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轻喜聚——兰思思
时间:2022-02-27 08:30:21

  “哎,帮我算算,20个亿的估值,我如果占0.2%股份,变现的时候能拿多少钱?”
  “呃……400万吧……怎么,你要发财了?”
  何萧萧二话不说,抄起一本本子就用力往桌子上砸,“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那个混蛋?但凡换个人,我也心甘情愿奉献我这百般风情啊!!”
  凌瑶一把夺过本子:“你干吗呢!这我构思的本子,别给砸坏了!”
  何萧萧咬牙:“没良心的小蹄子!”
  凌瑶把本子藏抽屉的当儿,已经弄清楚何萧萧在纠结什么了。
  “你可以继续你的百般风情啊!让他看得到却碰不着,到时煎熬的不是你而是他了——问题是,他还接受你的风情吗?”
  “啧,嘴真毒!”
  “姐,你不能什么都要。你放弃跟他再有往来不就为争一口气吗,那就不要眼红人家能拿到什么,你做你自己,内心坦然就行了。”
  问题是何萧萧现在既不坦然也不淡定,为了那三十万奖金和0.2%的股份,她已经快疯了。
  一夜失眠后,何萧萧决定去找杜坤问个清楚,万一奖金的事是赵一诺逗她玩的呢?那她就不用纠结也不用惦记得两眼通红了。
 
 
第35章 赌一把
  “是有这么回事,李董亲口跟我定下的。”杜坤心平气和告诉何萧萧,“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李董是铁了心要找SHE……”
  何萧萧立刻感觉心脏被刀子劈掉了一块,血淋淋地歪在胸腔,彻底失衡。
  “那,那现在定下谁接手了吗?”
  “哦,这个么,应该快了。”杜坤看看她,“你不是推了嘛,怎么,改主意了?”
  “啊不,我,我就随便问问……吃多了闲的,呵呵。”
  何萧萧失魂落魄地走出杜坤的办公室,回到座位上,活儿也不干了,工作也不找了,傻呆呆坐着,继续失魂落魄。
  庄莹突然从她面前走过,步履匆忙,看方向是往杜坤办公室走,何萧萧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眼见她果然走进杜坤的办公室,还把门给掩上了,心里再次狠抽起来。
  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安妮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她本人急匆匆走出来,方向也是杜坤办公室,何萧萧眨了眨眼睛,看样子是还没定,群雄逐鹿啊……她想着想着,更加喘不过气来,干脆起身,想到外面透透气。
  刚挪出格子间,赵一诺就迎上来,满脸殷切之色,“上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何萧萧一撇嘴,“女厕所。”
  赵一诺自觉止步。
  何萧萧坐电梯到楼下,想买包烟,终究克制住了,她给自己立过规矩,不能在公司场合暴露烟民的嘴脸,于是去奶茶店弄了杯黑咖,特别苦,苦得让人心定不下来。
  她喝掉半杯后,混乱的思绪总算找着个方向,把杯子塞进回收桶,不再左右摇摆,用手机拨了纪承泽的号码,那个号码是他发短信给她的,但她一直没理。
  电话很快通了,纪承泽的嗓音虽听不出明显的情绪,但还是有一丝难掩的惊喜,“萧萧?”
  何萧萧咽了口唾沫,故意把语气压得很平,“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
  “我们公司跟SHE合作的事儿,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少。”
  纪承泽也不含糊,“看谁接手。如果是你,我有八成把握。至于另外几位,情况就难说了,全看他们有多少本事。”
  “为什么?”
  纪承泽笑,“你在跟我装傻?”
  何萧萧咬唇不语。
  “好吧,我把话再说明白一点——萧萧,我会帮你,但只会帮你一个人。”
  何萧萧心跳得飞快,像一面擂响的战鼓。她一咬牙,“你不要骗我!”
  纪承泽语气里的笑意浓厚起来,“你准备接手了?“
  何萧萧没接茬,只说了句:“我会再跟你联系!”就挂断了电话。
  就算纪承泽真的在骗她,她也打算赌一把了,反正现在不管接还是不接,她都不好受。与其退缩,不如干脆去趟一下浑水,说不定能摸到宝藏。
  回到公司,何萧萧惊讶地发现办公间像煮开了的沸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杜坤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传出陈安妮和庄莹对骂的声音,门口围着好多吃瓜群众,赵一诺站最外围,还不时扭头朝门口看,一见何萧萧回来,他眼睛都亮了,撒腿就跑过来。
  何萧萧问:“怎么了啊,这是?”
