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泱憋在心口的火气,越来越大,突然的冷笑一声,“你都赶上土皇帝了,后宫佳丽三千,挺好,改什么?”
“后宫佳丽三千?”狐魄儿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说我的一家老小吗?那可不止这个数。”
“狐魄儿你……”白无泱气的转身看着她,有些语噎,再次甩开了她的手,“拿开你的爪子,我嫌脏。”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难怪那日,你说你本就如此,难怪你总是画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虽说你是一只白狐,真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不知羞耻。”
狐魄儿看着白无泱气愤的样子愣了愣,虽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但呆愣过后,竟鬼使神差的笑了笑说:“师父,生而为狐,天生魅骨,我已经足够克制的了,你怎么还说我不知羞耻呢?”
她没再拽他,松开了爪子,因为——他嫌她脏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亦不知自己变得这么敏感了,不是已经将对他的所有心思,都藏好了吗?
她低下了眸,眼眶红了红,有些委屈。只做你的徒儿就好了呀,我不敢再奢望什么了,也更不敢再做出任何非分之举了,你这是怎么了呢?
她一直都在时时刻刻的克制着自己,不再过分的接近,不再放肆,不再越举,不敢贪恋,不敢妄想,也在时时刻刻的察言观色,只要他稍有不悦,她的一颗狐心,就会颤了又颤,一边怕是哪里惹到了他,又一边怕是哪里伤到了他。
如今,在他的面前,她活的小心翼翼,皆是因那当年的无知,害惨了他,也害惨了自己。
她抬起头,笑着哄道:“别生气啦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会心慌的,师父,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你告诉我,我真的会改。”
白无泱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问道:“你在我身边,到底什么目的?”
目的?狐魄儿认真的想了想,就是想要看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啊,还能有什么目的,但是她觉得,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说,说出来太矫情。
白无泱觉得,自己也已经足够克制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既气愤又酸溜溜的,他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养了一群男/宠,男/宠还出去找别的女人,狐魄儿,你的生活,如此脏乱不堪,滚远一点,我没有你这种恬不知耻的徒弟,把我当什么了?你也是这样哄你的那群死心塌地的男宠吗?”
……晴天霹雳!
劈的狐魄儿不轻,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这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师父,他说了些什么?
竟自己说自己是她的男宠?
这是觉得自己之所以在他身边,竟是想把他哄成,那后宫佳丽三千里面的新成员了是不是?
他是终于捋清了狐魄儿在自己身边的目的了,既羞愤,又怒不可遏的道:“荒淫无度!”
狐魄儿那笨脑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笑了,在他正欲怒气冲冲的离去时,她又突然的拉住了他的衣袖,言语中,带着半分是哄,半分撒娇的语气说:“好冤枉呢。”
她压低了声音,“师父,你是我的帝神,不是男宠,我也不曾有过男宠。”
白无泱微微一愣,脸色有些莫名的尴尬,“什——么?”
狐魄儿笑得更加宠溺,一笑之下,又多了几分邪魅气,她眼中噙着笑意的看着他,“我是说……我的帝神,我好冤呢,你误会我误会的颇深,我委屈。”
白无泱回头看了看她,哪里有一丁点委屈的样子?
分明就是笑的不怀好意。
他负气的问了一句,“我误会你什么了?”
她抬起他的手,伸平五指,那指骨匀称修长,她笑了笑,一边说一边扣回去一个,“没有后宫佳丽三千。”
“……”
“没有男宠无数。”
“……”
“没有师父口中的荒淫无度。”
“……”
“我不清白,”狐魄儿满眼的宠溺已到泛滥,看着他说:“但只许了一人——画中之人。”
“……”
“师父还有想要问的吗?说清楚了,总比误会了要好。”
“……”
狐魄儿看着剩下的两根手指又道:“师父不问,我也不知,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如有所问,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她看着那两根手指笑了一会儿又说:“他们唤我老大,我是一只占山为王的白狐,阿狸和八芝他们都是我的属下,平日里散养惯了,没有规矩,让师父见笑了,仅此而已。”
“……”
“不知?”她又扣回去一根手指,“我解释的可还清楚?”
