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白无泱又看了狐魄儿一眼,狐魄儿忙道:“我也本分的很。”
  阿狸一捂脸,“苍天啊,你不亏心吗?”
  狐魄儿再次瞪了阿狸一眼,随后看向白无泱,人畜无害的笑了笑,“相信我。”
  阿狸起身就走,吊儿郎当的哼了一声:“认认真真表决心,老老实实干坏事,问心无愧装无辜,你牛!”
  白无泱抬了下眼睑,笑了,竟还觉得,阿狸说的很有道理。
  看来,她这个山大王,当的也没什么威信。
  不仅自己拆台,就连自己的手下,都能分分钟钟的拆个台,而拜仙山那位,应该不至于此,不,不止那位,估计就没有哪个山大王,当的像她这么憋屈的了。
  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来了一群官役,见道士就抓,一个官役,刚好往白无泱他们所在的客栈看了一眼,大喊一声:“这里还有个道士,带走带走。”
  狐魄儿一行人,为了不引人注目,便也随着他们走了出去。
  他们随着官役,来到了一个府邸——南平侯府。
  刚一入府,便阴气凛然,阴风阵阵。
  院落中,各种来路的道士,全都挤到了一起。
  当今世道,人心惶恐,霍乱从生,妖邪横行,这入世的道士,自然也就多了起来,院落之中,挤着三五十个道士,倒也不稀奇,毕竟,连土匪都已趁火打劫的当起了道士。
  狐魄儿和白无泱对视一眼,便看向地上的一排死尸,四七二十八条人命,以一种诡异的棺材形状摆放着,中间还坐着一个瑟瑟发抖,丢了魂魄的男人——南平侯,独孤衍。
  若说的再详细些,那便是独孤衍坐在一地的芍药花瓣上,而药花瓣,一片片都是那么的娇艳欲滴,更像是浸着血色,他和花瓣被尸体合围在中间,分外的刺眼。
  一官役道:“管家,我们把城内所有的道士都带来了,侯爷这是怎么了?”
  管家吴伯瑟瑟发抖的说:“昨夜,摆在祠堂里的尸体,今天就突然的摆在这儿了,我们家侯爷一看就疯了,而且……而且,昨夜,我们都听到了鬼叫声,就围在侯爷的窗前,她一直再说,说……”
  官役着急的道:“说什么了?关键时候,您别结巴啊。”
  管家吴伯点了点头,仍是继续的结巴道:“她说……说让我家侯……侯爷给她殉……殉葬。”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死了二十八条人命了,还想要个殉葬的?那直接杀了他不就好了,还废个什么话?
  狐魄儿再次打量了一翻院中的尸体,皆为女子且衣着华贵,便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你们侯爷的什么人?”
  管家看起来吓的不轻,依旧在抖,“妻妾。”
  狐魄儿说:“二十八人?不多不少?”
  管家的头,点的就像个拨浪鼓似的,“是是是。”
  狐魄儿看了一眼阿狸,发现他,眉头深皱,面色复杂的半天没吭声,便碰了碰他,“怎么了?”
  阿狸才恍惚的回过神来,“没……没怎么,看的有些不舒服,我出去走走。”
  阿狸慌乱的就跑了出去,随后,又如丢了魂儿般的走在大街上,一句句缠绵后的话语,总是令他回味无穷。
  “阿狸,我喜欢红芍花,你给我摘些过来。”
  “阿狸,不够,太少了。”
  “阿狸,你看我戴上红芍花好看吗?”
  “阿狸,你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
  “阿狸,曾有一人负我,还好,我遇到了你。”
  “阿狸,为我赎身吧。”
  “阿狸,带我远走高飞吧。”
  “阿狸,仇恨有的时候,会让我失去理智,天不薄我,还好有你。”
  “阿狸,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阿狸,你喜欢我什么啊?”
  “阿狸……阿狸……阿狸……”阿狸忽的抱起头,浑身青筋暴起,蹲在了地上,喘了好一会儿——
  承诺犹在耳畔,他说过的:
  “别说是红芍花,即便是天上的星星我都摘给你。”
  “少呀?他日我种个红芍花海送给你。”
  “傻瓜,我会一直真心待你,直到我们都老去。”
  “别伤心,红尘既有负心人,阴间自有薄情鬼,别在意,我不会负你。”
  “好啊,赎身,等我。”
  “好,我带你飞到一个天王老子都管不到的地方去。”
  “小小的年纪,哪来的那么多仇恨?”
