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说这话的时候婉宜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压根没有听见。
皇上字字句句皆未提喜欢,言明爱意,可心思却已是昭然若揭。
等着婉宜一觉醒来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攀着皇上的胳膊问他爱谁,甚至不记得自己昨晚上喝了几杯酒。
到了后半段时,采薇等人都不在屋子里伺候,自然也不知道内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含笑道:“皇上一早就去上朝了,临走之前还吩咐奴婢要小厨房给您煮些醒酒汤来,就怕您昨儿喝多了酒脑袋疼。”
“皇上还吩咐奴婢将您酿的桂花酒都收起来,直说您酒量一般,以后若是馋了,只管找内务府要些果子酒回来尝尝味儿,可不能再喝这样的烈酒了。”
说着,连采薇面上都带着止不住的笑:“皇上还说了,今早上您不必前去承乾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奴婢正打算派小顺子过去承乾宫了,您可是要过去?”
正因为她见过皇上是如何对待钮祜禄皇后的,知道皇上不爱一个人的样子,相较之下,她只觉得皇上对婉宜是真好。
婉宜自然没答应,今儿可是除夕,平日里放纵些也就罢了,但是今天所有妃嫔都要前去承乾宫,再一块去慈宁宫的,若是她不露面,岂不是太过于打眼了些?
婉宜紧赶慢赶的,还是最后一个到了承乾宫。
皇上一早就派人去承乾宫打过招呼,佟贵妃瞧见婉宜来了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佟贵妃不说,不代表旁人心里也没意见。
特别是大着肚子的成贵人都来了,心里更是忿忿不平,只觉得婉宜是恃宠而骄,待前去慈宁宫的路上,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埋怨道:“钮祜禄主子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别说我了,德嫔娘娘都快生了,一早就坐着步撵过来了,钮祜禄主子居然来的这般晚?”
“也是贵妃娘娘性子好,不与你一般见识,若是换成了太皇太后,只怕就要一顿板子赏下来的。”
她这话说的,好像太皇太后就是那会吃人的老虎一般。
婉宜并不想与这些人一般见识,特别是成贵人这样的,仗着肚子里怀着金疙瘩就目中无人,自上次得皇上“提点”几句之后,成贵人对着婉宜是老实不少,但架不住她还要去招惹别人。
婉宜想着成贵人刁难良常在的事儿,也没好气道:“成贵人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怎么,难道皇上都派人说了一声,这事儿若闹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太皇太后还要打嫔妾板子?”
说着,她环顾周遭一圈,见不少人眼神都落于自己面上,似笑非笑道:“皇上也说了,天气冷,昨晚上嫔妾又陪着皇上喝多了酒,皇上要嫔妾歇着,可想了想,若是今儿不过来,的确是有点不合适。”
果然,成贵人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她是以色侍人之人,没怀孕之前伺候起皇上来那叫花样百出,皇上不满意都难,可有了身孕之后,她的绿头牌被撤了下去,也不能伺候皇上,皇上有些时候来瞧瞧她,可她要么与皇上说身边的人伺候不得力,要么说谁谁谁又得罪了她……这让皇上对她的情谊是愈发淡了。
说起来,皇上上次来瞧她已经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儿了。
婉宜是扭头就走,对付成贵人的人就该直截了当。
到了慈宁宫,太皇太后免不得训诫大家一番,无非是要尽心尽力伺候皇上,多替皇上开枝散叶这种话。
众人齐声称是。
到了晚上除夕宴,是歌舞升平一片,小阿哥、小公主们齐齐上阵,逗的皇上与太皇太后心情大好。
这种时候,自然就轮不到婉宜这个庶妃上场,她坐下下首百无聊赖,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只是看到德嫔时,她只觉得有些不对。
德嫔脸色不大好看,脸色苍白,却是强撑着没有说话。
婉宜不由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德嫔这一胎肯定被佟贵妃动了手脚的,可佟贵妃是怎么动的手脚,她就不得而知,她也不想知道。
佟贵妃虽不是什么好人,这德嫔也一样。
可就在皇上打算带着众人前去看烟火时,德嫔刚起身,就晕了过去。
顿时,大殿是乱成一团,好在太皇太后临危不乱,镇定道:“一个个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请太医过来!”
说着,她更是吩咐人将德嫔扶着先去休息,也安排了佟贵妃将不相干的人带出去看烟火。
从始至终,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面上半点慌乱都没有,让婉宜更加佩服。
到了看烟火时,众妃嫔又是七嘴八舌的,明面上虽关心德嫔的身子,可就算她们不说,婉宜也想得到,她们一个个的巴不得德嫔这一胎出问题。
好在到了烟火将散之时,太皇太后派人前来传话,直说德嫔无恙,不过是因为久坐气血不足罢了。
佟贵妃听闻这话,面上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只道:“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她脸上的关切之色不像假的,婉宜见了只在心里冷笑,顿时觉得紫禁城真是个大染缸,当初钮祜禄皇后没了的时候,佟贵妃高兴与否,面上还能瞧出几分端倪来……但如今,佟贵妃面上就像是戴了一张面具似的。
婉宜回去之后就歇下了,皇上倒是信守承诺,送完德嫔回去之后还不忘来永寿宫瞧瞧,只是他来时婉宜已经歇下,皇上连盅茶都没来及的喝又匆匆赶往承乾宫。
由此可见,当皇上也是件苦差事儿。
翌日一早起来,那就是更忙了,婉宜是到了大年初二这日才有了喘息的机会,阿灵阿一早就前来请安,说起了婉珍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