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她的手化作举杯状对着夜空,可一饮而尽的,却是那两行清泪和这凉凉的冷风,她却还能潇洒的一笑:“我干了,你随意。”
  她的眉眼间,伴着寒风已经上了淡淡的清霜还带了些细碎的冰渣,一开一合间,便是一股别样的凄凉,泪落成冰,应该就是如此吧。
  冷风袭袭,明明异常的清醒却仍是说着醉话:“为什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何为天规?又何为规矩?”
  “规矩,乃是规天下不矩之事,两情若是久长时,与他人何干,又关他人何事?”
  “不伤天不犯法的,唯情到深处,难自控而已。”
  “他们又何错之有呢。”
  “何固又缘来缘又灭,老天你是眼瞎了吗?”狐魄儿几尽崩溃的大喊出后面的话语。
  她都不知道心底何来的怒气,又是何来的怨气,何来的眼泪,不知是在替北帝抱不平,还是在替自己鸣冤屈。
  可自己又有何冤屈呢?
  人间数载,她活的是多么的自在。
  或是……自己也深深的爱上了一只狐而不自知……
  恍惚间,已经是次日清晨,轻轻抬眼,便心中一颤。
  天的一边,还是那副雪域高原沉睡的样子,皑皑大雪,清清冷冷的飘落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那副画面狷狂,却又安静极了,而画面的这一边,除了心跳的声音有些突兀的乱,为了不扰乱那边的宁静,就连她的呼吸,都开始变的轻缓。
  良久良久,画面依旧,只是没有期盼中的还会多点什么,没了谁的影子,也看不见有谁在快速的奔跑。
  这幅孤骜的画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像是从未显现般的不见了。
  有过希望,又瞬间变得渺茫,那种被掏空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她又无力的瘫软在地上,望着望着……最后却自嘲的笑了。
  她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步伐不稳的向着山下走去,她想:好矫情啊,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只白狐这样作践自己呢?
  我的命多金贵呀,除了活着,什么都不重要的……什么都不重要的……
  不重要吗?
  她停下了脚步,这段下山的路,走的并不果断。
  雾气昭昭的眸子告诉她:狐魄儿,你好会自欺欺人啊,很重要吧,重要到当时为什么没跟它一起走呢?
  你看,相望千防万防的,你喜欢上的……终究是个非人的生灵吧。
  真是有出息了。
  她还是不舍的偏过了头,向着那个会出现幻影的方向望了望,她的这个心,总是不太学会淡定。
  一副盛世浩大的场面,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只要她不主动回头,这副画卷也不会主动叫她,只是藏在她的身后,自顾自的在看她的冷笑话。
  那画里的雪花在乱舞,这边的天空似乎也被震撼的画面所感染,顷刻间,鹅毛大雪也如决堤般随风而至。
  迎着风雪,她又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只是此刻,她不太安静,有些咳有些喘,身子也有些抖。
  那是一群由远而近的身影,有秩序的向前行进,还是比较远,是雪域之狼吗?
  画面又突然拉近了一些,狐魄儿的心,跳的更加厉害,那是一群白狐。
  是一群浩浩荡荡的白狐队伍,很长很长,排成了几队,有秩序的走到一座最高山的山脚下,三三两两的又结队而上,向着高山的山顶爬去。
  她平静下来,顾不得身边的风雪,仿佛画面的那一边才是她的栖身之地。
  她看见白狐们往上行进的过程中,每走一段路,便集体跪拜,然后再走再跪拜。
  随着画面在不断的变化,她看向了那高而不见顶的山巅,便那么神秘的深埋在云层之中,丝毫没有显露的迹象。
  狐魄儿不知道它们在拜谁,虔诚到它们不顾艰险一心前行。
  画面又近了一些,但依然很远,她只知山路奇险,比想象中的路途更加难走。
  有些白狐已经从山路上跌了下去,或许是因为冻伤,也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济。
  但即便是跌了下去的白狐,也从未选择放弃,而是继续的从四面八方赶着继续前行,有些甚至被丢下好远,也不放弃,画面再次拉进,看的清晰了些,场面也更加浩大了。
  放眼望去,漫山的白狐。画面之所及望不到边际,更何况随着画面的变化,有些已经不在画面之内了。
  它们秩序井然,不挣不抢,每只都在执着的做着自己的叩拜动作,从未怠慢。
  可与这大气磅礴的雪山比起来,它们显得就格外的渺小了。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山顶爆发的雪崩而湮没,但它们仍执着认真的完成每个叩拜的动作。
  画面又近了一些,刚好有只白狐重心不稳的跌了下去,狐魄儿的心也随之一颤。
  常年的山中积雪,已经将冰山四处都打磨出了锋利的棱角,坚硬的冰川望眼即是,触之即寒,落之成剑,若是不小心刺入了五脏六腑,那直接是命落黄泉。
  随着白狐前行,画面也在不断的变换,山峰之巅也逐渐显现出来,跌落的白狐也随之而增。
