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换前面。”
“会弄脏床单。”
“弄脏就弄脏。”程逐快速地说,想要向前爬,但又被身后的人有力地拽了回来。
孙鸣池是掀起巨浪的海潮,一次又一次拍打着程逐这座□□的岛屿,他像是想把这座岛卷入海底,完全吞噬。
程逐的床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她自己也发出这样的声音。
孙鸣池的呼吸很粗,下巴上的汗滴在程逐的脊椎骨凹陷处,他俯身吻走。
雨水依旧连绵不绝,但至少小了一点,也许这两天就能雨过天晴,人间的潮湿泼进程逐的房间,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染尽了湿意。
……
程奶奶刚好下来找东西,听到动静后敲了敲门。
“——小逐?你在干嘛?”
程逐顿时熄了火,浑身僵硬起来。
孙鸣池的动作慢了下来,掰过程逐的脸亲了一下,眼里都是调笑,他在她的耳边说:“在干。”
程逐咬着下唇没有叫出声,深呼吸几轮之后,语速很快地回复门外的人:“我在做运动。”
“好好的运动什么?”
“减肥。”她的语气更急,因为孙鸣池的手。
程奶奶像是有些好奇,忽然说:“你都这么瘦了还减肥,我进去看看你在做什么运动。”
作者有话要说:
懂的都懂
第25章
程逐的心停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孙鸣池已经撤走,翻身进了床的内侧,那里是一个视觉死角,只要程奶奶不进来,就看不见被柜子挡住的孙鸣池。
他侧躺着,但他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样子,反倒好整以暇地看着程逐处理现在的情况。
程逐以最快的速度套上了短袖,来不及穿内裤,用孙鸣池丢过来的薄被子挡住了下半身。
程奶奶试探地推门进来,房间里一片昏暗,她愣住。
“小逐,你怎么灯也不开?”
“之前在看电影。”
“不是在运动吗?”奶奶有点郁闷。
程逐回答她:“边看蜘蛛侠边运动。”
程奶奶知道她喜欢看蜘蛛侠,还特别喜欢里面的演员,听她这么说就了然地点点头。
她把房间的灯打开,看到坐在床中间脸色红润呼吸急促的程逐,惊了惊,问:“你盖着被子做什么?”
程逐平缓了一下呼吸,答非所问道:“一楼的浴室能出水了吧,我今天还得再洗一次澡。”
“下午小许不是来修好了吗,你热的话赶紧去洗洗。”程奶奶成功被带跑,没有纠结她为什么大热天运动完还要盖被子。
“知道了,休息一下就去。”
程奶奶像是要走了,注意到什么似的,又往房间里走了两步。
程逐整个人都僵住,她全是汗的肌肤和被单黏在一起,身上难受,心里也吊着。
旁边的孙鸣池却好似更轻松了一些,手不动声色地往被子里摸去。
程逐压着嗓音说:“奶奶,您先出去吧,太累太热了,我要先休息一下。”
被程奶奶注视着的刺激让她的脖子变得通红,看起来倒真像是剧烈运动过后的样子。
其实程奶奶是看她房间的窗户没关好想去帮她关上,听到她说热,就说:“那窗户先开着透透气,反正现在雨不是很大,睡觉的时候记得关上。
房门被关上,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程逐猛地掀开被子踹开孙鸣池的手,“你他妈疯了?”她现在心脏还跳得厉害。
程逐语气很冲:“你最近怎么回事?”
她开始搞不懂孙鸣池在想什么,又或者从来没搞懂过,他好像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发现也无所谓,行为举止越发大胆随意。
孙鸣池没吭声,手掌抓住她的脚腕,把她拉向自己,然后俯身。
“你轻点、轻点。”她抓着他的头发,想扯开他。
他松开程逐,问:“许周今天过来了?”
“你认识他?”她倒吸一口凉气,“跟你说了,轻一点!”
孙鸣池当然认识徐周,村里的人他认识大半,和程逐关系好的那几个他更是熟得不能更熟,许周就是那个小胳膊小腿,从小跟在程逐身边,以前被他的同学八卦和程逐早恋的那一个。
孙鸣池问:“他在追你?”
程逐拧眉:“你在说什么胡话?”
