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你的那十年——撒把欢欢
时间:2022-03-05 09:09:44

  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想和谁在一起都行无论男女,爸妈都是支持的。
  告诉他,他们只希望孩子好好的,一生平安快乐就足够了。
  ......
  这段时间贺知书太累了,太多的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他的身体,撕扯着,纠缠着。这是他第一次允许自己蹲在墙角里抹眼泪,想象着小时候母亲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背,温柔又纵容。
  滚烫的眼泪划过贺知书的脸颊,最后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最后衣襟都湿透了他还是没能停下来,仿佛不把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的委屈全部流尽,他便再也站不起来一样。
  张景文见贺知书消失了很久,还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以为就算蒋文旭死在贺知书面前,他也不会回头再看一眼。
  他正不知该如何劝一劝贺知书,至少等蒋文旭醒来再走时,贺知书回来了。
  虽然红着眼眶,可贺知书给张景文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几天前,他的脸上甚至挂着一抹清晰地笑意,眼里也闪着说不清的光芒,安然且满足。
  既胃出血后又大出血,蒋文旭陷入了彻底的昏迷,就这几日时间已经瘦得脱了骨,脸颊也凹陷了下去,贺知书就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手腕上一圈一圈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蒋哥,我要走了。”
  同父母通完电话的那天贺知书就递了辞呈,他已经决定离开北京,他现在只想好好陪在父母身边,不再让他们为自己伤心,为自己担心。
  “你都没告诉我,你又被我妈打了。”
  也许不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贺知书最难忘的话都还是曾经蒋文旭护他在身下时说出的:“别怕,我在呢。”
  “你快醒来吧,我还是想同你道个别。”
  离开时早就决定好的事情,本想着如果真的生病了该怎么让父母不伤心,他真的很感谢蒋文旭这十年的爱护,只是他们真的回不去了。
  “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对自己这么狠......以后也别对身边的人那么狠了......”
  贺知书发现他能下定决心离开蒋文旭,可却不敢去深想这个人身边还会有另一个人,这是他爱情里永远的痛。
  “我们都要学乖一点,要好好爱自己。”
  “不准再伤害自己了。”
  贺知书发现自己最近总是爱落泪,接到家里的电话会落泪,想起曾经的事情会落泪,同病床上的蒋文旭说话也会落泪。
  辞呈批下来的那天,贺知书摘下了无名指上戒指,他将戒指小心的放在了蒋文旭床边。
  也是同一天,昏迷多日的蒋文旭终于睁开了眼,他身体损耗的太严重,需要深度的睡眠一点点修补。
  张景文早就得知了贺知书要离开北京的决定,他没有立场阻止,也没办法,只一天天祈祷蒋文旭赶快醒来,祈祷着事情还有转机。
  只是当蒋文旭醒来时,张景文看到的只是一点活人气都没有的好友和一双完全没有聚焦的眼睛。
  蒋文旭手里攥着一枚小小的戒指,这是他寻着记忆里的那枚素圈寻了几乎整个杭州才买到的戒指,他和贺知书已经戴了十年了。
  当收到张景文消息时,贺知书刚从院长办公室离开,他去意坚决,院长也不好强留人。
  ......
  他醒了。
  看着这三个字的时候,贺知书的心还是紧紧被揪了一下,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蒋文旭再次看见贺知书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的贺知书紧紧锁着眉眼神很冰冷,而他则像溺水的人,死命的想要抓住求生的光亮。
  他的知书在看他,眼睛从冰冷到愤怒,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蒋文旭,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把命赔给我,过去的那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了。你现在这样作践自己是不是想让我这辈子都为你心痛,为你难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因为你心里悔恨就想让我内疚一辈子么?”贺知书声音含着沙哑,明明是质问,带着哭腔的嗓音满含委屈。
  蒋文旭茫然的抬头看着贺知书。
  他的知书又哭了,是自己又做错什么事了么。
  蒋文旭伸出手死死抓着贺知书的衣角,连指关节都泛出青白色来,“小书,别哭,你想养的小狗,我已经给你买了,是你的生日礼物,我们马上就去小宋那里去抱好不好。”
  他的知书就算生他的气,也从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那个人永远清雅寡淡,干净温柔,就连生气都像在撒娇。
  他想起来了,他做了很多错事,很多很多,贺知书已经不要他了。
  蒋文旭焦急的将手中的戒指递给眼前的人,“知书,戒指,戒指我找到了,你回来好不好。”
  见贺知书无动于衷,他疼的蜷成一团捂着心口:“我错了,知书...哥真的知道错了...”