  直到快要接近山峰之巅时,大片大片的白狐纷纷的开始都跌落下去,这种冲击,让狐魄儿心中大寒,指甲都不由的陷进了掌心里。
  对待这样一幅画面,唯一不会动容的,想必就是这空中纷飞漫舞的大雪了。
  它们轻如棉絮,飘飘洒洒,没过了死去的狐身,又沉睡在雪山的一角。
  它们就像一个冷眼看客,任时间来去,抹去了一切有谁来过的痕迹。
  画面再次变换,山峰之巅。
  爬上来的白狐便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姿态,有秩序的都跪了下来。
  可往往现实就是很残忍,眼看着还有好多白狐也已经够到了山巅的一角,却不知为何,硬生生的又跌了下去。
  过了片刻,没有白狐再爬上来后,画面又进一步变换,从最后一排的白狐,慢慢的由远及近,显示出了山巅的全部画面。
  山巅之上,坐落着一尊高大的白玉观音大佛。它静静的矗立在山峦间,俯瞰雪域山河。
  观音旁边还立一座白玉碑文,但是又和观音的高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玉碑大概有三米高,碑身正对着着她,上面刻着的字句也泛着淡淡地金光: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浩浩红莲安足下,湾湾秋月锁眉头。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做度人舟。(引)
  在观音的俯视之下,别说是眼前的几十只虔诚跪拜叩首的白狐,就连整座雪山世界,都显得极其渺小了。
  观音的目光十分柔和的看着虔诚跪拜的白狐们,嘴角勾起的笑意,也像极了在看着她的孩提般那样宠溺,虽不言语,却与这高山冷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间,观音周身金光四射,普照在了整座雪域高原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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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观音菩萨妙难酬……苦海常做度人舟。(引自百度)
 
 
第194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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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巅之上的白狐, 在金光散去,再次站起跪拜后均是高高的一跃,当在落回地面时,一瞬间, 几十只白狐全都化成了人形, 有男有女, 均是仙姿熠熠。随后,他们又都拜了再拜, 才飞身而去。
  随着他们飞身而去的同时,画面又在不断的扩大,照到了山脚下, 庞大的狐群,均在虔诚的叩首,想必,观音大士不仅度化了登顶的狐仙, 还一众救下了摔落的白狐。
  狐魄儿心中五味杂陈,冷静下来,便是凄然。
  她就这样站在大雪中静静的看着他们渐渐散去, 到最后的三只两只,直到什么都不剩, 重归于那一片神秘的风景。
  大雪之下,淹没了所有的足迹,它不会告诉世人, 曾经或者是刚刚有谁还来过这里。
  她看了一场盛景,可却寻不到一丝它来过的踪迹。
  终是落寞的笑笑, 拖着疲惫的身子转身离去,这种悲伤来的太过猛烈, 像是沉了千载,又睡了千年。忽觉双腿无力,就一路跌跌撞撞的滚下山去。
  雪山之巅,还有一只九尾白狐跪在了白玉碑后。它既没化做人形,也没有离开,依然还是虔诚的跪拜。
  菩萨的声音亦慈悲:“你为何不走?”
  白狐再拜,幻化成形,此时,画面中拉近了那个孤傲的背影,他微微转身,便看清了他的侧颜,同雪山一样的冷色,又透漏着丝丝的不近人情,他微微欠身,观音大士却先他开口:“不必拜我。”
  白狐微顿,但还是行了个标准的礼数。
  那座白玉观音似是低眸看他,过了一会儿说:“你早已修成人身,却还冒死来到这雪域之巅,是有他事相求?”
  他目光瞥向了白玉碑文,稍作迟疑后,问:“观音大士,可知我是何人?”
  良久没有等到回答。
  他眸子动了动,又问:“观音大士,可知我所求何事?”
  又是一阵缄默不语,空气也陷入了宁静。
  过了片刻,他突然就笑了,笑的有些桀骜,问:“我就是大罗天上的那个人是吗?”
  荡在雪山间的声音,有些空灵:“因一世,果一世,大罗天阙空,缘起缘未灭,聚散有常时。”
  白无泱面色忽而沉了下去,“我想要恢复前尘的记忆。”
  忽然间,一道金光乍现,佛像不见了。
  漫漫雪山,微风卷起了他的白衣罗裙,丝丝缕缕的白发轻扬而起,那双明眸似星河沉淀,却是载着怒意满满。
  此时,一只白狐已远离雪山而去,画卷也在天空渐渐的淡去,慢慢的没了丝毫停留过的影子。
  万籁俱寂,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相望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看着山前的二人,那红衣女子肤白似雪,冷冷的天气,穿的依然单薄,而她身前的男子,则是黑衣黑袍的,倒是包裹的十分严实。
  相望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看够了吗?”