  “庄莹和陈安妮为抢项目打起来了!”赵一诺兴奋得什么似的,“俩女人为一男的,不对,为一大肥项目撕逼,这得多精彩!就是苦了我老舅,夹在中间被当球拍……哎,你去哪儿?”
  何萧萧奋力挤开看客,直达杜坤办公室,也不管里面情形如何,扒拉着门框就大喊:“都别争了!这项目还是我的!”
  庄莹和陈安妮吵得红头张脸的,这时像被按下暂停键,吃惊地扭过头来看何萧萧,异口同声问:“凭什么呀!”
  何萧萧用力拍胸脯,“我接手有九成把握,你们谁的把握高过我,我让位!”
  陈安妮冷笑,“你疯了吧?你说有把握就有把握了?”
  庄莹也附和,“就是!你有九成把握,我还有十二成把握呢!吹牛谁不会啊!”
  杜坤却满面笑容走向何萧萧,“那就这么定了啊!小何,项目还是归你!李董那儿我去说!你好好干!争取尽早把合作谈下来——哎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回去干活吧!”
  **
  下过雨的傍晚,凌瑶从公交车上下来,再次走向古柏街。
  雨虽然停了,沿途的榆树叶上却攒满了雨水,风一吹,哗啦啦往下落,像另一场雨,凌瑶不得不再次撑开伞。
  小刀骑着电驴追上她,“凌姑娘!几天没见你啦!”
  凌瑶把伞歪向一边,冲他笑道:“那是因为你太忙了。”
  “不是吧?花姐也说你这几天一直没来,她老惦记你了!”
  小刀的手机架在车把手中间,送餐APP不时发出各种提示音,他和凌瑶只聊了个开头就又忙接单去了。
  凌瑶继续往周四餐厅走,脚步很慢。她确实有一阵没来了,那天晚上在江边和程添说了太多掏心窝子的醉话,酒醒后回想,只觉羞臊不堪,也担心程添对自己有看法。
  不过也不至于为此就放弃古柏街,她太喜欢这里了,一段日子不来总觉得生活里少了点什么。今天心情不错,就鼓起勇气过来走走。
  凌瑶在餐厅外收了伞,推门进去先看见程添,他依然在厨房忙碌。花姐正欠身擦桌子,凌瑶蹑手蹑脚到她身后,叫了她一声。
  花姐转头看见凌瑶,顿时惊喜,“哎哟,你可来啦!最近上班很忙呀?”
  凌瑶轻声笑道:“嗯,是挺忙的……”
  另一桌有人找花姐要饮料,她只得跑过去,凌瑶自己找了张空桌,把伞搁在桌子靠墙那面,然后抿抿唇,朝程添走去。
  程添正低头炸土豆饼,神情专注,仿佛老僧入定,浑然超脱于物外,凌瑶走到他面前时他头都没抬。
  凌瑶说:“今天吃米饭套餐。”
  “好。”程添答应完才意识到什么,顿住手,抬眸朝凌瑶撩一眼,又低下头去。
  “好几天没见你了。”他说。
  凌瑶背着手叹,“忙啊!”
  “忙比闲着好。”
  凌瑶带些警惕问:“什么意思?”
  “闲着容易胡思乱想。”
  凌瑶脸上有点热,“咳,不是让你都忘了嘛!”
  “是忘了。”
  “骗人,你根本没忘。”
  “真忘了。”程添语气特别诚恳。
  凌瑶噗嗤笑了,觉得这种对话很滑稽,这一笑让先前残存在心头的尴尬也烟消云散了。
  花姐过来,困惑地看看他俩,对程添说:“小凌要一个米饭套餐哦!”
  “她告诉我了。”
  “那就好。”花姐笑着拍拍凌瑶的肩,又去收拾桌子了。
  “谢谢你,添叔。”
  “不客气。”
  “什么时候我请你吃饭吧!”凌瑶诚心诚意道,“那天晚上打扰你好几个小时,真过意不去。”
  “吃饭不用了,我吃得不多,点少了你会觉得好像没请,点多了又浪费。”
  “那就……喝茶?”
  “可以。”
  “你什么时候有空?星期六行吗?”
  “嗯……周六我去山上抓鱼,你要一起去么?”
  “好啊!我带上奶茶来找你。”
  “再点个汉堡,午饭也解决了。”
  凌瑶笑,“没问题!”