孙鸣池开始动作,两个人都喟叹了一声,好像缺了角的圆忽然找到了缺的那个角,有一种莫名的圆满,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进入他们的中间。
他说:“我说他是不是在追你?”
“嗯……”
孙鸣池笑起来:“这是回答我的问题,还是爽到叫出来了?”
程逐红着眼睛让他滚。
“那我滚了?”
程逐顿时把他拉了回来,环住他的脖子闭着眼亲他。
孙鸣池一直睁着眼睛,看着程逐沉溺在其中的表情,眼底满满的笑意。
………
孙鸣池清理好垃圾,摸了摸她的额头,“去洗澡。”
“我不想动了。”
孙鸣池打开一点门,看到外面一片昏暗,这个时间程爷爷程奶奶早就睡了。
他走回来,十分轻松地把程逐整个人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安安静静地往浴室走。
最后孙鸣池撑着程逐一起洗了个澡,沐浴露在他们身上变成了一团团泡沫,程逐身上白花花一片,两人差一点又擦枪走火。
不过只是差一点。
等被他从浴室里重新抱回房间,程逐只觉得自己已经废了。
她拉住准备离开的孙鸣池,有点疑惑地问:“你以前的女朋友怎么能受得了你这种体力?”
每一次都这么持久,好像不会累的一样,如果她不喊停,或者孙鸣池不怜香惜玉一点,那她可能已经没命了。
孙鸣池静止了片刻,在黑暗里看着程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怎么了?”她被看得发毛,伸手想挡住孙鸣池的眼睛,却被抓住了手。
孙鸣池忽然亲了一下她的掌心,干燥甚至带着一点翘起的死皮的嘴唇覆上她温热的掌心,像是在祷告,让程逐的心猛地跳了起来。
天上的雨还在淅沥地下,堆在窗外的雨衣无知觉地被拍打,房内的两人只是互相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天了……
懂得都懂
第26章
两年前,他们在凉亭翻江倒浪结束,两个人都有一些莫名的尴尬与沉默,一头热血骤然降温,好像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一点发自内心的后悔。
尤其是程逐,爽是真的爽了,怕也是真的怕。
她怎么能想到在野外打炮呢?
她怎么胆子能这么大呢?
程逐差一点晕厥,果然人总是在夜晚不清醒,以往晚上最多只是疯狂购物剁手,现在她是疯狂……
孙鸣池光着上半身坐在她旁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烟和打火机。
“介意吗?”他的嗓子还有一些沙哑,像是还被欲望包围。
程逐看他一眼,然后说:“你抽吧。”
整个凉亭顿时烟雾缭绕,孙鸣池的眉眼都被烟雾所模糊,程逐有一种他一直在注视自己的错觉。
她忍不住说:“事后一根烟?”
孙鸣池抖了抖烟灰,不置可否。
程逐早已经穿戴好,身上除了衣服有一点皱,没有其他异样,而孙鸣池的上衣已经完全报废,被他当作抹布把程逐身体以及把弄脏的凉亭擦干净。
黑色的短袖团成一团在他的手边,程逐甚至还能看到上面的白色粘稠,她耳根有些发红。
两个人在凉亭坐着休息,幸运的是没有人路过这里,不过正常情况下也没有人大晚上来这里,最不正常的两个人则已经在今晚做出了越轨的事情。
程逐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好像也没有很后悔。
她看向那条河,想起自己几个小时前往孙鸣池的身上丢了一枚硬币,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孙鸣池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说道:“还想找回来?”
程逐有点恍惚地说:“那可是钱啊……”
流通的货币是受到保护法保护的,她现在想的都是自己有没有违法,毕竟她也是红色光辉下成长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孙鸣池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任由程逐独自诡异地发散思维。
钱怕是找不回来了,程逐现在只能找回自己的理智。
“我们得有……”她的脑袋空白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三年?四年?没见过面了吧。”
一见面就打了一炮,好像太刺激了一点。
孙鸣池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脸上。
程逐的额角还有汗,脸上泛着潮红,柔化了看起来有些冷漠的五官。
她继续说:“我爷爷奶奶要是知道,会杀了我的……”
失身不要紧,现在都是21世纪了,程逐也不是什么封建保守女性,但失智就是大问题了,这可不是其他人,这是孙鸣池,是她妈出轨私奔的对象的儿子,程逐和谁搞在一块儿,也不能和孙鸣池啊……
孙鸣池被逗笑:“胆子这么小,还买我一夜?”