  二人警惕的转身,相望蔑视的笑了笑。
  红罗上下打量了相望一番,即便是许久未见,也丝毫没有叙旧的意思,大家都是□□味十足。
  她冷笑了一声,“相望?”
  “活了几万年了,终于修成人形了,真不知道该夸你是能耐了还是蠢呢。”
  相望撩了下眼皮,看向了他处,“以前我就不愿见你,没想到,如今也受不了你的这股子的恶心味儿。”
  他瞪了眼金乌:“顶数你最没出息,跟着这么个东西鬼混。”
  金乌无辜遭连累,只是垂下了眼眸,依旧的沉默寡言。
  红罗双手环于胸前,狠狠剜了相望一眼,“谁能有你出息啊,认了新主子,便不知旧主是谁了吧?真当自己有多干净呢。”
  二人不仅言语间□□味儿十足,就连这眼神交错间,仿佛都能大杀几个回合了。
  相望不在意的走上前来嗤笑了声,“我是主人亲手赠与狐魄儿的,旧主是主,新主也是主。你是嫉妒了吗?”
  他又不屑的笑了笑,“没想到,魔尊身边的女人你嫉妒,竟连他身边的男人你也嫉妒。可是怎么办,你对主子用情这么深,他最不在意的那个人还是你。”
  相望走到金乌身边,话却是对红罗说的,可看着的却是这个一直都默默无言的人,他笑的有些痞气。
  “你毫无底线的伤他所爱之人,即便主人出来了,也不会放过你。”
  “你美其名曰,是为了主人铲除祸患,其不实,就是为了自己能够一步登天,肃清你身边的障碍而已。”
  他说:“狐魄儿是个意外吧,天想亡她都亡不了,你总跟她较什么劲?”
  红罗若有所思,的确意外,堂堂魔尊,竟动情于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想不通,可越是想不通,就会较着劲,谁还不会为爱执着过,可时间久了,就是因为较着劲较着,慢慢的就习惯成自然了,初心也许变了,但有些人却永远成为了那颗眼中容不下的沙子,只要还在,就会总要想尽办法除掉它。
  相望继续说:“刺魂那次,北帝伤你伤的还不够惨吗?”
  “你倒是还敢出来祸害她一次又一次。若是主人还在,定会剐你个千百遍都不足惜,可惜啊,留了个祸患,真是祸患无穷了。”
  相望的笑意渐淡,凛厉的眸光渐浓。
  红罗转头对着金乌道:“我们走,不要跟这个蠢货耗着。”
  “想走?”
  一片片淡蓝色的相望花瓣,从相望手中滚滚而出,绝美中却隐藏着杀戮。
  他说:“我可没说再次放过你。”
  金乌一个闪身,便挡在了红罗身前,胸前金光一闪,便跟相望展开了厮杀。
  红罗面色恼怒:“相望!你我好歹同侍一主,你竟这般对我?”
  相望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那我也要对得起现在的主人,你说是不是?”
  相望杀伐果决,与金乌对峙几个回合后,仍未停手。金乌冲红罗使了个眼色,红罗便点了点头,一闪身不见了。
  相望气的收手,却是直接揪住了金乌的衣领子,红着眼愤怒的冲金乌就吼:“对,你就护着她吧,早晚得为她送命!”
  “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知不知道!”
  “她一心想着怎么巴结魔王呢,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北帝上次没有杀了你们,无非是看在你对她用情至深的份上,才有了一丝动容,留下了你们一条贱命,不然,你以为红罗这么对待狐魄儿,你们当真能平安无事吗?”
  相望粗暴的收了残余在外的相望花后,继续吼:“你再这么纵容她为所欲为,别说北帝不饶你,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意也就此恩断义绝吧。”
  “为了她这样一个女人,你值得吗?”
  金乌捂着胸前的伤口,咳出一口鲜血,修长冷白的骨指,摘下面前的银质面具,擦拭了下嘴角,就轻轻地笑了。
  没有几人见过这张清秀的脸,因为受伤,面色上还多了几分病态的惨白。
  相望眉头一皱,握了握拳,红了眼,怒道:“你傻吗,我打你你不知道还手的吗?”
  金乌抬眸看着他,就不以为意的勾起了嘴角,声音好听地说:“我打你干什么,都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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