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他看过来了(穿书)——桃花不酿酒
时间:2022-03-04 09:06:02

  女子听到声音,那双和她一样乌黑清透的眼睛看过来,她微微昂着头,那双眼睛里澄澈安静,倒映着悠远的天空与白云,还有她。
  苏玉潆咬紧牙关努力压抑住嗓中的抽泣声,越长越大之后已经不会嚎啕大哭了。
  她的姨娘本该不是这样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谷姨娘好奇地靠近她,替她拭去泪水,随后目光忽然被一只飞过的白蝶吸引,伸出手扑着追向白蝶,庭院中是她开怀的笑声。
  她要让周桑月付出代价。
  苏玉潆的目光紧随谷姨娘,恨意填满整个胸腔,姨娘尝过的痛,吃过的苦,她要让周桑月一一经历一遍!
  谷姨娘表情忽然一变,痛苦地呜咽着,疯狂捶打自己的头,苏玉潆想要上前制止她,却见她表情凶狠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苏玉潆挣扎着想脱离,但谷姨娘力气大得出奇,长长的指甲狠狠戳进她的肉里,苏玉潆吃痛。
  桂嬷嬷突然冲出来死死抱住她,熟练得扯开她的手,任由谷姨娘捶打哀嚎,桂嬷嬷扛着人一步步向屋子走去,她一口咬在桂嬷嬷肩头上,像是要咬掉一块肉来,桂嬷嬷把人扛进屋子,猛地锁上门,里头的人用力地拍打喊叫,震得铁链颤动。
  苏玉潆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殷衡和巧云听见声音便觉得不对,紧跟桂嬷嬷,于是看见了这一幕,殷衡眼中满是震惊,反应过来后便窜到苏玉潆脚下,着急地叫着。
  苏玉潆缓缓垂下头,双眼无神道:“我没事……”
  殷衡一口咬在她的裙摆上,这样子看着像是没事吗?
  桂嬷嬷瞥了她一眼,对巧云说:“带着你家小姐跟我走。”
  巧云惊魂未定,在桂嬷嬷凌厉的眼神中回身,胡乱地点点头,便要去拉苏玉潆。
  殷衡急得不断喵喵叫,不断用头蹭苏玉潆的裙摆。
  转过几个拐角,是一排清冷的厢房,四周干干净净地,昭示着这里有人常住,桂嬷嬷淡声道:“你们在这儿等着。”说罢,便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去。
  巧云按着她坐在了石凳上,怀中一沉,是殷衡跳了上来,他冲她长长地叫了一声,便探着身子去看她的胳膊,三条一指长的抓痕渗着血,他迟疑片刻,伸出舌头一下下舔了起来。
  苏玉潆沉默地把手搭在他身上,殷衡动作顿了顿,抬头轻轻蹭了她一下便接着舔舐,大概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殷衡直觉这样能让伤口好得快些。
  桂嬷嬷很快就出来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左肩相比右肩略有僵硬,苏玉潆想起来她被姨娘咬了一口。
  她坐在苏玉潆旁边,丝毫不顾及主仆关系,把手中的药箱搁在桌子上:“来,让我看看你的胳膊。”
  苏玉潆仿佛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张了张嘴沉默地摇头,便出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桂嬷嬷忍着肩膀的疼,许是不耐烦了,眉头一下沉了下来,眉眼犀利,张口就说:“又不是第一天看见她发病了,摆这副样子出来她就能好了?”
  “你要是见她寂寞了,不如也别回相府了,索性直接住在这里陪着不更好?”
  “我一天天的在这破庄子里伺候着,可不是为了看你那一张哭丧脸。”说着便冷着脸站起来,斜觑着她。
  殷衡气得浑身发抖,便要扑咬上去,却见一直失魂落魄的苏玉潆猛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睛中燃着火焰,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情绪外露的样子。
26
  “嬷嬷与我是什么关系?”苏玉潆眼眶通红, 语气急促,“嬷嬷又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凭什么轻易地下定论!”
