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大脑很神奇,甚至有人认为大脑思维是属于四维世界,时间在思维或是意识里是可以跳跃的。】
【这个世界奇妙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么。】
【别太惯着他,他会听你的,也只听你的。】
【他需要救赎。】
贺知书累的闭上了眼,他挣开了蒋文旭的怀抱,转过身背对着蒋文旭蜷了蜷身子:“蒋哥,过年一起回杭州吧,我爸妈想见你。”
【你也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
快过年了,该见家长了。
知书也该放过自己了。
第49章 三世
离开北京之前,贺知书带着蒋文旭去彻底检查了身体,其中也包括脑补CT,如Mr.chen所言,蒋文旭只听贺知书的话,只要贺知书强势一点蒋文旭便不会拒绝。
虽然这个大男人会委屈的想要贺知书给他多一点疼爱,可又不想让贺知书对自己失望反感,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表现出一副从容的模样,只有衣服下攥紧到泛白的手指骨表达着身心对外界的抗拒。
他想回家,回到充满了贺知书味道的屋子,那里才能让他觉得安全,才能觉得自己不会被抛弃。
因为有贺知书一直陪在身边,蒋文旭的情绪波动一直在可控范围内,并没有彻底失控,Mr.chen同贺知书张景文也大概讲解了蒋文旭的病症。
人为了保护自己会刻意将一些承受不了的记忆关闭,甚至制造一些虚假的回忆安抚自己,是一种自我保护极致。
蒋文旭最大的问题便是不能面对现实,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这需要时间慢慢引导,而那个引导的人只能是贺知书。
Mr.chen建议贺知书顺从蒋文旭有些自我惩罚的行为,除开自残行为以外贺知书应该给机会让对方赎罪或是弥补,然后他们可以常去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加深那些记忆,人是因希望而生的,那些美好的记忆便是希望的种子。
贺知书很感激这位陈先生,也许替病人保守隐私是每一位心里医生都应具备的道德标准,可那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陈先生表现出的态度从不是否定或荒诞,他是真的相信他们的经历也保护着他们经历。
新春临近,各大公司陆续放假,整座北京城也一天比一天空了。
张景文开车将贺知书与蒋文旭送往机场,顺便给二花办理空运手续,贺知书准备将二花交给父母养,狗子离不开人,贺知书怕之后没太多精力照顾不好二花。
大猫们被留下看家,春节期间雇了物业每天上门给它们换新鲜的粮食和水。
这次回杭州,贺知书没带太多行李,年货也准备到杭州了陪爸妈一起去买。
贺知书一直属于比较节俭的人,无论出差或是去哪儿玩他都会首选经济舱,但只要是蒋文旭带他出去玩总会偷偷给他们升舱。
这一次还是贺知书第一次主动定头等舱,他看了看旁边正襟危坐的蒋文旭,问道:“紧张?”
蒋文旭摇了摇头努力放松身体,替贺知书盖好毛毯后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云。
隐约记得这不是第一次跟着贺知书回家,心里却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忘记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很痛苦。
飞机落地接上二花,杭州这边张景文派了车去接他们。
很早以前蒋文旭就想方设法避免贺知书父母单独出行,尤其是坐车,这些年二老被蒋文旭说烦了,也不再坚持亲自接送贺知书,都是在家等着他们回家。
这件事,贺知书是真的感激蒋文旭。
听着声响,屋里的父母便出来接人,当看着蒋文旭时都没了以前的好脸色,但也不想让自家宝贝为难便也尽量热情的招呼着他们进屋。
贺知书给父母了一个紧紧的拥抱,冰凉凉的心有了温水流淌过的痕迹,这里是他的家,是永远不会抛弃他的家。
“妈,爸,好想你们啊。”贺知书声音哽咽,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刷刷往下流,直接把二老给心疼坏了。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妈妈面对孩子的眼泪总是会手足无措,哪怕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乖,妈没怪你,妈也想你,特别想。”
说完,孩子他妈便给了孩子他爸一个眼刀,孩子他爸也立马表态,以示立场。
看着哭的伤心的贺知书,蒋文旭心里钝钝的疼,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安顿好孩子后,大人便去给孩子准备好吃的,蒋文旭想去帮忙却被贺知书拦下了,他一脸不明白的看着贺知书,等待对方的解释。
可到最后,贺知书也只是拉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说话。
