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赖宝婺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响了一遍又一遍,催人老命,高斯正想着一鼓作气省的以后夜长梦多时,却被赖宝婺连声喊停。高斯迟疑了两秒,低头看着暗夜中赖宝婺紧张表情,暗叹了口气,气喘吁吁地翻身倒在床上,偏头看她。赖宝婺匆匆忙忙地坐起,一边拉起滑落的肩带一边拿过手机。
是医院打来的。
邵天赐出车祸了。
她慌慌张张地跳下床。高斯认命地跟着她一起去换衣服。
等他们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邵天赐刚打完石膏,从急诊被推过来,人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他嘟囔一句:“谁叫你们来了?”
赖宝婺红着眼睛,手到现在还在抖:“你吓死我了。”
高斯去付钱,赖宝婺陪着他坐了会儿,其实事故不大,就是比较惊险,对方酒驾加逆行,他开的那辆大众车头都让人撞扁了,全车基本报废。他本来是能躲过去的,偏偏那时候他自己也心不在焉。他还没心没肺地说:“撞坏了好,我早就想换车了。”赖宝婺觉得邵天赐有时候真的挺讨人厌的。
赖宝婺想了想,说:“欢欢知不知道?我给她打个电话。”
她一站起来就被邵天赐叫住了:“算了。”
赖宝婺迟疑地:“你们吵架了?”
邵天赐:“没有。这么晚了,你让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后面的事具体细节赖宝婺不清楚,但确实是因为这场车祸,让邵天赐跟严欢濒于破碎的关系有了明显缓和,住院那个礼拜都是严欢跑前跑后地照顾他。张美琴在医院撞见她好几次,对她的看法稍有改观,然而改观归改观,不合适照样觉得不合适,为人父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第50章 摸头
从医院回来都已经凌晨四点,九点高斯就要去公司上班,回去的路上换赖宝婺开,开到自家楼下,高斯已经睡着了,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鼻间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觉得特别对不起他,又特别的心疼他。
她让车静静地停在车位上,想让他多睡一会儿,自己人歪在驾驶椅上,侧过脸来看他,看着他俊挺的鼻梁,长长睫毛,目不转睛地,跟入了迷一样。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帅,有点冷的那种帅,但其实他睡着后的样子真的好乖,特别规矩,多小的床都不会挤着她。她不知道跟自己心爱的女人睡一张床却不碰她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她一直单纯地以为是他睡相好。
看着看着,眼皮渐渐沉重,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合拢,睡意悄然而至,意识跟着陷入混沌之中。
太阳光从未拉拢的窗帘缝中扑到床边,等赖宝婺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自家的小床上,手往身边一摸,空空如也,在她睡得人事不知的时候,她家男人一早就出发去搬砖了。
哎,为了生活……
赖宝婺叹了口气,慢腾腾爬起洗漱。
外面客厅的桌上放着他买来的早餐,两只生煎一杯豆浆。吃完把昨天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晒,一件件地抖开抹平,满阳台都是他各种颜色的衬衫。
赖宝婺自己都疑惑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衬衫?
想来想去,还是得怪她自己,谁叫她一看见韩剧男主穿衬衫就犯花痴,于是他就一件件地往家买。
清晨的阳光毛茸茸地照在这些质感上佳的衬衫上,高斯的电话在这时候进来。再过一刻钟他就要进会议室了,跟全球各个地区的基金代表视频,他赶着这几分钟时间跟他的未婚妻撒会儿娇。
“晚上我早点回来,我想吃那个,土豆炖牛腩,酸辣土豆丝……”高斯站在高层的落地窗前,旁边是一株四季常青的发财树,跟他的未婚妻低声哀求,“想那一口我都快想死了……”
赖宝婺跟他商量:“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啊,我给你炖点冬瓜糯米汤好不好?”
高斯忽然笑了,声音从喉咙里低低地出来,气流盘旋在她耳边:“我上什么火你心里还没数吗?”
因为是在自己家,赖宝婺的脸大大方方地红着,她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或怎么样。
她小声说:“说好了等到你生日……你生日也快到了……”
现在才一月,可他生日在五月啊,那得活活等死他啊,高斯简直又想叹气了:“那还大把个月。”
赖宝婺不高兴了,半是羞半是恼地指责他:“你这人,你这人能不能有点仪式感?!”
高斯话峰一转:“我感觉今晚也是个好日子,今天一开盘,纳斯达克指数就涨了好几个点,美股一片红啊。”
赖宝婺坚定:“不管,反正说好了,等你生日。”她嘟囔,“我都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了。”
高斯想归想,但是这个人有一点做的特别好,就是尊重伴侣,她说不就是不,家里的事基本都顺着赖宝婺的意思。
邵天赐在医院一直住到过年,等他出院,几个还在杭州的小辈没见着他人,临走之前非叫他出来聚一聚,还叫了赖宝婺一起。
亲戚不算近,是邵天赐外公那边的远亲,一家人在缅甸做玉石生意,发家之后一路回迁,从云南迁到了沿海,在一线城市开了好几家珠宝店面,因为女儿嫁到了杭州,这家人也跟着在杭州落户买了套别墅,紧挨着西溪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