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颗行星的历史中加入了
两个连续的,平行的,或许无限的系列,
我的命运,它是由忧惧,爱与徒劳的兴败组成。
孙鸣池的声音很好听,十分低沉,让程逐想起几年前陪程卫国、许娇和程一洋去剧院里看表演时台上交响乐团中的大提琴声,深远又有韵味。
他十分轻松地念出了诗句,不像是背诵,只像是温和地陈述,好像他就是那个站在甲板上往滔滔海水中掷下硬币的人。
程逐的眼里出现了一些迷茫,像是变成了那枚被丢下去的硬币,永远在无知无觉中感受洪流,又像依旧是自己,在俗世感受汹涌而来的喜怒哀乐。
“怎么办呢……”她喃喃道。
“什么怎么办?”
“我们终止交易了吧?”
“我们有交易吗?”孙鸣池扬眉问道。
“我不是给你钱了吗?”
“钱呢?”
“钱……”
我靠!
钱他妈的掉河里了啊!
程逐现在才反应过来,说是要买他一夜,但孙鸣池最后连一块钱都没捞着。
不对,他至少捞着了一个她,程逐自认身材还不错,那孙鸣池也不算很亏吧?而且刚刚孙鸣池脖子都红了,揉她的时候手上都青筋暴起,一看就是爽到的样子。
听她这么说,孙鸣池冷笑了一下,眼神讳莫如深。
程逐以为他在计较那个有个羞辱性有点强的一枚硬币,有点心虚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说:“想要你。”
非常直白,十分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的嫌疑,生怕程逐听不懂。
程逐的表情有些僵硬,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费力站直了些,迟疑道:“你这是要……”
“就是你理解的那样。”孙鸣池很平静地说,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
程逐的大脑又宕机,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有冒险精神了,没想到在孙鸣池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追求短暂的是刺激,孙鸣池这是想要长期稳定的刺激。
感觉程逐又往下掉了一些,孙鸣池掐住程逐腰部的手臂稍用力,把她往上垫了垫。
“啊……”程逐忍不住发出一点痛苦的声音,然后看到孙鸣池的眼神沉了下来。
她连忙解释:“我骨头痛。”
他们走在小道上,时间早就过了零点。
程逐手机里还有几个小时前爷爷奶奶给她发的消息,问她去哪里玩了,怎么还没有回家,程逐是在疯狂的撞击中崩溃地回复的,他让他们自己先休息,别担心她,她迟一点会回去。
爷爷奶奶怎么会知道,那时候他们乖巧的孙女正在谁的身边做些什么呢。
孙鸣池把程逐送到了程家附近,程逐不让他再走近,尽管这个时间点,在外面活动的根本没有其他人。
孙鸣池也没有强求,站在路口,漫不经心地说:“我之前说的不是开玩笑,你自己看。”
她把决定权放在她手上,虽然很直白,但也很尊重她,他从程逐的裤子口袋里拿出她的手机,用她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重新塞回她的口袋。
“愿意的话直接联系我,不愿意就不用联系。”
他看着她,这么说着,瞳孔黑魆魆的,但程逐看不清也看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上一章我真的改不动了,从白天改到晚上还是锁着
第27章
那晚过后程逐焦虑了很长时间,拿着手机都感觉像烫手山芋,每次都忍不住点开拨号记录,反反复复地看,孙鸣池的号码她都快能背下来。
程逐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事情已经过去了,她要是再和孙鸣池滚到一起,那她就是真的疯了。
她在家里好好地休息了将近一周,每天根本不想出门,只觉得下半身发麻,尤其是每晚睡觉的时候,都忍不住回想起那一夜的刺激与疯狂。
程爷爷程奶奶直觉她的精神不济,心里有些担心,每天都给程逐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希望她能打起精神来。
程逐吃了躺,躺了吃,终于稍微胖起来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她吃不胖,身上的肉都长在了该长得地方,这导致别人总觉得她很瘦,事实上她的体重一直保持在一个健康的状态,甚至比同身高的女生还重一些。
晚上程逐洗澡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沉甸甸的前胸,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掌印,十分淫靡,再扭头看去,连臀部都是印记。
她狠狠地叹了口气,心想孙鸣池实在是太粗鲁了。
摒除头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程卫国出轨的那点破事儿,她洗完澡坐在爷爷奶奶身边,开始完成慢写的作业。
慢写和速写不一样,速写追求速度,注重抓住主要的动态特征和结构造型,程逐不到十分钟就能画完一副,但慢写就需要深入刻画,人物的五官表情,把画面的氛围,以及明暗关系都要照顾到。
程逐她能观察到的细节都画了进去,无论是衣服裤子上的褶皱,爷爷奶奶笑起来的表情还是白炽灯光照射下的投影,她都耐心且认真地勾画着。
纸面上的线条粗细相交,她熟练地排线。
下一秒,她的手顿住。
“我去接个电话。”她放下画板跑房间里快步走去。
爷爷奶奶对视一眼,疑惑她怎么慌里慌张的。
房间里,手机的默认铃声响个不停,程逐扑到床上拿枕头上的手机,翻过来一看。
潘晓婷。
她接起电话:“喂。”
“……”潘晓婷默然,试探道,“你心情不好?”
