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有八,臣可否多要一位,也好让他们轮休有序。”
“自然!”魏泷道,“且带一半去,朕拨你四人。”
一场朝会散,百官半数两股战战,额上渗汗。
能立在清正殿中参政的,这番眼力还是有的。派监察御史于信王,哪是什么助不助,分明是送去监视所用。
偏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诸臣能看清此间局势,却也实在理不清,这对从小一起长大、同历过几番血雨腥风的天家兄弟,如何便一夕间变成了这幅猜忌模样?
君不信臣,弟不认兄。
清正殿中,魏泷握在御座上的手泛出青白骨节。白玉石阶,群臣分道,让着魏珣甩袖离去。
*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大殿中,走进一个女子,拾阶而上,来到天子身畔。
“你莫再劝!”魏泷深吸了口气,“这次回京畿,他实在太倨傲了。”
“且看这次,朕不过初二那日与他吵了两句,他便告假近二十日。北境处,先前是他自言不愿去,朕才派了别人去,结果今日一上朝便直接领了过去。”
“陛下!”谢蕴忍不住开口,“按理,臣妾为皇后,不该参政。但是臣妾是您妻子,便少不得想要说两句。”
“北境之事,如何能怪信王殿下。他本意不战,是您要战,可是您派出的参将输了战事,信王这才接手的。”
“你是说朕用人不当?劳他给朕善后?”魏泷怒道。
“陛下,军政之上——”谢蕴话至一半,到底柔了声色,半跪在他面前道,“军政之上,你才上手两年多,信王殿下却是少年入得行伍,至今十余年,您便是不及他一些,亦无可厚非。您是君,他是臣,君控臣而借他之势控四海便可,无需事事亲为。”
“君能控臣,且需臣十足的忠心。”魏泷合眼道。
“信王殿下不忠心吗?”谢蕴道,“曾经在这清正殿中,为除谢颂安,为你长剑入腹;闵州之行,他亦为您挡过毒簪……”
“他若足够忠心,便不该护着杜广临!”魏泷眼眶微红,“至于出去谢颂安,朕突然也想问一问皇后,当年舅舅所言是不是也有几分是真的?”
谢蕴闻言,心头蓦然一颤,只脱口道,“珈玥……”
“荣昌杀了朕的母亲,杜广临杀了朕三个孩子。朕的亲弟弟,从头到尾,帮他们瞒得严严实实。你让朕怎么相信他的忠诚!”魏泷拂袖起身。
“珈玥!”谢蕴亦起身追上他,“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且不要听了他人一语,便让手足离心。”
“猜测?”魏泷冷笑一声,“朕是没有证据,但朕不傻,此间逻辑皆通。”
“朕若未记错,当日在这清正殿中,原也是你一口否认荣昌之举。今日,朕便再问一句,当年谢颂安所指,可是真的?”
“是……”
“想清楚再说!”魏泷抓过谢蕴臂膀,咬牙道,“若言不实,我们的孩子会有报应!”
“不要……”谢蕴望着魏泷,只觉浑身发抖,喃喃道,“他才刚满周岁,不要将他扯进来……”
清正殿中,帝后长久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魏泷抬手擦去谢蕴面上泪水,方道,“所以,你好好做着皇后,养育好我们的孩子便罢,也不要扯进来。”
谢蕴垂首无话,须臾福了福,“臣妾告退。”
她想,他到底还是被仇恨的种子和帝王的权欲,遮住了双眼。
“阿蕴!”魏泷看着那袭身影远去,不由唤道,“你说,瑾瑜忠的是朕,还是杜氏?”
谢蕴原因一声“阿蕴”转过了身来,却闻此言,亦不知如何再答,只笑道,“臣妾,不知。”
走出宫殿,早春阳光柔暖,本是新生的季节,谢蕴却感到无限肃杀之意。她回望殿中犹自站着的背影,蓦然想起蘅芜台中那个聪慧灵敏的女子。
或许,她能有办法,解开这对兄弟的心结。
到底,天家兄弟心生怨念,便是同室操戈之患。
第88章 . 母亲 爹爹很快便回来了!
北境大汤山是大魏最北之地, 好在距离邺不算太远,约三百里路程,往返一趟亦不过三四日路程。
魏珣此去为巡防震慑, 无需刀剑拼杀, 相比从前的领兵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