  凌瑶发现,尴尬的事只有说开了才能在心上彻底化解。就比如此刻,她重新坐在周四餐厅等晚餐,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想她真应该早点来的。
  晚山腰间有条水流平缓的溪涧,雨季水深能涨到一尺多,溪水清澈,里面游着密密麻麻的小鱼。
  程添穿一双长筒雨靴站在水中央,用一个网兜打捞小鱼。
  凌瑶除了带来两份打包好的茶饮和汉堡外,没有作任何抓鱼的准备,又羡慕程添在水里的收获,就脱了鞋,挽起裤腿,赤脚进水,弓着腰徒手捉鱼,谁知小鱼灵巧无比,总能在她的魔爪伸过来前一秒奋力甩尾逃离。她忙了半天,不仅一无所获,还差点摔进水里。
  程添说:“你还是上去吧,水凉,浸久了对关节不好。”
  凌瑶上岸,坐在一块青石上用纸巾擦脚,“你这样算不算在给阿虎作弊?”
  “嗯?”程添心不在焉。
  凌瑶解释:“你不是说这里不是阿虎的地盘,它不能上来抓鱼吗?结果你就帮它把鱼抓回去吃。”
  “呵呵。”
  程添把网到的鱼都倒进一只四四方方的塑料箱里,凌瑶穿好鞋,蹲在箱子旁看被捕获的形形色色的小鱼。
  这些鱼不管到哪儿似乎都无忧无虑,也可能它们心里着急,但不表现出来,游来游去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姿态。
  凌瑶认不出这些鱼的品种,如果老蔡在,他肯定能一个个把名字给叫出来。
  “好久没看见老蔡了,他最近来过吗?”她问程添。
  程添说:“没有,这里的项目停了,他没必要再来。”
  “你怎么知道的?”
  “他告诉我的。”
  凌瑶来了兴趣,“你现在还跟客人聊天了?”
  “嗯,有时会聊几句,一起到后院抽根烟。”
  “嚯嚯!改变不小啊!你以前都不搭理客人的!”
  程添直起腰,想了想,很郑重地点点头,“可能是受你影响吧!”
  凌瑶很开心,“应该多跟人聊聊,聊天使人快乐,话痨的人不容易得抑郁,哈哈……对了,为什么刚开始叫你添叔不高兴?是不是嫌我把你叫老了?”
  “不是不高兴,是很久没被人这么亲热地叫过了……总觉得这称呼太亲近,不适应。”
  “你好像不喜欢跟人走太近。”
  “开饭馆有必要跟人走太近么?我把饭做好不就行了?”
  “为什么没必要?你得跟好多人打交道呢!想不到你一个中年人想法还这么天真!”
  “天真就一定不好,成熟就一定好?”
  “得得!不说了!你又开始咄咄逼人了!”
  程添笑笑,“不过我同意你说的,应该多跟人聊聊天,感觉不错。”
  凌瑶得意,“是吧?”
  “嗯,我喜欢听你讲故事。”
  凌瑶没提防,脸一下子红了,脚往石头上用力跺了几跺,“呐!呐!还说没骗人!你根本就没忘记嘛!”
  “我忘了故事内容,但记得你很会讲故事。”
  凌瑶被逗乐,“行吧,我说不过你……你想听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等等,我先上来,饿了。”
  程添上岸后,把雨靴脱了,换上跑鞋,也坐青石上,接过凌瑶递来的乌龙茶和汉堡。
  凌瑶虽然还不饿,也跟着吃起来,但吃得很慢。
  “那还是给你讲我的故事吧。你肯定猜不到,我是个弃婴……”
  故事的开头虽然凄凉,但并不新鲜,因为类似的故事在很多年代很多地方都发生过。
  凌瑶的亲生父母一直想要个男孩,在凌瑶出生前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女儿,并为超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热情蓬勃地为生儿子努力着。
  怀上凌瑶后,他们溜到一座无人认识的小镇暂居,以免被计生委的工作人员追上门来。然而千辛万苦到最后,生下的仍是个女儿。夫妇俩失望极了,要那么多女儿干什么,也养不起。两人在医院短暂商量后决定把小女儿送人。
  恰好那家医院有个护工的远房亲戚因健康原因不能生养,护工瞒着医院组织双方进行了秘密磋商并很快谈妥条件,于是凌瑶刚出生就换了父母。
  养父母是一对知识分子,养父在某企业做中层干部,养母曾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后来因为患重疾,不得已辞职回家休养。两人虽不能生育,感情却非常好,对领养的女儿也很重视,着力要将她培养成才。
  “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教我识字看画,还给我请了老师上钢琴课,每年过生日妈妈会订一个裱花蛋糕给我庆祝,我记得她的声音一直是柔柔的,像融化的奶糖……四岁前,我过得像个公主,可我五岁生日还没到,妈妈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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