  “再等等,我的钱马上就凑够了,凑够了就来赎你。”
  我喜欢你什么?
  阿狸自嘲的笑了笑,突然一声怒喝,疯了般的向前跑去。
  我喜欢你,你是唯一从未嫌弃过我的人,你是唯一一个,看着我吃老鼠,不会鄙夷我的人。
  我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你眼中有我的人。
  我喜欢你,你是唯一拈花一笑,送我的人。
  我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拽着我看日月星辰,笑颜如花的人。
  我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与我交杯换盏,一吐倾心的人。
  我喜欢你,是因为,我的好多唯一,都源于你。
  可我也怕,我的好多唯一,也就此毁去……
  音九阁内,闺阁依旧,只是人去楼空,唯一纸书于案上。
  【红尘既有负心人,阴间自有薄情鬼,阿狸,是我薄情负你。】
  而另外一边,自从阿狸走后,狐魄儿便看着门外的那条路,很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白无泱也是一直的静静的观察着她,随后,便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你又怎么了?”
  狐魄儿木讷的转头看他,眼中尽是茫然,她有些磕磕巴巴的说:“我看到,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阿狸,我,我可能,做了一件错事,我,将离——”
  她忽而皱紧眉头,开始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区区些许银两而已我,我……”
 
 
第12章 打架的时候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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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无泱迟疑了下,伸出手碰到她的指尖时,轻轻的颤了颤,终是将她那浸满冷汗的手,捂在了手心里,“别紧张,等等看。”
  狐魄儿突然就觉得,心里堵的发慌,与她而言,只要她还活着,自己的这条贱命就是债。
  谁的她都欠,而自己却只能狠下心来,挑着一个人来还,最终,这个债,便越欠越多,越欠越广,越欠越还不清,认识的不认识的,似乎都有那么一缕抹不干净的债。
  她忽感耳边翁明声阵阵,有个声音,毫无征兆的便闯进了她的脑海,那是一声声刚正不阿的梵音,一遍一遍的在质问着她,提醒着她,指责着她……许久都未有过的恐慌,此时此刻,却如开了闸那般,蜂拥而至。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当杀不当杀?”
  “你不霍乱不饶神,神明却因你而堕仙,你又当杀不当杀?”
  “你不乱三界,三界却因你而乱,你又当杀不当杀?”
  “你不妖言惑众,而众人却因你被妖言所扰,你又当杀不当杀?”
  梵音入耳时,狐魄儿的眼尾便开始泛红,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白无泱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中又紧了紧。
  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心如沙海沉浮,从初见她时,他便知道,她的话语之中,充满了愧疚,她的画中,也充满了愧疚,包括她的喜怒哀乐,皆是充满了一个个以他为主角,却被他不曾记起的东西……也许,仍是愧疚。
  南平侯府,虽死二十八人,今日却是格外的热闹,热闹很容易就将那只被二人感受到的悲伤掩去。
  各路道士,纷纷现出了自己的十八般武艺:
  这位凌空甩出一符咒,指点江山般,嗖嗖嗖,符咒满院,显于一闪,隐于一瞬,再斜睨众道友一眼,如旷世高人那般,微微高昂的下巴,脊背挺的笔直,无不洋溢着,老子很牛逼的样子。
  而那位见此,冷哼一声,右手执剑,左手掐诀,一巨大符咒,秒速升起,将整个南平侯府,全都罩了进去,当那抹不屑的笑意扬起,浑身竟显八个大字:雕虫小技,老子也可。
  再看这位,气沉丹田,嘴皮子相当的麻利,反正,狐魄儿是半句都没听懂他叨咕的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觉的是吹的阴风呼呼的,她很是不喜。
  待阴风过后,院落便突现二人,可这二位一出现,顿时就吓的有些人,快要魂飞魄散了,二位不是别人,正是鬼差牛头和马面。
  看着大家都惊呆了的模样,此道长非常的满意,气定神闲的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贫道不才,只是与二位鬼差大人,颇有些交情而已,特请相助,二位大人,乃是专门负责搜捕潜逃罪人的勾魂使者,大家莫慌,区区鬼怪,抓到了,直接由二位带走便是。”
  话虽是说的客客气气,脸面上也是笑容可掬的看着众人,可,所有人皆被他扫了一眼的那种感觉,大有种,尔等劣能,还敢丢人现眼,老子不服的架势。
  管家吴伯,擦了擦额间豆大的汗珠子,颤巍巍的往后退了退,待诸位都各显神通后,方才弱弱的,问了淡定自若的白无泱一句:“那个……其他道长的本事都领教过了,不知这位道长,是什么本领?”
