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来这么一群人,太难了。”
“走,儿子,咱们回家。”周大妈也郁闷,对那家人厌恶至极,拉着周国强就往楼上走。
这件事一出,大家也都没摆闲八卦的心思了,各回各家,恨不得把这件事立刻告诉全院人。
职工院搬来一家地痞,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林望舒回来的时候,就被隔壁张大娘拉着说了一通。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丈夫又是为人民服务的子弟兵,张大娘难免对她多多关照,让她小心别被那人偷了抢了什么的。
-
施月对江肆一家在家属院掀起的轩然大波全然不知。
上午的课很快就过了,江肆面前路过了无数个人,每个都略带好奇地打量着他,不知道他究竟犯了什么错,居然会被罚站一上午,连教室都不让进。
有调皮点的同学,一到课间休息时间就冲出教室,站在旁边嘲笑他。
还有男生装模作样地从他身边来回路过好几趟,每次都假装不小心撞到他身上,然后再嬉皮笑脸地说声抱歉。
但是江肆只是冷冷地扫他们一眼,眼神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生气,没有羞赫,没有愤怒。
他的眼神越来越像个没有情绪的木偶,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剥皮抽筋的玩,物。
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灵魂。
班主任下课之后从教室出来,目不直视地走过江肆身旁,走几步,又折回来。
她皱着眉头问:“校服的钱你还没给我是吧?明天再不给,继续在外面罚站。”
江肆没有吭声。
班主任等了两分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带着点怒气离开教学楼。
人影渐渐疏散。
施月刚下楼就见到了这个哥哥。
林望舒今天给她扎了个小辫子,穿着红色的短裙和红色的袄子,小模样圆嘟嘟的。
江肆没想到,她居然会哑着小奶音叫他哥哥。
从来没人和他主动说话,也从没人会用这么惊喜的语调向他招呼。
江肆潜意思以为这又是另一场恶作剧,说不定此刻正有人躲在暗处看他的笑话。
他心里涌起一股火气。
施月全然没有意识到他的排斥,仍旧笑眯眯地往他面前凑。
水剪的眸子如麋鹿眼一般清澈。
“哥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她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现在是课间休息时间,大家都跑到操场上跳绳踢毽子去了。
江肆抬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死寂,施月惊讶地看他。
他的眼瞳很黑,精致的五官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他这个穿着打扮该有的贵气。
就像是落难的王子,倔强不羁且不认输。
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他莫名有些不配。
打上课铃了,所有人一窝蜂地往教室跑。
大家都进教室上课了,施月仍旧不慌不忙地站在他旁边,笑眯眯地问:“哥哥你渴不渴?”
她手里握着一个鹅黄色的保温杯,上面还有今年新出来的西游记动画片里的猴哥。
他不吭声。
施月又问:“好冷啊,你为什么不背过去站?”
至少可以躲着点风。
江肆很恼她的天真无邪,没有被欺负过的人不知道,背对后面,会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会有人踹他一脚等他回过身就看到一群人假装没欺负他的拙劣演技。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甚至问得他生厌。
施月等不来他回答,索性把手揣兜里玩兔子跳。
过了几分钟,她又心血来潮,热络地拉起他的手:“哥哥,咱们一起去玩吧!”
还没来得及走一步,她的手就被他狠狠甩开,他的眼神锐利得似把刀。
“不想去玩吗?”她的声音小了许多,本就是沙哑的小奶音,此刻更是可怜兮兮,像极了某种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