白无泱现在尴尬极了,这只妖精,连自己与谁欢好都交代明白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这让他一个道士怎么答?
是说,嗯,我知道了,是我思想肮脏,妄自揣测,还是说,是我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了你的男宠?再或者,我承认,说出荒淫无度这种话的我,是有多么的无耻?
还是说,虽然你没直说,许了一人的那个人是谁,但这么多天了,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又不傻。还有你这种一副看好戏的调笑?……
白无泱顿觉脸面全无,干咳了一声回了句,“如此甚好,我知道了。”
“如此甚好?”她笑着小声问道,“包括我的不清白吗?”
狐魄儿的笑意颇深,看的他更加慌乱。
白无泱冷眉一扫,“有完没完?我知道冤枉了你,还想怎样?”
狐魄儿一瞬间,看的眼神有些痴迷,她轻声的说:“不想怎样,如师父所言,如此甚好。”
她看着白无泱还剩下的最后一根竖起的小指,自己也伸出了小指,勾了上去,笑着说:“盖个章哈,误会太深,不仅伤人,还容易尴尬的,以后不许这样了。”
白无泱低头看了看,并没有着急的收回自己的手,她说:“师父……别生气啦,我错了,好吗?”
白无泱的脸面,很是挂不住,徒弟哄师父?哄的这么没脾气,还和颜悦色的耐心极好,与刚刚进屋时,那暴躁的模样,完全就是判若两人,如此这般收放自如的,白无泱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
毕竟,这种误会,与一个道士来讲,真的是太过尴尬。
“师父?”
白无泱抬眸……
她说:“我不是那种狐狸精的,真的不是,我不会破坏你的修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也知道,我做过的错事太多,只想安静的陪你一世就好。”
她的眸子暗了暗,又忽而自嘲的笑了,“可能,我也就只有你这一世可陪,以后,恐怕见你一面都没机会了,这种难得的陪伴,太过短暂,我当真是宝贝的很呢,不敢再糟蹋了。”
我之所以冲破万道天雷来见你,是因为我知道,今日不见,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待你渡劫飞升,北帝是你,酆都大帝亦是你,你还是你,可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你是天神是鬼帝,而我是什么?魅惑你的妖魔罢了,被万道天雷,镇压的妖邪罢了。
这一世,相遇不易,我又怎么会不珍惜?又怎么还敢造次?
白无泱这颗躁动的心,自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就没好过,他冷静下来说:“你先出去。”
狐魄儿踟蹰了……
白无泱见此,直接就拽起了她的胳膊,把她推到门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你找阿狸去吧,暂且别来烦我。”我需要——冷静冷静。
狐魄儿一脸迷茫,看了看那已经关上的房门,不知所措的说了一句,他却听的清晰,“师父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没人答她。
“我在这里候着,师父你可随时唤我。”
“……”
阿狸吹了声口哨,从她身边走过,“老大,你还杵这儿干嘛呀?要么就进去,要么就滚远点,你当真是心中坦荡荡啊……坦荡荡的在撩啊,撩的你的小师父,心乱如麻,想入非非,欲-火-焚-身的……又作孽了,真是——好坦荡啊。”
阿狸说完,又吹了声口哨后,吊儿郎当的,就从她的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
# 第二卷 将离舞
第11章 你不亏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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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狐魄儿与白无泱之间,总是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客气的不得了。
阿狸看了看饭桌前的两人,很是头疼,起身欲走……
“干嘛去?”狐魄儿敲了敲桌子。
阿狸瞪了她一眼,“自力更生,看看我的猫眼儿,能不能卖个好价钱,然后给我家将离赎身去。”
狐魄儿也瞪了他一眼,“你不是走肾不走心吗?”
阿狸笑了笑,懒散的回她,“偶尔走一下怎么了?”他又瞥了白无泱一眼,看向狐魄儿,挑衅道:“你嫉妒啊?”
