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行的鱼——肉肚
时间:2022-02-26 08:36:23

  江诗凝喝了一碗茶,这是由牛奶,盐和茶叶煮成的奶茶,与她平时喝的甜奶茶味道有很大的不同。江诗凝别的本事没有,适应能力还是挺强的,她喝前几口时还觉得味道怪怪的,多喝了几口还觉得挺好喝,她一会便喝了两碗香浓的奶茶,感觉一身凉气都被祛除了。

  除了奶茶,玛依拉还切了一块黄油放在桌子上,江诗凝见柴丽克她们喝奶茶的时候往碗里放了一块,她也想放一块尝一尝味道,但又怕太油腻喝不下去,那样的话就太失礼了。

  不一会,玛依拉拿着几小段树枝一样的细木进来,她告诉江诗凝用它煮水喝能退烧,江诗凝不解的看了一眼柴克丽,柴克丽说这是牧民治病的古老方法。每年夏天转场时,牧民们路过有这种树的地方都会带上几支备用,以便在深山牧场上使用。

  柴丽克对玛依拉说:“不用煮这些了,她带着退烧药呢。”

  玛依拉坚持的说:“这也是药,最好的药。昨天帕孜依娜牙疼,喝了一碗就好了,是吧。”

  年轻的帕孜依娜点点头说:“是的。”

  柴丽克对江诗凝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江诗凝笑笑,为将要喝上一碗古老的药方煮成的汤药而苦恼。

  柴丽克用眼神安慰江诗凝没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诗凝这才想到还没有自我介绍,她说:“我叫江鱼儿,长江的江,鱼肉的鱼。他叫大圣,孙悟空的大圣。”

  小男孩做出孙悟空的招牌动作,在额头上用手搭个凉棚说:“齐天大圣!”孩子的举止逗笑了众人,连裹在小被子里的婴孩都呀呀大笑起来。

  看来还是知道一些汉文化的,应该是上学了,江诗凝想。

  玛依拉煮药的功夫给江诗凝和大圣介绍屋里的人,妹妹柴丽克,还是学生,暑假来夏牧场帮她干活来了。抱孩子的女人叫哈迪娜,和帕孜依娜是她在寂静的夏牧场仅有的两家邻居。

  认识完了大人,孩子们也得到了隆重的介绍,小男孩叫宝拉提,十岁,小学生,别看他年纪小,已经是个订不错的牧羊人了,他是哈迪娜最小的孩子。江诗凝心里疑惑,哈迪娜看着年纪不小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孩子呢?也许是逐草漂泊的生活太过艰辛,所以牧民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吧。

  小女孩叫买尔吾提,八岁,和小婴儿布鲁尔是哈迪娜大儿子的孩子。

  小女孩才八岁,看着比十一岁的宝拉提还要大些。江诗凝来回对比下两个孩子的相貌体格,不禁怀疑他们家重女轻男。

  除此之外,这个家里还有玛依拉的弟弟吾纳孜艾,他此时在赶着羊群不知道在天地间的哪个地方游荡,玛依拉说:“晚上就能见到他了。”

  玛依拉给江诗凝倒了满满一大碗煮好的药汤,江诗凝苦笑着看了一圈,在大家期盼中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就是树枝煮出来的汤水嘛,和茶叶相比,谁还不是纯植物无添加的呢。

  没有喝之前,江诗凝看着黑红的汤药,以为是苦的,没想到喝到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只有一丝淡淡的生树皮的味道。

  江诗凝喝完一碗,玛依拉接着又倒了一碗,她说:“都喝完,病去的快。”

  两大碗汤药下肚后江诗凝觉得浑身暖起来了,她懒洋洋的坐在炉子旁,想趁大家不注意时悄悄吃个退烧药,头疼药。不过大家对她和大圣的好奇太过强烈,围着他们不停的问问题。让她找不到吃西药的机会,她只好安慰自己要相信传统的方法,既来之则安之。

  江诗凝的精神很不好,发烧使她头疼欲裂,她强打着精神与玛依拉们聊天。

  还是柴丽克有医生的素养啊,她终于想到了江诗凝吃完药应该去休息一下,那一瞬间,江诗凝被柴丽克的善良体贴感动到了,真是好人啊。

  玛依拉把江诗凝带到毡房,让她放心的睡一觉,一觉醒来病就好了,她还为江诗凝拿出一张崭新的被子盖。待江诗凝躺下后,玛依拉回到木屋,屋里又是一阵热闹。

  江诗凝喝了两碗奶茶,又喝了两大碗汤药,刚眯了一会就憋醒了,好在她进毡房之前就已经瞅好了厕所的位置,毡房后面的小树林。她艰难的钻出温暖舒适的被窝,穿上冲锋衣,快速的走进小树林里解决生理问题,又快速的回来钻进被窝。总之,一切要快,睡意才不会在这趟出行中消散。

  迷迷糊糊中,江诗凝感觉到下雨了,她仔细听外面的风声雨声,就是没有人声。她突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做何事,她恍恍惚惚的坐起来,看见了睡在她旁边的大圣才安下心来。

  大圣旁边躺着熟睡的玛依拉和柴丽克,看来和邻居们的聚会结束了。

  这漫长的下午,一场雨把时间拉得更漫长。江诗凝躺下去裹紧被子沉沉睡去。

 

 

第九十四章

  江诗凝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也梦了很久很久,梦里她是一个牧羊女,再被群山环抱的孤独青春里,风来过雨来过雪来过,她独自骑马追赶着羊群跋山涉水,逐水草转场游牧。温顺洁白的羊群围着“咩咩”的叫,江诗凝随手揽过一只小羊抱在在怀里,看向不停的四季变换的牧场。

  大概是梦境太过真实,江诗凝醒来时耳边仍然想着“咩咩咩”的叫声。她坐起身,迷茫了一会才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感觉不那么烫了,又晃了晃脑袋,头也不疼了,看来是烧退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中午吃的退烧药起到作用了,还是玛依拉煮的两碗汤药的效果,总之,她的身体轻松了不少。

  毡房外羊的叫声,牛的叫声还有人的呦呵声闹哄哄的交织在一起,应该是羊群回来了。江诗凝叠好被子,穿上冲锋衣走出毡房,正见大人孩子热火朝天的赶羊入圈呢。夕阳温柔的洒在绿茸茸的深山牧场上,江诗凝站在毡房门口,静静看着与梦里相似的情景,一时分不清此刻是梦里,还是梦里是现实。

  站在羊圈口的是个瘦高个的年轻人,他数着入圈的每只羊,模样极其认真,这就是玛依拉的弟弟吾纳孜艾了。江诗凝猜想玛依拉的父母一定是相貌极其突出的人,生出的孩子才个个靓丽。

  最先发现江诗凝的是买尔吾提,小女孩像混子一样混在赶羊人群中,东窜一下西晃一下惊得几只小羊在羊群里挤来挤去,再看看宝拉提就稳重许多,虽然看着他还没有买尔吾提年纪大。

  买尔吾提看到江诗凝很开心,也不在羊群那边帮倒忙了,一蹦一跳的向她奔来。其他人忙着赶羊,对江诗凝笑笑又投入到工作中去,就连大圣也站在一角帮忙。小羊们也许知道只要进了圈一整晚就失去自由了,所以它们极其不愿意,慌乱无序的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突围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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