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缘起上古时——熠栩
时间:2022-03-06 07:28:26

  白无泱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这群人是在看他,他仅仅只是觉得,身边这个徒弟才是相当的扎眼。
  连带着这种被围观的感觉,也一并认为都是被她自己一个人带过来的,他脸色一沉的道:“我不喜欢被别人这样盯着。”
  狐魄儿心领神会的打了个响指,周边的人都定住了。
  “胡闹。”白无泱诧异的抬头。
  狐魄儿只笑未答,牵起他的手就跑远了,直到二人跑的丁点力气都没有了,方往空地上一趟,她才气喘吁吁的说:“师父——”
  白无泱也没比她好多少,这一路陪她疯下来,自然也是累到脱力,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她……笑了。
  “我会一直护着你,不管是胡闹也好,任性也罢,如果有一天,师父若是发现我犯下了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如你所言,错就是错了,罚我便是,我无怨。”
  二人的脸上都泛着一抹红晕,也许是跑的太久太累热的,也或许,是一路手牵手的跑着,在诸多的掩饰下,才敢涌现出的心悸……
  白无泱看着天空,一丝水雾,恰巧被这落日的余晖也掩藏的恰到好处。
  这句话他听着好痛好痛,锥心刺骨的痛,唇齿轻启间,他说:“谁用你来护?先管好你自己吧。若你有错,我自不会心软,听话便先留着,为祸便一刀剐了。”
  “听话便先留着,为祸便一刀剐了。”
  二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只不过,一个是说了出来,说给她听,一个是说在了心里,念给自己听。
  狐魄儿笑的灿烂,她说:“那师父可要牢牢记下哦,若有那么一天,可别心慈手软的舍不得。”
  白无泱将头微侧,看着她伸出的手和留在指缝间的夕阳,还有那永远挂在唇边浅淡的笑意,是怎样都不可能将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和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王联系在一起的。
  他说:“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犯下的错误,也定是天理不容的。”
  狐魄儿轻咬下嘴角,笑着回头看他,“是啊,天理不容。”
  “你敢!”白无泱的目光,突然变得很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你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狠戾,坐了起来,看着她说:“我会在那之前,就先剁了你的爪子。”
  狐魄儿心中一颤,不知是疼,是痛,还是心安,她嘴边噙着笑意,根本就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声音轻飘飘的道:“师父好狠啊,剁爪子可是很疼的,倒不如一刀剐了我来的痛快。”
  你痛快,可我不痛快。
  白无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站起问道:“歇够了吗?歇够了就滚起来,夜色已晚,还想露宿街头吗?”
  狐魄儿原地侧了个身,枕着手臂闭上了眼,声音透着些许疲惫的拒绝道:“就这里吧师父,我累了,走不动了。”
  暮色已近,四下草木皆被轻风吹的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再无车水马龙,街头巷尾的喧嚣,一切都是静静的,天地之间,除了这树木虫草,便只剩下你和我了。
  而我……觉得这样很好,不想被别人打扰。
  “会冷。”淡到不能再淡的声音,从他口中说出后,便转身隐没在了丛林间。
  “不怕。”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从她口中说给那个已经离去的人听。
  “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犯下的错误,定是天理不容的。”白无泱走的有些急,忽然间,就闭上了眼睛停住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头望了一眼,其实,自己想说的是,即便是我想纵容你,可你犯的是天下之大不韪,我怕,我怕什么呢?怕自己无能为力吧。
  而你可又知道,对我来讲,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
  就是看着你一身是伤的站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的时候。
  我恨透了这四个字,所以,即便是亲手砍了你的爪子,也绝不会让你走到我无能为力的那一天。
  剐了你,我狠不下心、也做不到。
  一团篝火,星星点点灿漫。
  狐魄儿拿起一根枯树枝,在篝火中挑了挑,看了看已经在对面打坐的人一眼,又低下头,安静的画了起来。
  一张案,一张纸,一双人。
  “他们在写什么?”白无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专注的看着她的鬼画符。
  狐魄儿手肘一颤,显然是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眸光有些深邃,淡声开口,“写……名字。”
  “谁的名字?”他问。
  “……我的名字”
  “我教你的?”白无泱蹲在她的身边。
  “什……什么?”狐魄儿一愣。
  “字是我教你的?画也是我教你的?”