明天便是除夕了,贺知书想家里的汤圆想了十五年了,明明每年都会回家,每年都有汤圆吃,可当记忆重启,他的内里还是那个没了父母疼爱,无家可归的贺知书。
贺知书缠着老妈提前给自己煮了汤圆,当圆滚滚的糯米黏在牙齿上,甜香的黑芝麻扫过舌尖,眼里的泪再一次忍不住滑落。
父母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哭,只觉实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
傍晚,二老便打发了贺知书去收拾碗筷,特意留下蒋文旭说话,“当初你在我们面前发誓赌咒说会一辈子照顾好我儿子,请求我们同意你俩的婚事,可这才多久我家知书就成了这个样子,他不是个脆弱的孩子,若不是真正委屈极了,绝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流泪。”
当爸妈的自然心疼自家孩子,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没有过于责备蒋文旭,只想知道贺知书在北京到底遭遇了什么。
贺知书从厨房出来时,便看着蒋文旭跪在自家爸妈面前,他怕蒋文旭说错话,立马过去解围。
见着曾经失去的父母,贺知书有些失控,竟然将蒋文旭一个人留下了。
“爸,妈,不关他的事,也没人给我委屈,我就是太想你们了。”
了解自己的孩子是个怎样的人,当父母的自然不信这套说词,只更加怀疑贺知书在替蒋文旭开脱,自家孩子太傻了,也固执的很,怎么就喜欢上男人了呢。
“小书,你别替他说好话了。我们也不是想为难他,只是怕你总是委屈自己。”
贺知书走过去抱住亲妈狠狠在对方脸上留下一个亲吻,“有你在,谁敢给我委屈受。”
事情就这样作罢了,父母拧不过孩子,只能私下劝着,明面上也不好再说什么。
贺知书向父母保证,如果蒋文旭对他不好,他肯定第一时间就会和蒋文旭分开,绝不会委屈自己。
在绚烂的爱情也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没有牵绊的两个人只靠着旧情又能走多久,没有约束的爱情长远不了。
这些道理,贺知书早就用半生的时间去证实了,偏偏命运弄人,最先变心的那个人却是到死都没有放手的人。
他们真的重读了一次高中,重新走了一段没有出错的旅程,他们的感情渐渐被周围的人接受,他们关系被正大光明的摆在所有人眼前。
他们得到了亲人的支持,朋友的祝福,曾经想要的一切都已经在手里了。
只是,始终不一样了。
曾经的贺知书说不出不爱,也做不到说放弃就真的全盘割舍掉所有的感情,现在的他能做到了。
自从回杭州见到贺知书爸妈开始,蒋文旭能清晰的感受到贺知书身上的变化以及对他的冷淡,那种冷淡不是刻意的不搭理他或是冷落他,而是来自心底里的不受控制的情绪。
贺知书下意识的在拒绝他,远离他。
这个认知在他晚上想抱着心爱的人入睡时彻底落地,他想将贺知书搂在怀里,就像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夜晚一样,可是怀里的人挣开了他的手,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困了,别闹。”
蒋文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周围的一切突然都变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么,我可以改的,你想让我怎样都行,别这样对我,知书。”
蒋文旭伸手去够已经睡在床边沿的人,他轻轻触碰贺知书的后颈,“别...不理我...”
“蒋文旭。”贺知书的声音很轻,可话语里强忍着的哀伤在寂静的夜里无限被放大,“你还记得那四年么,明明已经腻了,为什么还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明明已经变了,为什么还要装作放不下旧情。”
“是因为我给你的十几年的爱让你的良心无法接受你想和我分开这件事,还是只是把我当成你的附庸品霸占着,不让我好也不想放过我。”
蒋文旭看不到贺知书说这些话时的模样,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触碰贺知书脖颈的那只手也停在了半空中,他的整颗心停止了跳动,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放大,耳边再没有一点声音。
有些东西在身体的深处寂静的炸开了,无计可施的痛苦,避无可避的曾经,人力不可控的命运。
他恨不得将心都挖出来,避免那痛楚继续煎熬自身,可他知道要忍着,要有耐心,要乖,这都是他应得的。
当屋外的寒风吹入的一瞬间,蒋文旭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遥不可及的那个人抓住。
“不是的,不是的。”蒋文旭撕心裂肺的压抑叫喊着,“我爱贺知书,爱的一直都只有贺知书一个人,我爱你啊。”
他发狠似控制着自己不要做出不可控制的事情伤害到身边的人,在贺知书的耳边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直到声音嘶哑,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深了,蒋文旭安静了下来,一室清冷。