狐魄儿没什么反应,可是白无泱却俊眉一挑,在某些人的流氓文化的熏陶下,竟也会开启了玩笑,他各看二人一眼,冷嘲道:“流氓配地痞,还真是一丘之貉。”
阿狸大眼一瞪,拍了下桌子坐下,“老大,你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啊!好好的一个道士,被你带的,竟也会骂人了。”
“我没骂人。”白无泱没有看他。
“哦,是,我不是人。”阿狸叹了口气。
狐魄儿又瞪了他一眼。
“唉,”阿狸说:“你瞪我也没用,即便你装的再清高,就你这一身的流氓文化,也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只有你自己还不知道呢吧?你师父……他,曾经可是被你祸害的颇多吧?”
阿狸指了指白无泱,吊儿郎当的说道:“小道士,你可不能不学好啊!她的那种脸不红心不跳的,坦坦荡荡耍流氓的本事,也只有她自己不知尴尬,那时,八芝和你,没少再她这文化上面下功夫,书是一箩筐一箩筐的看啊,流氓文化是一天一天的涨啊,这开天辟地的,有她一个,可就够了。”
白无泱对阿狸的此番话语,倒是颇为赞同,不是因为阿狸说的是不是实话,而是自己早已深受其害了,他低眸笑笑,又看向狐魄儿问:“那你嫉妒吗?”
“嫉妒什么?”狐魄儿还在琢磨着,阿狸刚才说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无泱也看了眼阿狸,说:“他之前问的。”
“哦,我嫉妒他干嘛?”狐魄儿看都懒得看阿狸一眼的说:“从上到下,有哪一点,是值得我嫉妒的?他根本就不在我的嫉妒范围之内好不好。”
白无泱淡然一笑,“嫉妒还有范围呢?”
狐魄儿没心没肺的点点头,“嗯,你啊,除了你,那都是范围之外。”
阿狸抖了一下,“老大,你还要不要点脸,你跟一个道士表倾心,是不是疯了?”
白无泱却是眼底含笑的给狐魄儿加了一个鸡腿,无所谓的说:“你都说了,她满身的流氓文化,还跟她计较什么。”
他看着狐魄儿笑了一下,一只狐,瞬间心神荡漾~~~
阿狸一阵鄙夷!!!
狐魄儿不再理阿狸,而是看着白无泱乖巧的说:“师父,这几日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白无泱随意的一笑,嗯了一声。
阿狸大大咧咧的插话道:“去哪儿啊?”
狐魄儿似笑非笑的弯了弯眸子,然后看着阿狸,不慌不忙的说:“去拜仙山呀,降那个为祸苍生的魔王。”
阿狸:“……”别逗了!
然后,阿狸两眼放光的看着狐魄儿,似是在说:你开什么玩笑?
白无泱也觉得,她说的好个云淡风轻,哪里有个降妖除魔的样子。
他千里迢迢为降魔而去,她轻飘飘一言带过,完全就没有当回事儿的样子,顿觉倍感扎心,总感觉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陪着他玩儿,哄着他开心似的。
白无泱的浑身上下,又多了些许的不自在,问了一句,“降个魔王,很简单?”
“别的魔王我不清楚,”狐魄儿笑的特别轻松,她说:“这一只,我倒是极熟,她呢,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师父放心就好。”
此时的阿狸,如果恢复成真身,定是炸炸毛的,气的凳子都快坐不住了,眼睛好似火冒三丈的瞪的老大。
白无泱一挑眉,问道:“你对她很了解?”她刚刚说了,极熟。
狐魄儿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仍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说:“都是占山为王的,各自的本事,自然是多少都了解一些的,师父还有其他的要问?”
白无泱心道,我想问,是不是你?
你们白狐,可真是好本事,一个两个的,都能随随便便占个山,为个王的,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大可能,那么一个闹的人心惶惶的妖孽,怎么可能是她呢。
而她……白无泱也是很无奈,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动不动就哭唧唧怂嗒嗒的。
白无泱说:“最近妖邪频出,你们……”刚想要嘱咐他们当心才是,方才发现,对面的两个妖邪,正大眼瞪小眼的,还很是无辜的看着他呢。
最后,他咳了一下,本该是关心的一句话,最终,却化成一句阴冷,“你们都给我本分点,不然——”
狐魄儿抢先回答:“听话便先留着,为祸便一刀剐了,记住了吗阿狸?”她又充满威胁的看了一眼阿狸。
阿狸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老大,记性不好的,似乎是你不是我吧?我本良善之妖,小师父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