  “小书,别不要我。”
  一字一字从沙哑的喉咙里逼出来,说出这几句几乎耗尽了他全身仅余的力气,只是抓着衣角的那只手怎么也不肯放下。
  他以为他可以选择去死,他以为他可以放手,可当看见贺知书的那一刻,蒋文旭知道。
  他做不到的。
  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也永远放不开贺知书。
  蒋文旭疯了,疯的很安静。
  作者有话要说:
  不疯魔不成话~
 
 
第45章 三世
  偌大的客厅里,昏暗的灯光透过落地窗的玻璃将蹲在角落的那抹轮廓环抱住,柔软的碎发遮挡住了哀伤的眼睛,男孩环抱着自己的胳膊,将下巴依靠在上面,静静的看着大门的方向。
  眉间是浓重的忧郁寂寞,小脸苍白憔悴,一触既碎,男孩周身的气息很淡,不注意的时候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蒋文旭感觉到了那双哀伤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长长的睫毛垂落,一滴滴泪珠从上面滚落了下来砸在地板上。
  他说:“蒋哥...我快要死了...你在哪儿啊...”
  地板上的眼泪逐渐化为鲜红,那抹身影最终化为碎光渐渐消逝在了昏暗的灯光下,像萤火虫突然用尽最后的生命绽放美丽然后死去。
  “知书!”
  蒋文旭惊醒,伸手摸向床榻的另一边,那里是一片冰凉。
  跌跌撞撞的撞开卧室门,直到看着熟悉的那个人正站在窗边,他才安下心来。贺知书正望着窗外出神,手里握着一支香烟,但并没有想要点燃的意思。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戒烟么。”蒋文旭迈步走了过去,光着的脚心踩在地毯上压出一道道痕迹,“是心烦的睡不着么,怎么不叫醒我陪你。”
  蒋文旭的嗓子很哑,这几句话说的十分艰难,贺知书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脖颈,上面一圈手指形状的红印还未消退,有的甚至已经化为更加显眼的青紫。
  贺知书先是一愣神,看了看自己手里并未点燃的香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抱歉的笑了笑,“没有抽烟。”
  蒋文旭已经忘记了,那个答应不再抽烟的并不是贺知书,而是他蒋文旭。
  贺知书的眼神掠过蒋文旭已经湿透的上衣,自从出院后蒋文旭在家便只会穿纯白色的睡衣,侵出的汗水让睡衣化为另一种颜色粘腻在皮肤上十分明显。
  贺知书朝蒋文旭走了过去,他伸手环抱住对方的腰,将头靠在蒋文旭的肩膀上低声安抚道:“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蒋文旭揉了揉靠在肩膀上的柔软碎发,努力向对方传达着自己一切安好的信息。
  “天快亮了,你先睡会儿,我去给你做个早餐,吃了再去上班。”蒋文旭在贺知书的碎发上落下一个温柔地亲吻,他将人横抱了起来,往卧室去了。
  贺知书没敢看蒋文旭眼里的温柔,他将脸埋进对方的胸膛上,努力适应蒋文旭的亲近,不让对方看着自己眼里的情绪。
  将贺知书轻放在床上后,蒋文旭替对方捏好被子后吻了吻贺知书的眼角。
  彻夜未眠的贺知书挨着温暖的被子浅浅的呼吸着,最后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睡着了,当冒着热气的早餐被端进卧室时,才惊觉一梦未完。
  离开前贺知书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要,一起去上班?”
