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醒时也赞同,“那咱们且就等等,看这位淑妃娘娘,能为崔家争取到什么样的结果吧。”
“二姑娘,二姑爷,表少爷,前厅说可以开席了。”讨论地差不多了,前厅的女使便也来传话,喊他们用饭了。
“走了。”杜醒时自然而然地去扶萧折霜,走了两步,夫妻俩才双双反应过来,一齐回头。
“从衍?从衍!”
萧折霜唤了她两声,才将她不知飞到哪里的神智拉回。
程渺渺神情微动,放下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心情,重新挂上笑容:“来了。”
这日是萧家大家长萧庸的八十寿辰,为他贺寿的人挤了整整两个厅都装不下,程渺渺被安排坐在萧定琅身边,看着宴会上乌泱泱的人头,仿佛终于见到了集学问之大成者,为官之清正者,桃李满天下的盛况,甚至皇帝也为这位年至耄耋的阁老送上了珍贵的贺礼。
多年不见的褚汀回也在宴上,趁她去往后院找杜醒时的时候,悄悄从后拍住了她的肩膀,“程从衍,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回京来也不晓得办个宴会热闹热闹,也不主动来我家里做客,你说你,真是枉费我当初还去送了你一程。”
五年过去,褚汀回也已经从当初只会混吃等死的衙内,变成了手底下管着十几个人的城门护卫小头头,程渺渺出于客气,还是称呼这大块头道:“褚大人。”
“多谢褚大人当初十八里相送之情谊,只是我毕竟因病离京,再回来也不适宜大张旗鼓,你说的热闹,就没有考虑在内。”
“我懂我懂,我不就那么一说。”褚汀回摆摆手,“说实话,若不是知道今日你会来,我才不会跟我爹来这劳什子的宴会,你表哥娶了我的心上人,夺妻之仇,不共戴天,我死都不想见到他这个人。”
“呸呸呸,我外祖父好好的寿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程渺渺嫌弃道,“再说了,我表哥表嫂夫妻恩爱,女儿都老大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劝你还是早日改邪归正,收回那点没必要的小心思。”
褚汀回瞪直了眼:“你少污蔑人,我早就不干那行当了!”
程渺渺拖长尾音,“哦——”
不知信还是不信。
褚汀回抓抓头发,“罢了,不与你细说,等你科考出来后,记得有空出来喝酒。秋闱第一,再继续拿个春闱第一,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至于殿试,你不是早就在殿上跟皇帝提出过什么治国之策?想必也难不倒你,我且就在家中等着你的好消息,程世子。”
“多谢。”
程渺渺在苍南山多年,多少也沾了点那上面洗也洗不尽的文人风骨,举手投足,作揖行礼,都很有一副派头。
褚汀回愣头愣脑,居然有点被她感染,也跟着作揖行礼一番,不过他一抬头,想起自己还没有说正事,忙又拉住程渺渺的手,道:“差点忘了,今日过来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褚汀回如今的身份,是看守北城门的一个小吏头子,一天天城门口人来人往的,经过他双目双耳的,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他告诉程渺渺,崔家前段日子有个新的少爷进京了。
毕竟崔桐已经关押在刑部大牢半年,生死只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崔家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出他,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和退路。何况,以崔桐如今这番境遇,即便是后来被皇帝放出来了,仕途也基本是无望了,崔家早晚都是要准备好下一位继承人的。
所以崔家有个新少爷进京,程渺渺并不吃惊。
“不是这个。”褚汀回神神叨叨,“当天去城门口接他的,是崔家如今那个长女,还有他们的母亲。他们在城门口说了好一番话,叫我听去不少,我听他们有提到什么戴淑妃和太子殿下,然后一想到太子殿下最近不是在选妃吗?就觉得,崔家这个女人,兴许打着太子妃的主意。”
程渺渺晃了晃神:“然后呢?”
“然后你还不明白吗?崔家,怀王,那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居然妄想做太子妃,你可得赶紧去告诉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叫他们最近提防姓崔的和戴淑妃,小心入了别人的算计,酿成大错!”
语气诚恳,言辞激昂,有他爹大理寺卿的几分神韵了。
不过……
程渺渺掐指一算:“褚大人当真如此好心?”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褚大人身居毫末,却也依旧能够思虑这么深远,为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后宫都做好了打算,可谓是朝堂之幸。”
褚汀回心虚地笑笑:“不敢当不敢当。”
“怎么会不敢当呢?”程渺渺回之以假笑,“褚大人忧国忧民,想的都是为大家好的,总不能说,您想提醒太子不要入崔家的陷阱,是因为自己看上了那位崔姑娘吧?”
“此有此理!褚某怎会如此荒唐!”
褚汀回面红耳赤,却威风不动,正义凛然。
程渺渺算是看明白了他的小伎俩,抱以真诚的笑:“是啊,褚大人怎会如此,您定是为了太子殿下着想,我明白了,有空我便会将此事带进宫,告诉太子殿下,请他最近多注意些。”
褚汀回继续严肃道:“还是得尽量越快越好,不然木已成舟,一切都将难办的很啊。”
程渺渺挑高半边眉,勾唇道:“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