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你——春风酒
时间:2022-02-26 09:33:58

她收回手,低声说:“去楼梯口的杂物间。”
他微微点头,跟在她身后。
杂物间门锁上锈,常年无人打理。
江缘等他进来后,下意识反锁上门。
“咔哒”一声,要多心虚有多心虚。
江缘看着锁,想把自己手砍下来。
她僵着身体,看向旁边站着的人。
墙壁满是灰尘和污垢,他却又靠上了,好像离开支撑就站不直身体一样。神色依旧淡淡的,跟个大爷似的。
江缘手里还捏着那封粉红色的信,被人目光一扫,她有些恼:“你有什么事?”
秦忱低笑一声,脸上褪去刚刚那副冷然的模样:“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江缘和他对视几秒,转身就要去推门。
但她忘了,她刚刚把门反锁了。
门没推动,身后传来短促的笑声。
江缘:“……”
秦忱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立马递上台阶:“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江缘转过身看向他,手背在身后扭动锁,以免等下如果想冲出去,却因为要开锁而显得气势不足。
她在这一刻,突然痛恨起门锁的制造商。
因为在她开锁的同时,身后再次响起“咔哒”一声。
江缘明显看到秦忱嘴角扬了起来。
毁灭吧。
“抱歉。”他掩着嘴咳了两声,敛了笑意。
江缘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些,由于不想跟面前的人继续带着这个破地方,她拐着弯催促:“我快上课了。”
秦忱这才将手上拎着的蛋糕递过去,他头次向别人这样赔礼道歉,面上有些不易被察觉的不自然:“之前罚你抄的那些可以不用抄了。”
江缘扫了眼蛋糕,是她最讨厌的芒果。
“不喜欢芒果?”秦忱观察力相当敏锐,立马抓取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不喜,他刚要将蛋糕撤回来,却见对方向他伸出手。
他眯了下眼睛,心里短暂的纠结了一下。是就这样应付过去,还是改天买个新的。
秦忱是个极懒的人,不到两秒就做出决定,将手里的蛋糕递了过去。
江缘拧眉收回手,抬眸看向他:“不是这个。”
秦忱愣了一瞬:“那是哪个?”
见他表情,确定不是在耍自己,江缘才慢吞吞晃了晃手里的粉色信封:“这个。”
秦忱:?
上课铃响。
门外响起兵荒马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还在外面闲逛的学生在往教室冲。
江缘急了:“情书啊。”
脑海里闪过刚刚被她拒绝的男生,明白过来,秦忱气乐了:“你觉得我是来表白的?”
“你不是?”江缘怔住。
秦忱眼皮一撩,厚脸皮道:“我说是,你就会收下?”
她斩钉截铁:“不会。”
“那不是呢?”
“不是你为什么要送我蛋糕?”
“……”
江缘有些无语,她急着回去上课:“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课了。”
“等等。”秦忱叫住她,眉间少见的蹙起,神色犹豫,“明天来艺体部上课吗?”
她拉开门,神色匆忙:“不去。”
秦忱大步迈过去,长手一推将门扣死。
“……”
他身材颀长,高大的身躯往前一挡,骄横的气势凌压而上。江缘抬眸看过去,仰着头堪堪看清分明的下颌线。想起他揍人的模样,她下意识往后退。
秦忱低着眼眸,观察到她的小动作,视线轻飘飘的移开,撤了挡在门上的手:“为什么?”
“周四考试,我还要复习。”江缘抿着唇显得有些怂,但眼神仍然坚毅地表达出了“你是不是有病”。
秦忱表情闪过茫然:“考试?”
 
第4章 004
 
江缘站在门口,和黑板前冷冷看过来的毛哥再次大眼瞪小眼。
完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节是生物课。
“江缘同学,你是对我有意见吗?”毛哥表情冷漠,他手里捏着半截粉笔顿在空中,迟迟无法下笔。
江缘欲哭无泪:“对不起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心里疯狂辱骂秦忱,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毛哥不吃这套,垂下手捏着粉笔落下一小片粉尘:“不是故意的?难道是我堵在你前面不让你上课?”