她觉得程逐的语气活像什么冷血无情的意大利黑手党,下一秒就要掏出□□把子弹射进她的脑袋里似的。
程逐也默了下,然后回了一句:“没有啊。”
“真的?”
“真的。”程逐摸了一下床单的边,“所以什么事?”
“没事啊,就是问你这几天在家里做什么。”
程逐“啊”了一声,“就休息。”
潘晓婷都震惊了,程逐这几年一共也没回来几次,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不找她玩也不自己出去玩,就在家里待着,那还不如不要回村呢,在城里待着多舒服。
她说:“你不嫌无聊啊,赶紧出来玩,我去喊许周。”
“可我都洗完澡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洗澡了,不乱跑,不会出汗的。”
程逐想了想,说:“那你先喊他,我这边画画完了就过去找你们。”
“好!”
程逐重新回到客厅的沙发旁,爷爷奶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就等着她回来继续画。
程逐忍不住笑起来,稍微又完善了一下画上的细节,然后宣布他们可以活动了。
爷爷奶奶舒了一口气,动动脖子动动脑袋,问程逐说:“你们学校里的模特是不是都有酬劳的,这还挺累的。”
程逐撕着胶带,“有的,时薪几十块吧,最近好像涨了点。”
她把画收好就去找潘晓婷和许周了,许周是前两天才回村里,看到程逐今年也回来了表示很惊讶,说下一次如果回村的话可以两人一起,程逐应下来了。
三个人穿的都是拖鞋,慢悠悠地在小路上走着,晚上不算很热,三个人都很闲适。
天空将暗未暗,这时候的天色最为美丽,落日的余晖像少女的脸颊带着羞涩的色彩,把整个棠村照得好像世外桃源。
潘晓婷听说许周在大学混得不好,一点惊讶都没有,她说:“许周,你要自然一点,和别人相处就像和我们一样就可以了,我都怕你以后找不到对象。”
对潘晓婷来说,交友是十分容易的事情,因为她热情大方,不斤斤计较,想认识谁就去认识谁,不会有交际的烦恼。
但许周不一样,他从小就因为瘦弱被人欺负,即使后来有程逐和潘晓婷的帮助,但的确是已经造成了心理上的阴影,原本就不愿意贴近人群,更加上他性格原来就内向,导致他在同龄人里总是一个人,只对程逐和潘晓婷有下意识的亲近信任行为。
程逐替许周解释:“他也有很多人追的,你放心。”
性格是一回事,但许周的确长得好看,在很多人眼里他的性格反而是萌点,在学校,许周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有女生来要过联系方式。
潘晓婷露出坏笑:“真的吗?可以啊,我们许周出息了!”她撞了撞他。
许周晃了晃,站稳后无奈叹气:“不要再说我了。”
他问:“程逐,你今年怎么忽然回来了?”
许周每年夏天都会和父母一起回村里,从来没见到过程逐,今年他和父母拖着行李回村,路过程家大院看到程逐的时候十分惊讶,他父母都没认出程逐,是他喊了程逐一声,他们才反应过来。
“就回来看看爷爷奶奶。”程逐没说实话。
“那下次回来可以和我说,我们可以一起回来。”
程逐看着许周笑道:“好,明年提前和你说,我们一起。”
落日降得着急,每一秒看向天空都是不同的景象,粉红的夕阳变得暗沉,像是村里姑娘出嫁时涂的胭脂,山光水色都被泼红,在某一个瞬间,太阳毫不犹豫埋入地平线,天边只剩一条红线,又泯灭,棠村又浸在暗夜中了。
潘晓婷蹦蹦跳跳地和他们说着今年村里发生的一些事情,不断分享着自己的开心与不开心,却没注意脚下,当着程逐和许周的面硬生生栽进了田里。
“啊!!!”
