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逃逃神神秘秘的继续道:“可这一查之下竟发现,那个死鬼打着你的名义,败坏着拜仙山的名声,没少干那些丧尽天良又为祸苍生的事儿,这各路道人,都如下饺子似的,赶着来我们拜仙山要扒了你的皮呢,你呀,这次遇到的麻烦,可不比屠天的时候小。”
“这事儿动静越来越大,天庭难免会不知情的,这玉帝要是责罚下来,发现又是跟你这个活祖宗有关系的话,而且祖宗你,还没在山中老实的呆着,且又是回到了北帝的身边,那天王老子火起来,不得生吞活剥了你呀。就咱山头上的万道天雷,拐着弯的都得劈了你。”
狐魄儿笑笑,“八芝想让你跟我说什么?”
姬逃逃忽闪着两个大眼睛,就凑了过去商量着,“八芝交代我说,让你告诉他吧,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别一心八火的瞎跟着凑热闹了,他那副惩恶扬善的模样,哪有妖魔哪里上,听阿狸说,他那葫芦里的妖魔鬼怪的数量,可是相当的可观呢。”
姬逃逃继续小声道,“祖宗,你也别跟着凑热闹了,这么哄着,可是容易哄过火了的,到时候你怎么收场呀?再不摊牌就追悔莫及了。”姬逃逃指了指自己,这句话是我说的。
然后她又继续说:“八芝最近忙的焦头烂额的,四处奔走平霍乱呢,他说,要尽量减少天庭对你的注意力,而且,也在查恶鬼红罗的老巢,所以,他希望最近你能够回拜仙山上躲一躲。”
狐魄儿松开手中的树枝子,有了一点小情绪,“开玩笑,躲回去我还怎么出来?虽然我将那天雷捅了一个口子,但也不代表就能来去自如呀,他还说什么了?”
姬逃逃满脸都是一副扶不起的阿斗的神色道:“他说,天庭恨你恨到魂飞魄散,没有谁会为你明察秋毫的呀祖宗。”
“我知道了,你回吧。”
姬逃逃瞪了瞪眼,“回哪去?八芝让我时时刻刻的盯着你,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立刻回去报告。”
“盯梢的?”狐魄儿冲她呲呲牙,“你不怕我吃了你呀?”
姬逃逃立刻吓得浑身一激灵,闭着眼忍了忍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吃就吃吧,谁让我们宠你无下限呢,有我们这么一群脑残粉在,你开不开心?”
狐魄儿阴恻恻的一笑,就将姬逃逃搂在怀中,漏出了两颗小狐牙,吓唬道:“真的不怕啊?”
“脑……脑大!”
忽然间,狐魄儿顿觉脊背发凉的回头一看,白无泱正怒不可遏的看着她呢,钟弋轻咳一声,岳崇别有深意的一笑。
狐魄儿这才发现,此时与姬逃逃的姿势暧昧极了,且她怀中的姬逃逃,还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好一副被调戏了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毕竟,狐狸爱吃鸡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姬逃逃是想像不出,一只野狐到底是顶着一颗多么强大的内心,在跟她开着玩笑。她这个鸡胆,可是小的很,自然是也比不上那颗狐胆能大到包天的。
在狐魄儿松开她后,便一阵烟儿似的溜走了,“脑,脑大,我先走了,放森(心)随叫随到。”
又有点大舌头了,随叫随到的她,已经跑的不知所踪了……
岳崇随手就搭在钟弋的肩上,在他耳边嗫喏了一句,钟弋脸色一变,就被岳崇推进了屋,关上了房门,须臾,屋内就传来了一些美妙的声音~
狐魄儿身后的水杉树,又开始牙疼了,“诶呦呦诶呦呦……”
狐魄儿伸手拍了它一下,“非礼勿视,非礼勿看,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水杉爷爷,你又非礼他们了。”
白无泱:“……”瞪了她一眼,走到另外一个房间,狐魄儿也跟了上去。
屋内隔音不太好,竟比外面听的还要清晰些,虽是接受了他们的关系,但……有些事,还是接受不了的,他看也不看身后的狐魄儿一眼,就大怒一声:“滚出去!”
听话如她,师父让怎样就怎样,不仅滚了出去,还贴心的替他掩好房门,画了一个隔音符,瞬间,屋内静到就只能听见白无泱自己的呼吸声了。
而狐魄儿则是独自绕到后院中的小溪旁,蜷缩着身体,化成了一只雪白的九尾狐。身上的伤,也在他的细心照顾下,已经几不可见了。
她显的有些疲惫,眉头一直都是皱皱的,她又几不可闻的说了一句,“我已经身陷囹圄,避无可避了。”
她闭上眼,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就已经每天的都活在愧疚和追悔莫及之中。
往昔,是自己断了堂堂帝神的那一身铮铮傲骨,而误他坠了仙道,又恋上了红尘。
而后,又害了一众精怪绝了仙缘,永世为妖。
今昔,她只想淡然一切,愿化他身边清灯一盏,却又偏偏事与愿违。
将离的花魂虽散,她尚可一聚,可十万英烈的魂,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还?