  “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 为了姨娘能过得好时地委曲求全,你知道什么?凭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苏玉潆低声怒吼, 过往十二年的经历一幕幕从她脑海中划过,最终定格在周桑月冷漠的脸庞和香炉中袅袅升起的轻烟。
  她重重地喘., 没有人说话, 空气一时间凝滞住。
  苏玉潆闭上眼, 眼泪不争气地滑落,她只是个普通人,莫名其妙地穿越, 被迫承受原书地剧情, 她已经很努力地想避开了, 可为什么连她唯一的至亲都是被人所害,而凶手逍遥十二年却没有任何惩罚。
  安静的空气中只能听见她细微的呜咽声, 殷衡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才能让她这般歇斯底里, 桂嬷嬷带着巧云离开时, 殷衡迟疑片刻, 安静地蹲坐在她身后, 静静地陪着她。
  “嬷嬷松手!”巧云挣扎着,却被桂嬷嬷牢牢攥住。
  “你别去了,让她自己待一会儿。”桂嬷嬷松了手, 神情淡漠, 便自顾自做其他事了。
  巧云愣了一下,嘴唇嚅动了一下, 最终沉默在原地。
  那日的乌云终是笼罩在了苏玉潆心头上,殷衡陪了她很久很久,从日落西山,到云散月出,再然后,就回了相府,她站在相府两座石狮子前,硕大的牌匾垂下的阴影覆在她脸上,看不见表情,仿佛戴了一层无形的面具。
  殷衡时不时抬头看她,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日府中生了太多事端,周桑月下毒,苏思瑜丧母……而苏玉潆,殷衡怔愣片刻,京城都说苏玉潆有个疯姨娘,可如果……殷衡忍不住望着她,可如果苏玉潆的姨娘,是被周桑月害到这种地步呢?
  他心中忽然闷窒起来,看向她的目光种含着连他都没觉察到的心疼。
  她的脚步忽然停下来,殷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芳落院外站了一个人,是苏卿,她一手扶在墙上,迟疑地喊了一声。
  殷衡听到苏玉潆呼吸乱了一瞬,随之脚步匆匆地从她身边过去。
  “三妹妹?”苏卿愕然地看着她离开,想跟上去,却被狸奴拦下唉,它冲着自己叫了一声,随即便快步追上苏玉潆。
  苏卿踌躇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
  苏玉潆的房门关了三天,殷衡曾试图进去,却无奈没有办法,曾经随随便便走进的地方如今狠狠地把他拒之门外,只能等着里面的人主动走出来。
  期间苏卿来过无数次,又无功而返。
  三天后的清晨,那扇门悄无声息开了,“吱呀”声立马惊醒了卧在门边的殷衡,他站起身抬头看去,青色的裙摆拂过门槛,她一手撑着门,一边垂下目光看他。
  随即,她像往常一样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温和又平静地说:“狸奴?”
  战栗感从他的脊背攀升而上,巨大的无措惊慌紧紧攀附着他。
  殷衡烦躁又茫然地甩了一下脑袋,好似这样就能摆脱掉这种情绪一样。
  “大姐姐。”
  殷衡猛地回头,苏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眼含关心地望着她。
  “大姐姐有事吗?”苏玉潆平和问道,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绪。
  她越是这样,苏卿反而心中越不安,她手指绞着衣角,迟疑片刻道:“三妹妹,你这几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是……是娘亲又为难你了吗?”
  苏卿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娘亲不喜三妹妹,她在芳落院这么久也没见娘亲派人过来,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又生了什么事端?
