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虽然不准备拒绝,却也没打算去信国公府,只说何时在酒楼设宴,到时众将一块儿聚一聚。
鲁肇点头,神情放松些许,道:“那晚些我在金风玉露楼设宴请大家喝酒。”
“好。”
鲁肇也没忘记邀请燕王,秦珣对此也没有拒绝,答应下来。
一行人出了皇城便要分开,安平侯和定西侯到底没法儿放下脸面去跟裴君说话,告礼后又瞧了瞧裴君,还是径直离开。
信国公和鲁肇也上了自家马车,不过鲁肇上去前,瞧见阿酒紧张地奔向裴君,眼神一黯,心绪难言。
“将军,您没事儿吧?”阿酒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安然无恙,展开笑颜,“无事便好。”
裴君笑,“不是让你们回去吗?怎么等在这儿?”
“我和郝将军放心不下,回去也不安心,便过来了。”她这时才注意到燕王,连忙行礼问好。
秦珣让她不必多礼。
裴君告诉阿酒:“我请燕王殿下到府里做客,咱们回吧。”
阿酒立即点头,欢喜道:“好,我回去便备酒菜。”
秦珣客气地道谢,“劳烦。”
阿酒不在意地笑笑,“请殿下先上马车。”
秦珣先上王府马车,随后裴君三人才上了他们的马车。
马车动身,裴君便对二人道:“我不走了。”
阿酒和郝得志一时没明白,不解地看着她。
裴君看向马车外,眼神渐渐放空,轻声道:“我与陛下说,愿意继续为大邺尽忠,陛下封我为金吾卫上将军,明日便上任。第一件公务便是处理金吾卫殴斗。”
一阵静默,忽而,郝得志抚掌大笑起来,“太好了!将军成了金吾卫上将军,咱们那些兄弟就可以安心了。”
裴君淡淡地说:“我为上官,便会秉公处理,不会包庇偏袒任何一人。”
郝得志仍然笑容不改,“犯错就该罚,他们肯定不会有怨言。”
随后,郝得志看向马车外,道:“将军,我得去告诉曹老虎这个好消息,就从前面下马车。”
裴君点头,马车一停下,郝得志便迫不及待地跳下去,往金吾卫衙门走时,脚步极其轻快。
阿酒从郝得志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看向裴君,眼中泛起泪光,“将军,您不是要回乡吗?为何还要改主意?”
裴君抬手,为她擦泪,“阿酒,我只是想明白了,我从一开始便有些想当然,以为只要我辞官,我便能毫无负担地走,可是我放不下,我没法儿一走了之。”
“我既是曾经允诺,便该一生一世遵守诺言。”
她若是走了,无官无职,只凭军功,得到些许尊重,可除此之外呢?她想要为战死的将士们做些事都会被推三阻四,想要给将士们撑腰都会被人轻视……
京城是个复杂的地方,战功不能用一辈子,利益、权力、金钱美人……无数人为其生为其死,将士们一头扎进去,还没适应就开始被排斥。
裴君没走便已经这般,若是走了,无根无萍的人,有多少人能站住脚,又有多少人会莫名其妙地被踢出去。
人们很快就会在安逸中遗忘,这些人曾经是英雄。
“阿酒,我不能走,起码不能就这么走。”
阿酒心疼地泪如雨下,搂着裴君的腰,啜泣道:“将军不走,阿酒也陪着将军,照顾将军。”
裴君笑得温柔,轻声答应,“好。”
另一边,郝得志越走越快,一盏茶的功夫便来到金吾卫衙门口,他也不用守卫拦,就站在门口,冲着里头喊:“曹老虎!曹老虎!快出来!”
曹申听到动静,从堂中出来,见到郝得志嘴快咧到耳根的笑容,顿时心一松,笑着问:“怎么?将军进宫,有好事?”
郝得志嘚瑟地瞥了眼两个守卫,故意大嗓门儿喊道:“是有个大喜事儿,将军不辞官了,陛下亲封将军为金吾卫上将军,明日我便和将军一起来赴任!”
“当啷!”
校场上好几个金吾卫手中的兵器都掉在了地砖上,惊惶不已。
两个守卫亦是惊异非常,对视后皆在回忆他们先前可有对裴将军不敬。
曹申回过神来,几个大步走过来,追问:“当真?”
郝得志啪啪拍他的肩,“这话还能假?将军出宫后亲口说的!”
曹申喜不自胜,“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