更何况,自己与红罗的恩怨,殃及的又岂止是这区区十万?
狐魄儿闭着眼睛,身子忽然抖的厉害。
所以,我哪里敢向你坦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不霍乱不饶神,神明却因我而堕仙。
我不乱三界,三界却因我而乱。
我不妖言惑众,而众人却因我被妖言所扰。
我当杀不当杀?
当杀不当杀?
两行清泪,从小白狐的眼角流下:我心不大,唯爱一人,视如珍宝,一念贪生,一念妄起……
可,皆不过是那飞蛾扑火罢了。
第27章 我的身份
==================
白无泱也是辗转难眠,也便来到后院的小溪旁,他轻轻的擦拭掉她眼角的泪后,又将它抱在了怀里。
只有他知道,伪装成一副仙风道骨的背后,她是有多么的脆弱,轻柔的话语,徘徊在嘴边,他说:“对不起,我又伤到你了吧。”
他只敢背后偷偷的道歉,一旦见到她,又忍不住的发火。
翌日,狐魄儿从他房内醒来,白无泱已经出去了。
狐魄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小鸡腿,美滋滋若无其事的啃了起来,这种小惊喜于她而言,几乎是天天都有,但她就是嫌不够,即便是前夜心情再不好,只要第二天啃完这些鸡骨头,便都能喜上眉梢,一切都会冲的烟消云散。
姬逃逃趴在窗口向里探着,摇头叹气的说:“老大你好没出息呀,你师父昨天待你那么凶,几个鸡大腿就又能把你给收买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痴情的妖精,到底是属于什么品种?”
白无泱站在她的身后,不咸不淡的道,“你又是属于什么品种?”
姬逃逃吓了一跳,又开始结结巴巴的了,“我,我,逃得快的品种。”话还没说完,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狐魄儿尴尬的笑了笑,“呵……我们山里,顶数她跑的最快,老鼠都没她跑的快。”
白无泱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要随他们在这里多留些时日,十万军魂,也许不会这么快就散尽,我刚才在岳崇身上发现了暗符,追踪的,那个女鬼肯定再会找来。”
狐魄儿也走到窗前,胳膊肘搭在窗框上,看着他说:“师父可知,害了二位将军的是何人吗?”
白无泱摇摇头,“他们也不清楚,只知她是一女鬼,身穿红衣,身边还有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
狐魄儿伸出指尖,在窗边一边写着,一边也念了出来,“红罗和金乌。”
白无泱眉毛一挑,“你又知道?”
狐魄儿看了看白无泱,怯懦的点点头。
是啊,你说巧不巧?我又知道,其实我也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和自己有关系呀。
“怎么又是她?你怎么知道的?”
狐魄儿的手攥了攥,虐的手心瞬间出了一层薄汗,她轻咬下嘴角说:“我是没与师父细说过红罗,叫上钟将军和岳将军一起吧,我,我是个活了千年的妖精,知道的,自是比师父多些。”
白无泱听着这后半句有些耳熟,只要说些他不知道的,她就准备用这句话来搪塞是吗?
四人坐在水杉树下,狐魄儿看了看面前的三人,脑子里突兀的蹦出来一个奇妙的想法:还好当时白无泱和那个道士走了,若是没走,这三个人……干咳一声,她不敢再细想下去,单枪直入道:“昨日树仙已与我说过了,害了二位将军及十万军魂的恶鬼就是红罗。”
“红罗是个三千年的老鬼了,修得一身的好皮囊,穿着甚是暴露,穿了就跟没穿一样。”说完,狐魄儿随手散出一缕魔气,化了一道虚影,二位将军仔细看看,可是她吗?”