  她那拿着树枝子的手紧了紧,没有吭声。
  “丑,很丑。”白无泱嫌弃的道。
  “……”狐魄儿拿着手中的小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又亲自毁了那副鬼画符。
  “自知之明尚可。”白无泱起身离开了。
  狐魄儿好似被噎到了,合着以前,自己有的那都不叫自知之明是吧?
  白无泱坐在篝火旁看了她一眼说,“我们来聊一聊你画的……东西。”
  “画?画怎么了?”狐魄儿也坐到他的旁边。
  “为什么喜欢画在地上而不是纸上?”白无泱顿了顿,解释道:“我是说,没见你动过笔墨,却将这树枝子拿的勤快。”
  狐魄儿望着篝火,眸中映着零星的火光,便将那一抹神伤抹去,她说:“这种东西啊,画在纸上太晃眼了,看了会心痛,他若是知道,应该也不会开心的。”
  白无泱瞪她一眼,有些时候说起话来,总是他他他的,他是谁?
  是我不是我?
  听着心里好不痛快,“既然知道,还画它干什么?”
  狐魄儿又看了他一眼,再次将自己的眸子埋于火光之中,声音特别小的说:“因为……我就只剩下这一点念相了。”
  白无泱没有再问,她就这样趴在自己的双膝间睡着了。
  他轻轻的将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转身也靠在了树的边上,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庙宇中,正四处的转着。
  突然,身后的门铛的一声被谁踹开了。
  他向后看去,恰巧看到从门外,昂首阔步的走进来一只小白狐。
  白狐好像并没有看见他的样子,自顾自的扬了扬头,便突然来了个短暂的百米冲刺,凌空一跃,又一个空中回旋,稳稳的就落在了供桌上。
  随后,它呲了呲小狐牙,便慵懒的一栽歪,头枕手臂,二郎腿高高的就翘了起来。
  白无泱笑了笑,看的十分有趣,它的那套小动作,做的也是十分的麻利。
  他看着它疯狂的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又嗅了嗅这满屋子的香火气,那个小表情,顿时就有一种,吃了灵丹妙药般的飘飘欲仙了,关键是,还眯着双眼痴笑着,妥妥的将小兽的本性暴露无疑……
  白无泱正看着它一副享受的样子晃着二郎腿,还一边啃着鸡大腿,嘴巴里也不停的叨咕着:“惬意惬意”的时候,忽然,他便愣住了——
 
 
第19章 你怎么就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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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狐那喜不自禁的爪子摸上自己的鼻子,它摸了又摸,突然扔掉鸡大腿,两个爪子一起摸,吓的小白狐惊叫一声,然后坐了起来,满脸惊慌的神色说:“我脸上软糯的毛哪里去啦?”
  当白无泱从这声骇人的惊叫声中回过神来时,便看到她不知怎么想的,就大头朝下的跌了下去。
  而那张惊慌极了的脸,仍是管不住那张不靠谱的嘴巴,骂骂咧咧的道:“麻蛋的,吓死我的小心脏了,好疼啊,什么情况?”
  一张懵狐的脸,就这样冲着他,可她却看不见他。
  白狐一脸怒火的爬了起来,可身子还没等直起来,就又摔了个狗啃泥。
  那幽怨的小眼神儿……一瞬间,就变得更加深邃了,白无泱见她愤恨的咬了咬牙吼道:“谁他娘的算计我?老子那么牛逼哄哄的背景在那摆着呢,这胆子是有多么的肥啊?”
  仇恨的小火苗,已经在她的内心深处,开始逐渐滋生并且蔓延开来,“别让我逮到你。(-`ェ-怒)”
  白狐自从站在地上后,那跟头把式的,摔的真的是太惨了。
  白无泱捏着眉心笑了笑,有些看不下去。
  终于,在地面还没被她砸出个坑来之前,小白狐咧嘴一笑道:“老子终于屹立不倒的站起来了。”
  她很傲娇的将自己的爪子掐上了自己的腰。
  白无泱也突兀的替她舒缓了一口气。
  疼——是真疼的啊,当真是摔惨了。她倒吸一口凉气,忽然间,又不淡定了……
  不知道又为了什么?白无泱看着她在自己的腰上,又来来回回的摸了半天后,突然,就一脸悲伤的抬起头。
  而后,又泪眼汪汪的仰起头……还真是坚强,硬是把自己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他笑了笑,突然又听见那只小白狐咬牙切齿的说:“老子是要脸面的狐,死也要撑着,丢什么都不能丢面子,没什么都不能没威风。”
  白无泱笑容一直挂在嘴边,真想给她鼓个掌,有志气。
  白无泱就静静的站在旁边,看着她那十分丰富的小表情,不是一会儿生无可恋了,就是一会儿快要炸毛了的样子。
  可,她这么一翻折腾下来,还是有些绷不住了,眼泪汪汪的嘟囔着,“人家还小着呢好不好,区区一千岁而已,很老的吗?比起我师父那只老王八来,哦,不是,是那个老乌龟?老匹夫?老东西?老神棍?老……老不正经的???”
