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婉珍也是个命苦的,好在如今总算是有了归宿,定下了正黄旗的一位公子。
谈起这门亲事来,阿灵阿面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虽说如今他们家家世不如佟家,如今隐隐有倾颓之势,可这人我是觉得满意的,人极上进,也不像其余八旗纨绔子弟似的整日赛马遛鹰,身边更没什么莺莺燕燕、红粉知己。”
“上次我照你说的安排他们相看了,他一见到婉珍就红了脸,后来我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小时候就曾见过婉珍,还记得那时候婉珍穿了一条绣红色的裙子,戴着绒花……你说这不是挑着灯笼都难寻的好亲事吗?”
由此可见,这人对婉珍从前就十分上心。
婉宜只觉得甚好:“八字可合过了?亲事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虽不能出宫,却也是要为她准备一份厚礼的。”
阿灵阿嘴角是藏都藏不住,回过话之后只听见婉宜又道:“说起来婉珍比你小两三岁了,她的亲事都定下来了,你的亲事了?可有着落?”
这话可是把阿灵阿问住了,挠头直笑:“这不是没碰到合适的吗?”
“就像你说的,娶妻是一辈子的事儿,自然得选个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前些日子大嫂倒是想把她娘家幼妹说给我,我从前也是见过她几次的,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看的,这亲事怎么能成?”
婉宜听闻这话直叹气,她从前未进宫时也是有些闺中密友的,可进宫之后连家眷都难得见上一面,更别说这些人,一来二去,也没了交集:“好事不怕晚,我那五嫂定也是等着你了。”
阿灵阿笑了笑,实际上心里对自己的亲事并没有抱多大指望。
钮祜禄一族如今青黄不接的,高门第的好姑娘瞧不上他,若门第低的,他的亲事家里也不会答应。
将钮祜禄一族上下的祝愿送给婉宜后,阿灵阿冒着大雪就匆匆出宫了,谁知道还没走出去,就见着雪地里有几个人。
如今天上飘的是鹅毛大雪,外头的天儿更是极冷,哪怕裹着厚厚的皮袄子也架不住寒气直往身上灌。
待阿灵阿走的近了,只见这雪地里有个女子瘫倒在地,身边还跟着一个手足无措的丫鬟。
阿灵阿是个热心肠的,见状不免多问了两句。
瘫倒在雪地里的女子模样清秀,哪怕簌簌大雪飘在她的面上,把她冻的瑟瑟发抖,依旧难掩她那出众的容貌。
天儿太冷了,这女子说起话来直发抖:“我,我脚崴了,已经有人去叫人了,却不知道为何还没过来……”
阿灵阿只道:“雪太大了,路难走得很,你怕是要多等一会。”
谁知道他这话刚落下,就见着不远处有人匆匆而来,那女子喜声道:“人来了!”
阿灵阿想也不想,就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她,只道:“给你吧。”
那女子微微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阿灵阿道:“你冻得嘴都乌了,这大氅给你披着吧,如今也没外人在,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这些的,不必讲究什么虚礼,规矩没有身子重要。”
他不由分手将手中的大氅交给身旁的丫鬟,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并非多管闲事,只是看到这女子与自己妹妹年纪差不多,又是冰天雪地的,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走远,却是失了神,低声道:“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她很快就被扶起送到了永和宫。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德嫔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绣云,前两日德嫔突然晕倒,虽太医说了并无大碍,但她即将临盆,皇上还是不放心,不仅命太医日日守着,更是怕她胡思乱想,说请了她的家眷前来陪陪她。
按理说今儿本该是乌雅夫人过来的,可一大早乌雅老太太病了,乌雅夫人得留下来侍疾,所以就派了绣云进宫。
绣云只比德嫔小上两岁,从前家里捉襟见肘的,她什么苦都吃过,后来姐姐成了后宫嫔妃,家里的日子这才好过起来,因此她是更加感念起姐姐的情谊来。
这不,一看到躺在床上的德嫔,绣云也顾不上自己的脚踝,当即就红了眼眶。
说起来,自德嫔进宫后,姐妹两人还从未见过面。
小时候家里不宽裕,一直以来都是这姐妹两人同住一间屋子的,从小到大两人是什么话都说。
德嫔看到妹妹,强撑着露出几分笑来:“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将才本宫听人说你脚崴了,可还好?”
说着,她更是一叠声吩咐银珠请太医过来瞧瞧。
太医很快就来了,瞧了瞧绣云的脚踝直说要将养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能随意走动,否则伤势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等着太医给绣云上了药,姐妹两人则凑在一起说话。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德嫔面上皆是笑意,“……他比四阿哥听话懂事多了,想当初本宫怀有四阿哥的时候是整日整日不舒服,他倒好,晓得心疼本宫,不怎么闹腾。”
说着,她更是道:“这些日子你就住下来吧,等着脚好了再回去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