贺知书爬了起来,他的手腕被人攥着,已经有了泛红的痕迹,他一点点将那只手掰开,站了起来将窗户关紧隔绝室外的寒风。
当再次回到床边时,才发现蒋文旭的枕巾已经湿透了,人已经累得彻底昏睡了过去,贺知书伸手撩开了蒋文旭眼前的碎发,眼泪慢慢滑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因为蒋文旭流泪了,以为真的可以彻底离开这个人的时候,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
黑暗里贺知书将自己埋进了蒋文旭的胸膛,蒋文旭在昏睡中也不忘将怀里的人搂紧,嘴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还是微张着唇轻轻的喊着贺知书的名字,条件反射般的祈求着对方不要离开。
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那就这样吧,我陪着你,只要你放不开我,我就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贺·超凶·知书
第50章 三世
初春的西湖边,风吹打在脸颊上还有些刺疼,蒋文旭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了下来给身旁的人仔细围上,又帮对方把围巾往下压了压,露出了甜甜的酒窝,他没忍住低头吻了吻那酒窝。
“出门的时候就让你把围巾戴上,你不听。”这话要不是亲耳听着还会以为是在责怪对方,但到贺知书耳朵里的全是一片心疼。
贺知书用脸颊蹭了蹭被人已经暖好了的围巾,温度刚刚好,他朝蒋文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看着今天天气好,以为没那么冷。”
蒋文旭本只是忍不住轻吻了对方一下,蹭了个味道,可当看到贺知书的笑起来的样子,他只觉不够便又忍不住用力的将自己的唇送进对方的唇里。
这流氓行为换来了贺知书的一爪子,男人委屈的看了看自己的心爱的人,只好作罢。
春节回家过年,两人趁着西湖边还没太多人的时候来溜溜‘儿子’,狗绳被贺知书牵在手里,出门前还好被强制套上了皮手套,不然这手怕是要被这初春的风吹的通红。
两人漫无目的在湖边走着,已经长得十分威武的柴犬在前面带路,见着什么好奇的地方,两人就停下来歇一歇等自家‘儿子’去查看。
这片湖他们以前来过许多次了,少年时不知愁滋味,那时候觉得能在一起便是最好的,什么也顾不得。
贺知书不想在此时流露出一些不痛快的情绪,于是抬头朝还在为刚刚拒绝亲近同他别扭的男人笑了笑,“蒋哥,我想吃糖葫芦了。”
闻言,蒋文旭立马环顾了四周一大圈,没看见小时候随处都能在湖边看着的插满红彤彤山楂的大棍子,但看着贺知书一脸怀念的样子,他说什么在今天也必须给知书弄几串糖葫芦回来。
“那你在这等等,我去给你买。”说完还嘱咐了自家二花几句让狗子好好照看着贺知书。
看着男人急匆匆的背影,贺知书心里的伤感被冲淡了许多,有时候这人留给你的背影并不是离去。
狗子看着自家大人走了一个,嚎了两嗓子之后就去玩自己的了,谁知这两嗓子却引来另一只大狗。
贺知书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大金毛便觉得熟悉,努力拽住自家儿子以免两只大狗起冲突。
果然不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知书,好巧。”艾子瑜手里也牵着狗绳,用力拽着二狗不让他往贺知书身上蹦,他对贺知书笑着说:“看来二狗也很喜欢你。”
贺知书像是没听懂对方话里的话,只笑着问好:“好巧,艾医生。”
艾子瑜也笑了,许是在杭州还能遇见对方,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就这样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艾子瑜先开的口。
“要不去我家茶园坐坐,就在这附近。”
二狗像是明白了自家‘亲爹’的意思,直接跳过二花朝着贺知书就去了,咬着贺知书的衣角就不松嘴,惹得二花在旁边使劲干嚎,二花不敢上前救主,怂了。
艾子瑜见此也不再觉得气氛尴尬,笑的更大声了些,“看来二狗是真喜欢你。”
贺知书给蒋文旭发了信息,将茶园的定位发了过去,告知对方能在哪儿找到自己。
他确实也想回茶园看看,那时候都没能等到春天,也不知道园子里的花开的好不好。
人果然还是会变得,从前的贺知书绝不会和蒋文旭明摆着会吃味的人接触。
艾子瑜对于贺知书很特殊,每次见着对方时,心里的不平静是骗不了人的。
二狗在前面带路,二花则使劲追着二狗跑,撒欢似的,贺知书险些牵不住被绊倒,还是艾子瑜反应快拉了他一把。
“我来牵?”艾子瑜朝着贺知书伸了手,贺知书愣神了片刻后摆摆手拒绝了。
“让他俩玩去吧。”说着便去解开了牵引绳。
两人已经到茶园了,附近也没别人不用担心遇见怕狗的人。艾子瑜看着贺知书的动作,也把二狗的绳子解了。
被解放的俩狗子直接跑远了,一瞬间就将两人抛在脑后,见此两人忽然相视一笑,片刻后又都默契的移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