十次差不多。”
赖宝婺指着天鹅,一惊一乍道:“哇,天鹅飞走了。”
“你这个话题转移得太假了吧。”
程恩飞带他们过去,介绍朋友给他们认识,基本上都是他那个圈子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家里做珠宝生意这一块比较多。说实话,邵天赐家庭条件也算条件中等偏上的,杭州上海南京都有房产,也没夸张到在家里别墅养孔雀的地步……孔雀一共两只,一白一绿,绿的是从斯里兰卡空运过来,光尾屏就有两米多长,别提开屏之后的长度了,能容下两只孔雀在别墅里优游不迫地散步,你可以想象这桩别墅的占地面积究竟有多大。
严欢跟他们都不熟,也聊不到一块儿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凉篷底下喝茶。
赖宝婺跟邵天赐被叫去烤肉,他们跟其中几个好像都认识,朋友通过朋友再一介绍,年纪相仿的一群男女很快聊到一起。尤其是邵天赐,到哪都一副吃的很开的样子,有时候严欢是真的受不了他,哪怕路上碰到只狗都能玩的特别好。
赖宝婺呢,长大后的赖宝婺好像再也没有缺过什么朋友,青春期的小女孩处理不好的人际关系,到了成年反而迎刃而解,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并且受惠于这个女生性格中的某个特点:不计较。
严欢静静地旁观,感觉旁边来了个人,严欢端着茶杯一抬头。程恩飞拿着两根肉串走到她身边,递过去给她,面带微笑地寒暄:“姐姐怎么一个人坐这儿呀,跟我们一块去烤肉啊。”
严欢摇了摇头:“烟太大了,不想去。”
她接过来嗅了嗅:“这是什么肉?”
程恩飞低下头看她,月光下他的眼睛像蒙着一层淡淡的雾,反而让他的目光看起来更加真诚,这是个漂亮到得天独厚的男孩子,他微笑着低声说:“天鹅肉。”
他们加了对方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