程逐哽住了。
她发现孙鸣池其实挺爱笑的,从她小时候的记忆力挖掘出来的都是孙鸣池礼貌温和的笑容,对任何人都是,即使从小她对他就没有好脸色,但孙鸣池看她的目光总是像看一个不懂事爱玩闹的小朋友,从来不生气,非常包容。
不过如今这份包容可能不在了,毕竟刚刚孙鸣池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孙鸣池的左边手臂一直撑在她身后的栏杆上,程逐向后靠就能碰到他,她僵硬地挺直身体,甚至向前倾,但孙鸣池却反而搭了上来。
手掌还带着性/爱过后的余温与潮湿,在她瘦削的肩胛骨摩挲着,程逐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这个夏夜比以往任何一个都要凉。
“这么紧张?”孙鸣池说着,手依旧在抚摸,但是攀上了她的后颈,一手的汗。
程逐觉得自己像是被捏住了七寸,头皮都发麻,但她一口否认:“谁紧张了?”
“不紧张你绷这么紧?”
程逐顿时把自己整个人放松下来。
孙鸣池眯着眼盯着她,然后说:“现在紧张还有什么用。”
程逐钱也丢了,两个人都赤诚相对,进行了最亲密的事情了,现在她只有接受现实的份。
“你多大了来着。”他把嘴里的烟摘下来捏在手里,没有再看程逐。
程逐警惕道:“干什么?放心,我成年了。”
他嗤笑:“我当然知道你成年了,我可没有那种癖好。”
“……我大一。”
孙鸣池点点头,像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大你八岁。”
她上初中的时候他都已经大学毕业了,这么想想,的确差得有点多。
程逐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嘲讽道:“怎么了,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了?”
“有点。”
听他这么说,程逐倒有些放松下来,她觉得自己太把孙鸣池当做一回事了,他也就是比她年纪大点,比她成熟点,比她又聪明点,说到底不也是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烦恼,两个人半斤八两。
而且她发现孙鸣池真的很好相处,讲理且不会臭显摆,比学校里某些傲慢的学姐学长好很多,这样一想,程逐忽然没有这么讨厌孙鸣池。
“想什么?”他问她。
“没有,想到学校社团的一点破事。”
程逐刚入学的时候加了一个社团,每周开会都是听前辈炫耀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一点成就,半点正事都不讲,她终于忍无可忍地翘了会议,结果却被点名批评,所以最后她果断地退出了社团,一了百了,没有烦恼。
“这些人仗着年纪大点,就把别人当傻子,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德行。”
程逐今晚的话比平常多很多,好像压抑很久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混着对程卫国和许娇的失望,以及对自己的失望。
孙鸣池把烟塞回了嘴里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眯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没有附和她的话,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程逐逐渐冷静下来,神情也淡下来,不再说话,冷冷地看着前方。
这里的夜空不是纯黑色的,透着难以形容的蓝,好像深海,星星就是游鱼。
夏夜里不仅有树叶响或是蛙叫,还有蚊子叫。
程逐一开始只是一直晃着脚,到后来就是整个人不停地动,生怕自己被咬了。
“走吧。”孙鸣池把嘴里的烟拿出来,丢在地上碾碎,然后把程逐搂了起来。
程逐的腿已经快不能动了,她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全部放在他身上,只觉得他身上哪里都硬邦邦的,明明也不是那种健身房里夸张得要死的肌肉男,但触感却都是钢筋铁骨。
两个人离亭子越来越远,离那条河也越来越远,程逐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河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好像是静止的,又好像是流动着的。
她踉踉跄跄地走着,目光看着前方黑魆魆的夜,忽然说:“你知道博尔赫斯吗?”
孙鸣池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头顶,“知道。”
“哦,差点忘了你是高材生。”
孙鸣池没应她这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嘲讽的话。
程逐说:“那你知道他曾经在轮船的甲板上往海里丢了一枚硬币,然后作了一首诗吗?”
我感到,我做出了一件不可挽回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