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想着,如果王右渠恰好回来了,就抓他去见官好了。
如果王右渠没有回来,那说明……是老天让他看的。
连世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王右渠整整半天都没有回来。
王右渠去见邓掌柜了。
他在秋闱之前,将文集整理了出来,送给邓掌柜。
邓掌柜责怪道:“不是让你不要在这件事上花时间的吗!你这小秀才怎么不听劝?”
他越说越急眼:“像你这样的考生我见多了,仗着有几分本事,便轻视秋闱,我同你说,你要考不中,这些我都给你撕烂了!”
王右渠淡笑道:“您放心,真的只是闲暇之余整理出来的。您看,其实也没有几篇。”
送都送来了,邓掌柜没有拒收的道理,就说:“你若再送来,我轰你出去!”
王右渠作揖道:“您放心,再也分不出心思整理了。”
邓掌柜道:“你可急着回去?”
王右渠本来是要赶回去的。
邓掌柜却又说:“你若不急,稍等一刻,我们东家今日要来查账,该结给你的银子,还是要给你,等我们东家来了拿主意。可好?”
王右渠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好。”
邓掌柜把王右渠请到里面去等。
元若枝来的时候,王右渠在后院喝茶。
王右渠先闻香味,后见其人。
他气定神闲起身,目不斜视,冲元若枝作揖:“问姑娘安。”
元若枝戴着帷帽,笑道:“王秀才手伤可好些了?”
王右渠道:“多谢挂念,小伤不足挂齿,已经痊愈了。”
元若枝请王右渠坐,她当着王右渠的面,翻开他的文章。
王右渠端正坐着,脊骨笔挺。
元若枝看了几篇,目光在其中一篇上定格了。
文章的质量还属上乘,唯一的问题是……这里面有一篇文章,竟然就是今年秋闱考题。
按天书所说,连世新正是抄了这里面的文章,考中了举人。
元若枝问道:“秀才这些文章,应该是没公开过的,若我卖出去了,旁人在科考的时候,抄你的文章,怎么办?”
王右渠淡笑道:“姑娘放心,考生能押中题目的机会很小。”
元若枝心说,可别不信邪,你正好三场考试全压中了!
王右渠见她沉默,便道:“等下月的《文府》刊印好能售卖的时候,秋闱都结束了。没几个人能看到的。”
他说的对,新《文府》卖出去的时候,考试结果都快出来了。
元若枝也就不再劝说了。
她让玉璧拿一袋铜钱给他,说:“还是按照之前的价格给秀才算银子,可好?”
王右渠不接,他说:“是我送……送给清疏斋的。请姑娘一定要受,只当是寥报您救命之恩。”
元若枝笑道:“那好,我便受了。”
王右渠也抿了个笑,他似乎不常与姑娘家说话,笑起来的时候很克制,脸颊带红。
王右渠同元若枝告了辞。
邓掌柜从前面过来,问元若枝:“这些文章可还要卖给书商?”
元若枝点头:“要的。”
王右渠都不怕公开,她怕什么。
虽然这一世帮着王右渠避开了灾祸,可万一连世新动了小人心思,公开文章,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元若枝临走前吩咐邓掌柜:“王秀才没收银子,那些银子您置办些护膝之类的东西给他送去吧。”
邓掌柜惜才,笑道:“好嘞。”
元若枝回去之后,便一直在等待秋闱的到来。
今年的秋闱定在八月初三,连考九天,稍休息几日,便是中秋节。
八月初,元家已经开始替家里备考的哥儿准备好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