她低着头,尽量让自己态度更诚恳一些:“老师,下次不会了。”
毛哥脸色更冷了。
“你上周也是这么说得。”
“……”
江缘站在墙边,被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照的眯缝着眼睛。
她跟秦忱一定是八字不合,不然为什么每次见面都没有好事。
闲了半天,江缘站不住了。
她挪到许来笛桌子旁边的窗户,侧着身体小心翼翼地敲了下窗。
许来笛公务繁忙,正在补英语作业,另一只手还忙着不知道跟谁在聊天,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江缘这次稍微用了些力,又敲了两下。
许来笛这次听见了,以为是哪个巡查的领导冒出来,忙不迭就把手机往桌洞塞,接着装出认真学习的模样,看向讲台,听着毛哥讲得内容,不时点头。
江缘:“……”
状似不经意侧过视线,许来笛这才看见江缘无语的表情。
她瞟了眼正在写板书的毛哥,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你吓我一跳,我以为是老吴呢。”
江缘懒得说她,指向桌子上写了一半的试卷:“把我桌子上试卷拿给我。”
许来笛把试卷递过去:“还要其他的吗?”
“那你把我桌洞里那本物理习题集也拿过来吧。”江缘扫了眼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试卷,考虑到的确不够打法这节课的,便补充道。
这多补充的半句话造成了接下来的惨剧。
半截粉笔径直落在她探出的额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嘶——”江缘捂着头,缩了回去。
接着又是一声脆响。
粉笔砸向弯着身子正在旁边桌子里翻着什么的许来笛。
毛哥出手,百发百中。
江缘和许来笛靠着墙壁,在纸上唰唰快速写题。
效率还挺高,就是太热了。
两人站了半节课,就流了满身汗。
“圆子。”许来笛刷着英语题喊了她一声。
江缘写得速度很快,浅淡的应了一声。
旁边人写字的速度稍稍慢下来:“你是不是挺想学音乐的?”
笔下一顿,江缘侧过视线看向微微发怔的人:“嗯?怎么这么说?”
她咬着笔帽,眉间紧蹙,玩笑的语气中夹着一丝认真:“那我们可就要分开了。”
江缘拿着笔杆往她头上重重敲了下:“想那么多,还没决定呢。”
许来笛是班里最了解她的人,自从上学期邵洺霆找过她之后,她就开始考虑这件事。暑假期间也去了解过,查过资料。
她的确是有了考量才会去试听,只是心里还有些摇摆不定。
这个插曲就此打住,两人继续刷题。
快下课时,老吴端着玻璃水杯从隔壁教室出来,不经意侧目看见两人时眉头一挑,兴致勃勃地朝两人走过来。
“哟,这是怎么了,两个人杵在这儿。”
江缘懒得搭他的话,低头继续刷题。
老吴却不肯善罢甘休,过来瞄了眼她的习题集,下了结论:“物理。”
又走到许来笛旁边瞟了眼:“英语。”
“我记得你们这节课是生物吧?”说完,他踮脚往里探头看,“这不,毛哥还在里面呢。”
“……”
判断完毕,他站在两人面前,表情堪称得痛心疾首:“是我数学不配吗?”
江缘嘴角抽了抽,缓缓抽出那张写完的数学试卷。
老吴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然而当她瞥见教室门口神色微妙的毛哥时。
江缘手中的笔有些握不住了。
放学后,毛哥把两人在办公室扣住,说了几分钟后让许来笛先走,把她留下来递过去一本习题集。
江缘看了眼时间,这会儿食堂八成是吃不上饭了,便跟同桌说:“给我带份晚饭。”
许来笛比了OK的手势,匆匆离开办公室。
毛哥将旁边空位上的转椅拉到她面前,示意她坐下写题,自己拿着笔在批改试卷。
江缘做题很快,但习题集的难度较大,二十多分钟过去,试卷还剩下不少。她抬起眼皮佯装思考的模样,不经意略过面前的老师。
“看什么,写完了?”毛哥仿佛脑勺开了天眼,她视线刚落下就被抓住。
江缘瞬间将目光挪到面前的试卷,握着笔在题集上写下一个答案。
半晌后,她实在熬不住,试探着开口:“老师,你不饿吗?”
红笔一顿,毛哥抬眼看向她:“你不是让许来笛给你带饭了?”
