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屏幕上的“成豫”二字醒目地亮在黑暗的楼道里。
手机还在震动,她伸出右手,想要按向手机。
解星散再一次捉住她的手,这一次更加用力,更加迫切。
卫霓抬头向他看去,手机幽幽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她从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也看见了第一次在他不可一世的脸上出现的祈求。
“……别接。”他说。
楼道内灯光骤亮。
他的声音是清醒的,他的神态也是清醒的,那些装出来的踉跄和虚弱,在这一刻终于褪去了伪装。
醉酒的神态可以模仿,体征却模仿不出。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卫霓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却还是装作不知道。
像飞蛾明知火堆的炽热,却还是闷头飞了进去。
她已经不是二十岁了,却还是像二十岁一样,为同样的勇气、自信、热情心动。
“……别回去。”他说。
“这是我丈夫。”卫霓说。
“我知道。”解星散说,“你很爱他吗?”
“曾经很爱他。”卫霓顿了顿,“……爱到万事以他的喜怒哀乐为先。后来才发现,这份爱只束缚住了我自己。”
“现在呢?”
“现在——”卫霓说。
她摁断了成豫的电话,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和他说话。
“我们已经在做离婚谈判了。”
第33章 “来来来,咱们先定一个……
成豫望着被挂断的通话记录陷入沉思。
现在是凌晨四点,家门就在十米开外的地方,距离卫霓回他信息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离他从S市飞回C市也已过去两个小时。
以他对卫霓的了解,她不是那种睡下之后不接电话的人。特别是在医院工作以后,以她的责任心,怎么想也不太可能会挂断外部电话。
疑惑归疑惑,要他上去敲门验证卫霓在不在家,成豫是做不出来的,特别是在急需讨好卫霓的当口。
手里的百合花束隐隐散发着清冷而寂寥的幽香,他最后看了一眼家里卧室漆黑的窗户,将花束留在了紧闭的门口,自己转身离去。
在S市出差两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束花。
他兴高采烈地走进花店,一眼就看中了铁皮桶中即将盛放的百合,这种花给他的感觉和卫霓一样,美丽中总是带着一丝脆弱。
店主制作花束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上一次买花送给卫霓的记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卫霓总是说他挣钱不容易,没必要在这上面乱花钱,渐渐地,他也就不送了,不是认同了她的话,只是惰性使然。她为他省事,他也就真的省了事。
只是她不知道,他没有再送她花,不代表没有再在这上边花钱。
这些年,他送朋友,送合作伙伴,送合作伙伴的妻子……送出的花数不胜数。却唯独没有送给自己妻子的花。
在那一刻,成豫感到深深的羞愧。
走出花店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轻松不起来。
他越是醒悟,就越是惶恐。他已经隐隐约约发现,自己的错误,并非只有“女伴”一条。
他真的能够挽回卫霓吗?
类似的念头一旦出现就会被他立即压下。
他不敢去想。
他坐在没有启动的车里,目光沉沉地望着别墅二楼,许久后,终于发动汽车驶离。
……
“谢谢。”
卫霓接过装在玻璃杯里的冰镇雪碧握在手里,一片黄柠檬在气泡水里浮沉。
解星散在她身旁坐下,老旧的皮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发出吱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