  她心中越发惴惴,却见苏玉潆摇头:“没有,只是和姨娘有关。”
  “庄子上出事了吗?”苏卿上前走了两步。
  苏玉潆搓捻了两下手指,心中复杂,她早就告诉过自己,周桑月和姨娘的事和苏卿没有关系,可她还忍不住怨到苏卿身上,可苏卿的关心又让她觉得自己卑劣和愧疚,原先的想法被她死死碾灭。
  苏玉潆偏过头不想回答,苏卿见状也就不再问了,两人沉默下来,还是苏卿先开口:“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定会尽全力帮三妹妹的。”
  苏玉潆睫毛颤了颤,藏起眼角的热意,她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回去了?”苏卿出来的太久了,她也该回明暇院了,苏卿一步三回头地看着苏玉潆,见她没有挽留的意思,这才失落不舍地走了。
  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苏玉潆才低下头,用喑哑的嗓音问:“你不走吗?”
  殷衡喵呜了一声,走上来蹭了蹭她的裙摆。
  苏玉潆长长地呼出胸腔中的一口气,在离开之前,她又多了一件事。
  轻抚右手衣袖中的暗袋,吩咐巧云照顾好殷衡,便独自一人出了府,直奔医扶伤的医馆而去。
  ……
  医扶伤的师父有两家医馆,一家是医兽,一家医人,他自己则是不久前才出师的徒弟,在他出师第二天,师父就留下纸条告诉他云游四海去了,这两家医馆也就继承到他手里了,虽然他是新鲜出炉的,但是该学的一样不落,按他师父说,这偌大的京城除了他就属医扶伤最厉害了。
  医扶伤对师父的话深信不疑,如今师父走了,那京城就属他最厉害了。
  在他医治好人之后这种自信心达到了顶峰,所以当苏姑娘把香小心地放在他面前时,医扶伤只是捻起来闻了一下就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坞洲的一种香,在香炉里点燃,用得少了有助安眠,但不可过多,否则就会昏沉嗜睡,再多便会使人疯癫。”医扶伤肯定地说,随即眨了两下眼睛,“不过坞洲地处偏远,与京城可以说是一个东一个西,用法若是不甚便会出事,苏姑娘怎么会有这个?”
  “近日睡眠不好,听闻坞洲有奇香,便托人带了回来。”
  医扶伤点头,若是别人他还不信,不过苏姑娘是相府的人,倒是有这个能力,他回过神:“那苏姑娘今日来是为什么?”
  “你可会配置着香?香已经用完了,坞洲又太远,来回耗费时间太多。”苏玉潆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这东西周桑月是如何得到的,便跑了大半个京城的香铺,毫无例外都是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种香。
  苏玉潆又突然想到这香既能用于害人,便说不定是一种毒,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找医扶伤。
  “会倒是会。”医扶伤毫不犹豫说。
  苏玉潆猛地抬眼,紧接着就听他说:“但我劝苏姑娘还是不要用这香了,一旦用法不对,对自己也是种伤害,不若我给姑娘配些安神药吧?保证姑娘睡得安稳!”
  医毒不分家,他和师父还未定居京城时,便跟着师父有走过大半个大陵,坞洲也去过,这香有安眠奇效,师徒二人听闻此香好奇不已,特地为此在坞洲停留了大半年,是以他会做也不奇怪。
  苏玉潆垂下眼睛,摇头拒绝了,温和又无害:“比起吃药,还是燃香来得好些,再者,若是医师怕我用错了量,便把事项仔细告知我可好?”
  医扶伤挠挠头,他直觉这香太过危险,但若是有他的医嘱倒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他觉得再拒绝有些不好意思,便点了点头:“那苏姑娘两日后来拿吧。”
  “多谢。”苏玉潆眉心舒展,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
  苏玉潆走出医馆,半眯着眼看向天空,她忽然偏过头,看着一人走向她。
  那人一身白衣,浑身素净没有一丝装饰,长发用一根带子束起,定定地看着她。
  “二姐姐,好巧。”苏玉潆轻声说。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林姨娘去世的那天,苏思瑜大病一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即便身体虚弱至此,她也在醒来后仔仔细细穿上素白衣裳,去找苏玉潆。
  苏玉潆垂眸,扫过她身上的衣裳:“姐姐不该穿得这般素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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