  白无泱回看了眼他说:“打架的时候可以找我。”
  本来被管家的话吸引过来的目光,瞬间就变成了鄙夷,不知是谁,还嫌弃的哼了一声:“天罗地网在此,这个妖孽插翅难逃,想打架的那位,你尽管在这里,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冷嘲热讽的话语,白无泱倒是不介意,可他旁边的那位受不了了。
  “天罗地网?”
  “真不知,你们这个天罗地网,想要捕的是个鬼怪,还是个傻子。”狐魄儿瞪了他们一眼,便随着白无泱的目光,看向独孤衍。
  七尺男儿,倒是生的眉清目秀,当她看到那双已经呆愣的桃花眼时,遂又不屑的一笑。
  白无泱不明所以的看了看她,“你笑的这么阴阳怪气的干什么?”
  “我笑他活该呀。”狐魄儿说:“妻妾二十八人,这只是家中的,就这么一双风流下作的桃花眼,可是不知,勾去了多少人的心魂,说不定,早就后宫佳丽三千了呢。”
  “啧!”白无泱低声道,“我不是给你道过谦了吗?你怎么还记仇呢?”
  狐魄儿低眸笑笑,又看向独孤衍,“我的意思是说,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古苍天,饶过谁呢?”
  她突然间又有些恍惚,眸光聚了聚,看着独孤衍身下的红芍花,说:“皆逃不过一句话,早晚罢了。”
  白无泱心中一紧,看了看狐魄儿的眼睛,那双眸子,此刻幽深的有些不可琢磨。
  自古苍天饶过谁,和不过早晚罢了,听的白无泱心中有些发闷,她的那些伤,便是和这两句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妖里妖气的道士,和一狐媚的女子厮混在一起,能有多大的能耐?”一阵嗤之以鼻。
  狐魄儿勾唇浅笑,听的好清晰呀。
  “交头接耳的二位如何称呼?”她余光一瞥,便笑着问道:“讨论什么呢?”她继续说:“身为道家之人,东西不可乱吃,话自然也不可乱说,毒到自己和毒到别人都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白无泱拽了狐魄儿一下,四目相对,警告道:“你给我本分些,不要惹事生非。”
  狐魄儿闭口不言,但警告的眼神,丝毫不少的递了过去,是那种:再敢说一句,老子就掐死你们的凌厉。
  可,自认为牛逼的人,永远都是觉得,自己就是最牛逼的那个,没事儿找事儿的话语,张嘴便是,“还修的什么道啊,勾勾手指,握握手心的,怎么就不怕赃了那颗道心?”
  “哎道长,其实也有道侣一说,只是不常见罢了,今个儿,也算是给大家开了个眼界。”
  窸窸窣窣的冷笑声,听得有些个魔王很不舒服。
  “贱,真贱。”
  “你……你骂谁呢?”
  “贱,真贱。”狐魄儿倒是加重了语气,又重说了一遍。
  “反了你了,贫道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就枉为道人了。”说着就从人群中蹿了出来,一剑寒光疾掠而来,白无泱侧过身,便挡在了她的身前,只听到当啷声响,参商剑就把那道人震出去好远。
  白无泱眸光微寒,清清冷冷的扫了挑事儿的人一眼,“我说过了,我只会打,与谁打皆可。”
  管家赶紧出来当起了和事老,这边劝劝那边劝劝,最后无奈的道:“诸位道长请行行好吧,我家主子还在那傻着呢。”
  “吴伯莫要心慌。”狐魄儿抬起那双薄凉的眸子看去:“我和家师,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各位道长,七嘴八舌污言秽语,甚是难听的紧,家师面薄,不堪众议,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既然诸位皆是神通广大之人,那便也不差我们师徒二人了,先行告辞。”
  她拉着白无泱的衣袖就走了出去。
  “不管了吗?”白无泱被她拽了出来。
  “管啊。”
  “那为何要走?”白无泱有些诧异。
  狐魄儿笑意颇深的看向了他,稍微靠近了一点后,悄悄说:“师父长的太俊俏,惹的他们心生嫉妒,都在偷偷的看你且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有点手痒,怕再不走,就会把他们的眼睛都给挖掉。”
  “……”
  他观察着白无泱的反应,忍下了笑意,继续说:“那个人渣的魂魄已经离体了,没有几天可活,在那里守着也无用,况且,哪个傻子会去自投罗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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