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安少音以为自己还在前世般,大脑一片混乱的流越停在了前世的记忆中,那一晚他喝醉了酒,身畔的婢女一呼一吸都像是诱惑,酒意上身,他终于忍不住,将人擒在怀中,侵略了她的呼吸,泯灭了他的神智。
音娘在闺房之事上毫无经验,仅有的那一夜多前年便毫无印象。她就像一张白纸,男人欺身而来的压迫感让她恐惧,害怕,本能地去推拒,去反抗。她以为陛下一向冷漠无情,素日理智到极致,从不近女色,这一点点的念想让她存了一丝的侥幸,兴许陛下浅尝辄止,却不想醉酒的男人就像一只隐忍太久的猛兽,一旦离了笼子便本性暴露,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愈发地凶狠,唇齿交融不分,略有薄茧的手掌自上而下地抚摸,试探。
噬入心扉的酥痒由耳畔贯穿全身,绯红之色染遍了不甚白皙的面容。音娘反抗不得,委屈地暗自垂泪,呜咽声自唇齿溢出来,熟料轻微的啜泣声才更是毒药入侵,酩酊大醉的男人眼眸泛红,自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叹。
音娘泣不成声,呜咽着啜泣。
浅浅的低吟换来的是男子更凶更狠的侵犯,音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在不断被身上的男人掠夺,不仅仅是呼吸,还有她那呼之欲出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被堵在冰凉的薄唇之中。
伴随黄裙被撕裂的声音,安少音分明的感受到,前世的自己,脑海中那个名为理智的弦,断掉了。
一如前世,攥紧男人的衣襟,到最后,她不知今夕何夕。小手一松开,旋即被男子的手掌禁锢,垂在玉枕两侧,十指相扣,滚烫与冰凉交融。
“唔……”情难自抑。欲/念似海浪狂袭,无论是前世的音娘,还是今生的安少音,都在这片汪洋大海中,化作一叶扁舟,被浪花卷入进深海里。
画面尽散,一室旖旎从脑中渐渐消退。安少音杏眸泛红,不同于前世的强势,此刻的流越很快就放开了她,他在她的背后环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畔,含着期盼低唤道:“音娘,你来了。”
安少音心头一颤,想起前世的画面,眼泪倏地就滑落了下来,她紧咬着下唇没让泣声溢出来,点了点头应着:“嗯。”
听见了怀中人的回应,流越会心地笑了,可转瞬,他眉头微皱,语气中极为复杂地沉声道:“你是不是怪朕?怪朕强留你在身边。”
安少音无语凝噎,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未等怀中人的回应,流越垂在她的耳畔自顾自说着:“可是朕不后悔。音娘,你不准离开朕。听见没有,你不允许离开朕。”
一字一言宛若刻在了骨髓之中,印在了心头上,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然,可话音刚落,他又将头靠在安少音的背后,恳切而渴求地低语:“音娘,朕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得不到回应的流越陷入了前世的循环中,他如置身在迷雾中不得出,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寻着,唤着:“音娘,音娘。”
“我在,陛下。”安少音转过身来,看着双眸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男子,她抱着他,回应他,“我在。”
女子的体温就在身边,得到了怀中人的应答,流越吃吃地一笑,昏暗的烛光都遮不住的昳丽容颜勾魂摄人。
流越终于安心地再度沉睡了过去。
安少音抚摸上流越的侧脸,哽咽得难以自已。
她终于明白大婚当晚熟悉的亲吻因何而来;她终于知晓从未去过江南的她,为什么会穿上南平郡王府下人才会穿的黄裙;她终于看清了四角亭下,身着赤黄色圆领袍的陛下的容颜。
褪去岁月留下的痕迹,抹去一身冷若冰霜的寒气,记忆里的流越比眼前的流越更加的成熟,冷峻。
可是,他就是他。
第五十九章 自己好似更在意前世的他……
一觉睡醒之后,天已大亮。少许的光线顺着纱幔透进来,安少音不甚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她睁开眼,一入眼帘便是流越沉睡的俊颜。他双目紧闭,睡颜安详,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宛如一个乖巧的婴孩,舒展的眉宇像是在诉说昨晚午夜梦回不过是梦境一场。
安少音维持侧卧的姿势睡到现在,半个身子都要僵了。她躺在床上缓了缓,不多时,轻拿轻放地将环在腰身的手臂挪开,四肢一动坐在了床上。
枫红的纱幔打开,安少音看了眼身后还在熟睡的男子一眼,放下了一半的纱幔,将为数不多的光线遮住了,好让床上的人再多睡一会儿。
昨夜虽是和衣而睡,但是一番折腾令衣衫凌乱了太半,是夜处在震惊之中的安少音没去理会。如今一起身,半个娇躯露在空气中,冬日中就这样生出一抹凉意来。安少音身体微颤,急急忙忙地开始整理衣裙。发髻上珠翠全无,昨晚流越发狠地吻她,以至于云鬓散乱披落在肩头,大片青丝下,冰肌玉骨半遮半掩。最为瞩目的,当属左肩背处的一颗朱砂痣,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一抹朱红格外显眼,便是乌黑的发丝都败了风头。安少音匆忙地将滑落在臂弯处的上襦笼至肩头,玉白的云带束紧了妃色襦裙,安少音走下床,抓起掉落在床畔的外衫就披在了身上。
不同于前世音娘一夜荒唐后骤然苏醒,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正要离开时手腕就被床上的男人紧紧地握住。这一次,没有人阻止安少音离床,身后的男子仍在沉睡。临走前,安少音放下了另一半纱幔。
打开门,守夜的冬儿在对面的走廊下,娇小的身躯埋在棉被之中,蜷缩在墙角打着瞌睡。
安少音几步上前,打开了主院的门,门闩移开的声音唤醒了一旁缩着的丫头,冬儿打了个哈欠,扭了扭身子睁开双眼,睡眼惺忪地望着眼前人,犹带着困意道:“姑娘,你醒了。”
安少音嗯了声,须臾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问丫头:“冬儿,昨晚可听到了什么动静?”
“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冬儿摇了摇头,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惭愧道,“这几日太冷,奴婢守到半夜就困了,哪里还听得到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