  她咬了咬唇,估计是被自己气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在那乱七八糟的脑子里面,飞速的过了一遍,都不妥当。
  若是喊自己师父一声老不正经的,想想那老东西,不得捏脖掐死自己呀?
  一个冷战,又吓的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委了吧屈的说:“老神仙呀,我活过的岁月,还没有您的一个零头多呢,这是要死了吗?”
  自刚刚的那顿折腾过后,终于,比霜打的茄子还要蔫了。
  白无泱挑了挑眉,专心致志的看着她,这次还能不能坚强的,再把眼泪给憋回去的时候,便听见她又叹了一口气。
  她一边哀叹着自己活的当真不如那只老王八呀,都那么老了,还能跟个英气袭人的少年似的。她心中的天平,在这极其放肆的想法,和口不择言的话语中,便大摇大摆的失衡了……
  她突兀的吼了一嗓子,吓了白无泱一大跳,但反应过来她喊的是什么的时候,又忽的笑了。
  “谁的醋都吃!自家师父的醋也吃,混蛋,你是不是有病?”
  它骂起自己来,毫不含糊,这一点,得到了很多仙家道友的赞同,个个都是服气的很。
  白无泱看着她自打骂完自己以后,又是半天没吭声,他正琢磨着呢,这回应该是安静了吧?应该是已经沉浸在自己那悲伤的小世界里,不能自拔了吧?
  她时不时的,还看一看四周的变化,嘟嘟自己的小嘴巴,又用手捂住了双眼,也不知道这是在挡什么呢?
  她突然长叹一口气,“原谅我,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怎样都说服不了自己,就要与阎王爷把酒言欢去了。”
  她吸着鼻子,倔强着就是不哭,可那如临大敌般的心态,彻底崩裂了,按耐不住的又咒骂了一句,“麻蛋的,老子这是怎么了?”
  “你是谁?”
  一个人从门外挤了进来,瞪着眼睛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白无泱回头看去——
  阿——狸?
  他又看了一眼那位,觉得自己已经大限将至的小白狐一眼“……”
  可能是被阿狸的话又给刺激到了,瞬间就飞过去一个大鸡腿。
  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果然老的连这帮狗腿子都不认识自己了。她突然失声,把话咔在了喉咙里,一下没喊出来。
  “你这姑娘怎么回事?我是惹到你了吗?脾气这么火爆,怎么跟我们老大一个样?”阿狸不明所以的瞪了她一眼。
  小白狐也是相当不服气的瞪了回去,又撇了个鸡爪子。
  白无泱:“……”
  阿狸:“……”
  可白无泱还是第一次被阿狸给惊到了,随随便便就能从兜里掏出个大老鼠来吧嗒两口?
  “……”他又默默的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那边一脸嫌弃的小白狐,又见她叹了口气,可能也是被这只狸猫给气懵了。
  白无泱又扫了阿狸一眼,这时的阿狸……?
  还真的挺一言难尽的。
  他就在小白狐嫌弃的目光中,吧嗒着满嘴耗子毛的嘞嘞:“瞧你这臭脾气,同我们老大如出一辙的烂,手法也都是不约而同的一致,除了扔鸡大腿,就是扔鸡爪子,顺序都不会错。”
  白狐咬了咬牙,暗道:混账东西,就你这死出,还敢送我一个嫌弃的小眼神儿呢?
  阿狸突然瞪大了双眼,像是自己明白了些什么似的,“你?你不会真是我们老大吧?”
  他围着白狐转了一圈后,呵呵的笑了,“这么些年,都没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今天这是舍得了?”
  白无泱明显的感觉到,白狐一愣,然后又脸色极其难看的瞪着阿狸。
  阿狸恍然大悟的替她开口,“哦,是了是了,我们老大有颜有型,还需要戴个面具不成?哪一天不是以自己的庐山真面目出现的呀,任何遮挡物在你面前,都能给它瞬间挠成渣渣,是不是?”
  白无泱看着小狐的脸色,突然又缓和了不少,这可能是气儿顺了,他弯眸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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