程逐、许周:“………………”
画面实在是太好笑,他们俩憋笑憋得面红耳赤。
潘晓婷在下面哀嚎:“你们看着干什么!快拉我一把!”
程逐憋着笑,蹲下身想拉她,冷不防看见潘晓婷背后还站了个人,程逐被吓到,跌靠在许周腿边,被他拉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李征洲,正冷着脸看他们几个。
他们当然认出了他是村长儿子,潘晓婷也才发现自己是栽进了村长家的那块地儿。
她苦着脸说:“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摔进来了,脚扭道了,要不然你先扶我一把呗。”
他看了潘晓婷一眼,又看了她的脚一眼,停了两秒,面无表情地把她扛了起来,从田里上来之后,他们才发现潘晓婷的腿肿得像个馒头。
静悄悄的夜晚,程逐和许周还是忍不住想笑,最后反而是李征洲把潘晓婷送到了镇上的诊所看脚,然后又把她送回家里。
为了感谢李征洲,潘晓婷父母第二天就给村长家送了不少东西,不过据说后来都被退了回来。
这天过后,程逐发现她的生活变得更加闹腾,因为潘晓婷崴了脚不能出门,嫌无聊,便一直给程逐打电话找她聊天,或者让程逐来她家找她。
程逐只去过一次,带了一些补品,然后无情地把不方便动弹的潘晓婷当做人体模特,画完一张画就离开了,完全无视潘晓婷愤恨的谴责。
又过了几天,潘晓婷终于不闹腾了,因为李征洲天天带着东西去看她,她每天要应付李征洲,分不出精力骚扰程逐。
也是这几天,程逐联系了孙鸣池。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危!
第28章
程逐联系孙鸣池的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她说:“孙鸣池,你方不方便过来给我当人体模特。”
她思考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付钱。”
孙鸣池好像有点无语,半晌才回了一句:“一块钱?”
“……时薪五十可以吗?”
“可以。”
程逐挂了电话,没想到事情能如此顺利,她心说没想到孙鸣池是如此为钱折腰的人。
“爷爷奶奶,我去镇上一趟,你们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没有,你好好去玩吧。”
“好。”
为了看起来比较正式,程逐没带素描本,而是带的画板,她拿了一小叠素描纸贴在画板上,然后把画板夹在胳膊下,又收拾了笔、软橡皮、美工刀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背包,看起来一副要去集训的模样,然后在程爷爷程奶奶欣慰的目光下出了门。
在程逐的要求下,孙鸣池在镇上的一家小宾馆开了一间房间。
宾馆位于南边的一个店铺楼上,墙上用红色的喷漆写着宾馆的名字,但被绿油油的树叶遮挡住一半,如果看得不够仔细,可能察觉不出这里还有一家宾馆。
由于程逐心里顾忌太多,她是等孙鸣池开完房间之后才故作自然地进入。
前台的老板娘正拿着计算机对着账面按个不停,时不时发出“归零”的提示音,见程逐背着包进来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狐疑,但看到程逐朝她自然地笑了一下,以为是之前住进去的客人,便不再关注程逐了。
程逐走在楼梯上,背后全是冷汗,心想只是想打个炮,怎么跟无间道一样。
宾馆有三层,她到了二楼后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孙鸣池所说的房间。
这里的环境不算是很好,但也不能说差,至少过道上都很卫生,棕红色的地毯看起来有一种刻意营造的高级感,和褪色的白色房门有显著的差异。
程逐站在门口,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一道光迎面而来,程逐眯起眼,还没反应过来,孙鸣池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
窗帘没有拉上,房间里亮堂堂的,程逐站在门边平缓了一下心情,然后说:“你好。”
就算是孙鸣池,看到她这幅样子也怔住了,怀疑自己理解错误。
他抱着胸靠在她旁边的墙上,哭笑不得地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程逐的眼睛不住地往窗户那边瞄,能看到摇晃的树影以及远处的店铺与楼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