“那老师你吃什么,我知道门口有家板面特好吃,便宜还量大。”江缘将笔搁下,笑眯眯地。她一这样就显得很乖,再铁石心肠也会心软。
“我等会儿回家吃。”
语罢,毛哥叹口气,挥了挥手。
这就是放过她了,江缘立马起身收拾桌面,将习题集递过去却又被挡了回来。
毛哥凉凉看了她一眼:“拿回去写,你要是缺生物题随时跟我说。”
“……”
好嘛,还没消气。
“老师再见。”江缘缩回手,将椅子推向原位,抱着书本溜了。
走出办公室后,她探头探脑四处打量躲在走廊尽头,用书本挡着拿出手机。
微信冒出几条未读消息。
点开顶端是许来笛在店铺占了位置,如果出来的早就过去找她,不回复就把吃的给她带回去。
江缘戳了两下,回道:这就过去。
联系人上冒出个红点,她点进去。
秦申请添加为联系人。
刚刚在杂物间时,秦忱要了她微信号。
江缘抿着唇,指尖在拒绝上方顿了几秒,这时候她想起后面去音乐班可能还要跟他见面,于是很没骨气地转了个弯,点了同意。
秦忱的头像招摇又放肆,是一把小提琴。
她学了许多年器乐,对这方面还是相当敏感,一眼就看出这是定制的,价格不菲。
江缘不知道其他剧院的小提琴演奏者是不是很闲,但秦忱一定很闲。
他在同意申请后没多久就发来消息。
秦:上学还带手机?
这人真不会聊天。
江缘不想回他,戳进右上角的三个点,进去给他改了个备注。
八字不合。
她将手机揣回口袋,开始往校门口赶。
实际上自开学第一天后,一中的管理就很严格了,大门合上,只留下一道窄小的通道。
一中附近的学区房有租房也有买房的,家长都是专门挑着这三年来陪读。
学校食堂味道不是很好,被投诉过不少次依然我行我素,坚决不改。于是许多住在附近的学生申请回家吃饭,家长为了学生的营养也全力支持。
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批可以在饭点出入校门的学生。
江缘偶尔想出去时,就会跟着混在其中,来来往往的学生不少,门卫大爷们总会漏掉那么一两个。
她浑水摸鱼溜出去,直接奔向许来笛给她发的店铺位置。这家店离学校有段距离,需要绕过两条长街。
“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吃完了。”许来笛冲她招手,然后冲老板娘喊了嗓子:“阿姨,我朋友来了。”
许来笛速度太慢,她怕到时凉了不好吃,就让老板娘先保温着。
江缘坐下时,老板娘正好将脆皮鸡米饭端上桌。
她扫了一眼,是她喜欢的味道。
许来笛看着大大咧咧,却总是在细节上把人照顾的很舒服。
她实在是饿极了,没过多久就扒拉一半下去。
吃得差不多,她拿起手机本想看篇英文报,结果看见秦忱又发来的消息。
八字不合:你去枫叶里了?
枫叶里是这边的街道名。
江缘顿时直起背脊,往四周环视一圈,没看见人影。
草莓啵啵:你怎么知道?
秦忱这次没有立刻回,她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扒拉饭。
几分钟后。
八字不合:别走水林间。
江缘看着消息纳闷,水林间是这边比较出名的一家火锅店。从这里回学校,两条路比较快,一条是往东走经过水林间,另一条是往西走,和水林间的方向相反。
秦忱两条消息发的没头没尾,她戳着屏幕想噎他一下。
草莓啵啵:学长难道不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是很叛逆的吗?
八字不合:……
达成目的后江缘美滋滋地吃完最后几口,准备和许来笛一起回学校。
嘴上过完瘾,但她并不打算真的叛逆的跟人对着干。
她性格软而乖,许是被母亲管得多了,总下意识听信别人劝诫。秦忱虽然脾气坏了点,却也是学校的学长。
于是在许来笛向右走得时候,江缘勾着她的手腕往另一边拐:“走这边吧。”
许来笛不知其中原委,也没有异议。
路上有小段距离,两人都靠着路边看手机。
过几天的考试给大多数人都造成不小的压力,连许来笛这种课余时间绝不多看题一眼的人都少见的琢磨着手机上一道数学难题。
她继续读英文报消磨时间,刚看完一半不经意抬眼,瞥见远处有座熟悉的建筑。
“这边又开了家火锅店?”她有些近视,此时没戴眼镜看不清店面的名字。
许来笛疑惑向前看了眼:“没有啊,那不是水林间吗?”
江缘:“?”
“怎么了?”见她表情不对,许来笛问。
江缘讷讷道:“咱们刚刚不是向左走得吗?”
“是啊。”
“可水林间不是在东边吗?”
“向左就是东。”许来笛笑了下,伸手捏住她的脸,“怎么又忘了啊,小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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