二人顿时攥紧了拳头,就怒不可遏的点了点头。
“哎呀呀……哎呀呀,美,美,美若天仙呀,当真是穿了就跟没穿一样呀。”
白无泱:“……”
钟弋:“……”
岳崇:“……”
本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气愤,被树仙一句的哎呀呀,立刻就给破坏掉了。
狐魄儿瞪了水杉树一眼,“树仙爷爷,不要为老不尊,非礼勿视,非礼……”
“够了。”白无泱生生的打断了她后面的一大堆非礼,一股子的无名之火,扰的他有些心烦意乱。
狐魄儿被吼的一愣,然后笑了笑,无所谓的继续道:“再说说红罗身边的遮面人,他可是比红罗有来头——金乌,羲和生十子,皆为金乌,长的像乌鸦,生而三足,身披金羽,又附有太阳真火,长憩于扶桑树上,每日都在天上轮值,本是一升一落,倒也规矩。”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有一天,十子顽皮,同时出现在了天上,闯下大祸,引得后羿杀之,除九而留一,想必这个金乌,就是那九子之一。
“而九子落难后,并没有死去,而是落在了东海以南,化成一座山脉,此山名为沃焦,自然也是山如其名,其山之焦灼,很难有活物靠近,水近之则蒸发,而物近之则融化。”
“但,九子心有不甘,遂元神从真身中挣脱出来,其中一个入了轮回,得了凡身,修了善缘,已经位列仙班,而其余八子皆化身为鬼王。”
说到这里,狐魄儿又看了三人一眼,“鬼王能够使用招魂幡不稀奇。”
她抬眸看去,“再说回红罗,红罗为恶鬼,自然与鬼王熟络也就不稀奇了,奇就奇在,她和其中一个鬼王的关系,就是护在她身边的那只金乌,他似乎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就连红罗都未曾唤过其本名,而直接唤他为金乌。”
“怎么说他俩之间的关系呢?”狐魄儿看了看钟弋和岳崇,又看了看白无泱,茅塞顿开,“应该是爱而不得吧。红罗那一副水性杨花的样子,却也是心有所属的,而她所属之人,也是心有所属的,有点乱,但就是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关系。”
“那个人是谁?”
狐魄儿觉得,一缕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她,小心脏悄咪咪的抖了抖,笑道,“师父,你应该问我那个鬼是谁?”她说:“六天魔王沧旬,二位将军也许不曾耳闻,但我师父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什么?”白无泱突的就觉得自己的醋坛子打翻一地,也不知这是哪来的这么大的醋意。
狐魄儿偷偷的看了看他,带着歉意的说:“是我说错话了,红罗和沧旬——”
“沧旬难道也是心有所属了吗?”白无泱自己都不知道,继醋坛子打翻之后,又莫名其妙的突然之间的泛滥是怎么回事,就是想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谁也别拦着……
狐魄儿轻啧一声,点了点头。
“那,魔王心有所属之人,也心有所属了吗?”岳崇忽而一笑,目光从白无泱的脸上掠过,说:“我是替你小师父问的,这种事情,让他一个道士都问了,那得多尴尬是吧?”
他又看向白无泱,毫无疑问的得到了一个大冷眼。
狐魄儿看着他没吭声,白无泱又扫了她一眼,“说啊。”
狐魄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吓了一跳,就连钟弋都忍不住的勾起了嘴角。
狐魄儿努力的,拉回那丝即将飘远的思绪,有些茫然。
“是谁?”
“继续说吧。”岳崇的声音,被白无泱的声音盖了过去,岳崇看了他一眼,又无所谓的一笑,大喇喇的就躺在了钟弋的腿上,目的性很明显,就是为了刺激刺激他,某些人虽面不改色,可这一幕看在眼里,也足以够他那颗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心脏,喝上一壶的了。
狐魄儿整理好思绪又道:“红罗是六天魔王的心腹,所为心腹,但更多的是倾心,可魔王本是天生的多情,滥情,无情,薄情之主,红罗与其相伴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了,可突然有一日,魔王竟变得专情了,且专情的人还不是她,自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
岳崇很是欠吧的道:“这个猜一猜就知道,肯定就是千方百计的,害魔王的小情人去了是不是?想必,魔王护短没少伤她,最后心生恨意,想尽一切办法,要整死他的小情人对不对?看她闹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吞了我十万的军魂,也是为此吧,那……这魔王的小情人还没死呢?谁呀?是近日里,闹的人心惶惶的拜仙山上的那位吗?这么祸害他的小情人,那个魔王不管管的吗?”
半天没说话的钟弋,也补了一句,“拜仙山上的那位,传闻也是个魔王?”
岳崇赶紧附和道,“好像还是个狐狸精。”
狐狸精:“……”
岳崇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没说你哈,你怎么可能是那个恶贯满盈的狐狸精呢。”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人一把软刀子,稳准狠的扎在了恶贯满盈的狐狸精的心口上。
她轻轻的咳了咳,“真没想到,岳将军这脑子转的还挺快的,钟将军的信息,也是很准确呀,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后来,那个六天魔王在一次大战中,被天上的一位帝神封印在罗酆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