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咬着檀唇,少顷她问道:“今日缘何有人追杀我们,是不是太子派来的人?”
卫琅怕再惹怒小姑娘,这次没有隐瞒而是和盘托出,甚至将太后的事也一并告诉了她。
“太后名义上是我的母亲,可她因为我娘亲很恨我,我尚在襁褓中时她就想下毒害死我,我娘为了保我豁出命,带着我未出生的妹妹一同入了黄泉。”他抬手撩起小姑娘眼前垂下的几缕碎发,绕到她耳后,“我一直流连潇湘馆就是为了迷惑他们。”
沈晚痴痴地凝望着他,“你与我说这些,不怕我禀告太后娘娘吗?”
卫琅神色微沉,却还是道:“我信你。”
沈晚视线朦胧她轻绞着衣袂,不知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声巨响。
长生推开门扉,疾步的冲了进来道:“主子,陛下有旨要你速速回宫。”
卫琅与沈晚对视一眼,瞥见了对方眼底的疑惑。
*
辗转水路,过了七天他们抵达玉京。
他们遭逢行刺之事不知被何人隐瞒了下来,除了卫琅贴身的侍从侍卫,同他们随行的侍卫都装聋作哑言说不知。
马车驶入宫门,依稀可闻辘辘转动的车轮踏过寂静繁冗的长廊,越过巍峨的宫墙以及一道道紧闭的殿门马车骤然停下。
卫琅甫一进殿就跪地,元贞帝看到他脸上的伤痕,眉头紧锁:“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跪着,良久他才道:“臣弟求皇兄赐婚。”
元贞帝不解道:“突然求朕赐婚?可是你又变了主意想娶嘉仪县主?”
他有几次想要为他赐婚,可他再三推拒,不然就是出入潇湘馆,而今回宫居然请求他赐婚,这还真是头一遭。
卫琅俯首低声道:“臣弟想娶沈晚为妻。”
元贞帝绷紧脊背,他神情肃穆:“卫琅,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卫琅决绝道:“臣弟要娶沈晚为妻。”
紫宸殿内其余侍卫宦官冷汗涔涔,替他捏了一把汗,容王殿下莫不是疯了,竟然求娶沈国公府嫡出的千金小姐,那可是太子殿下的未来的太子妃。
如若真让容王娶了沈晚,不得让黎民百姓看笑话,皇叔娶侄媳,哪来的荒唐事。
元贞帝脸上惊愕之色犹在,他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他打量着殿内,摆了摆手。
福寿会意,屏退殿内伺候的侍从宫婢。
元贞帝踱步走到他跟前,冷声道:“朕没有下旨,沈晚还是太子妃,你想娶她,得问过太子。”
卫琅低笑道:“太子待她如何,皇兄你难道就看不见吗?”
元贞帝凝噎他试着辩驳:“太子是顽劣了些,可他本性是好的,他不会……”
卫琅讥讽的笑道:“皇兄还真是器重太子殿下,您别忘了皇兄还欠着臣弟两条人命。”
元贞帝浑身一颤:“你还记着那件事?”
卫琅眉心轻折他眼底没了笑意,琥珀色的眼眸胜似冬日里的霜寒,脸色阴郁:“永生难忘,怎敢忘。”
那是生他的娘亲,还有他未曾见面的妹妹。
他娘亲当着他的面,亲手了解自己的性命。
叫他怎敢忘记!
元贞帝两鬓泛白的墨发显得他甚是憔悴,听他提及已故的丽妃,他心中满是苦涩,他凄楚道:“我也想救她,可是……”
可是他惦念着皇位。
想到这他颓然坐倒在地。
卫琅不甚在意的瞥了他一眼,继而甩袖扬长而去。
*
沈晚回府后不见客,江采薇日日到她屋里小坐,陪她说说话解闷,有时还会拿几本她素日看的话本给她,但她终日神色恹恹。
江采薇望着桌上一点没动的饭菜,心头一凛:“沅沅,你心里有事就只管和娘说,不要闷在心里。”
沈晚见到她,心头的柔软升起一股酸涩,她鼻尖微酸,她啜泣道:“娘,我好怕……”
林州的奇遇还有路上遇到的刺客,让她无比的慌乱。
江采薇拥住她,温声道:“沅沅莫怕,你现在在沈国公府,没人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