  回应贺知书的是蒋文旭的沉默,他转身便开始收拾已经不知道收拾了多少次的屋子,他在重复做着贺知书曾经为他做过的事。
  他在原地筑巢画地为牢,将自己囚禁起来,只等在外面飞累了的爱人回巢。
  蒋文旭的公司不论以前还是现在或许可以用前世今生来表达,这里对贺知书而言都是陌生的,可最近却不得不熟悉起来。
  今天是个极其重要的日子,因为这栋楼的主人换了姓名,有变化就会有挑战,贺知书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迫接下了这场挑战还是真正自愿为蒋文旭守着他得之不易的家业。
  股东大会被安排在下午,张景文正拉着贺知书查漏补缺,虽然他们已经讨论过无数遍了,当要正式上场时气氛还是被迫紧张了起来。
  张景文给自己灌咖啡,也给贺知书煮了一杯放在办公桌上。
  这间办公室曾经属于蒋文旭,可现在的蒋文旭把自己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仍由外面天翻地覆他也无动于衷。
  “知书,你也别紧张,我和蒋文旭手里的持股份额远远大于那群老古董,你别怕。”劝慰着别人的人,此刻握着咖啡的杯子的手并不算安稳。
  贺知书:“不紧张,只是觉得很突然。”
  张景文看着贺知书还算从容的样子他也稳了稳自己的心,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刚想张口提醒的事情被卡在喉咙里,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惹得贺知书笑了笑。
  “我还是告诉你吧,免得下午出意外。”张景文的语气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股东里有个人和文旭有怨。”
  “那人之前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文旭,结果肯定是被文旭拒绝了。他也不知道哪儿听来的消息,得知文旭虽然戴着婚戒其实是未婚状态,而且对象还是个男人。”
  说到这,张景文停了一下,看了看贺知书的反应。
  贺知书:“嗯,继续。”
  “好吧。”张景文继续道:“有一次股东大会,文旭要求追加医疗版块的投资金额,你也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根本不懂委婉为何物。然后那人就坐不住了,在会议上控诉文旭决断独裁非要拿公司的钱投资医疗,就是为了取悦情人。”
  “他大概是打听到你的职业了吧。”
  “你也知道蒋文旭那破脾气,如果被骂的是他自己,可能在当时那情况就忍了秋后再算账,可说你就不一样了,文旭当场就发作了,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把人给打了,最后送了120。那之后全公司上下包括圈子里的老板都知道,蒋总的爱人可不是那些能拿出来被人调侃的情人小三。”
  张景文见贺知书听到这里一点反应也无,有些失望,但还是负责的把事情讲完,“那人是怕了蒋文旭,之后的股东也没脸参加,但今天他肯定会来看热闹甚至使绊子,我们得小心点。”
  这次的股东大会开了整整七个小时,张景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飘起来了,脚是虚浮在地板上的。
  他转头看了看一切如常的贺知书,除了眉眼间能看出一丝疲惫,贺知书整个人都和上午没什么区别,就连刚刚在会议上全程自信漂亮的气场都淡化了,只剩下如从前般的温和寡淡。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贺知书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释/放一下被挤压的脖颈。
  “没什么,就是觉得......难怪文旭那么喜欢你,爱你爱到命都不要了。”张景文如释重负,自从蒋文旭住院开始他还没这样放松过,“虽然至今都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知书,蒋文旭真的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因为爱而疯成这样的人。”
  “你是不知道这个圈子有多浮躁,金钱,权势,地位,多的是人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薄情寡义,自私自利,家庭孩子都不要的人也不在少数,更别说坚守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男人可能真的没几个好东西。”
  张景文同贺知书站在办公楼落地窗下,他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想将压在心里的所有烦心事都随着这口烟圈吐出来。
  “来一根不,只有最烦心的时候才知道烟酒真的是极好的东西,哪怕知道这玩意有毒也忍不住上瘾。”
  贺知书拒绝了对方的好意,他并不喜欢烟草的味道,也不喜欢酒的浓烈,只有在最心烦的时候他才会选择烟酒来消弭自己。
  对贺知书的拒绝张景文也没觉得奇怪,他从没见过贺知书抽烟,饮酒也很少。
  也许是了却了一桩烦心事,也许是氛围到这儿了,张景文看着玻璃窗是倒影的贺知书道:“你还记得我大四那会儿消失过一周么,后来我解释的是自己打球不小心摔伤了,其实那次是被蒋文旭打的,足足在医院住了一周。”
  贺知书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张景文,他不知道为何对方会谈起大学时候的事情。
  张景文自顾自的继续讲那时候故事,“因为我想走捷径,跟着圈子里的人学,给东家送了美人,顺道还给自己物色了一个,呵呵。”
  大四的时候,贺知书记得那会儿张景文已经和现在的嫂子认识了,虽然景文一直拒绝包办婚姻,但对和嫂子那次的相亲他其实是很喜欢的,不然两个人也不会走到今天,只是贺知书从不知道大四那会儿还有这段插曲。
  蒋文旭没跟他提过。
  “有了一次成功的甜头,我就收不住了,那段时间玩的人鬼不分,谁也不放在眼里,谁的话也不听。只想着老子有钱有势,在别人还辛辛苦苦读书的时候,我已经能不靠家里挣下不少家业了,所以那会儿觉得该享受的就享受,该玩乐的就玩乐,更何况有些时候还是办正事。虽然那会儿正在追你嫂子,可外面那些男男女女也没少碰。”
  大概讲到了难受的地方,张景文将手里的烟一口气抽了干净,然后用力将烟柄碾碎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像是碾碎曾经的自己。
  “后来蒋文旭知道了我的事,先是骂我,我不听,后来上手打了几架也没用,直到最后被打进了医院又被你嫂子知道了我的事。”那天蒋文旭下手真的太狠了,张景文现在都还记得那种痛,“我现在是真的很感谢他,要不是被蒋文旭打的那一顿,你嫂子肯定不会再多看我一眼更别说在一起了。如果不是蒋文旭,我大概也会成为刚刚说的那种人里面的一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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