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若灵还是着急,人头攒动,这里堵得水泄不通,上哪儿找人去!
薛江意终于来了。
因为怕迟到,他跑着来的。
来的时候扶着马车直喘气。
元若灵头一次见薛江意这般不端正的模样,反而破涕为笑。
她撩起车帘子,掩面笑道:“你跑什么呀,后面有鬼追你不成?”
薛江意抬头深深地瞧了元若灵一眼,低声问道:“你眼睛怎么红了?”
元若灵连忙放下帘子,蛮横道:“揉的呗。”
薛江意忽低低地笑出声,隔着车帘子问她:“若灵,你为我掉眼泪了?”
元若灵意外地没说话。
她不想承认,可又不想否认。
她既想薛江意知道她对他的关心,可她又怕他知道的太多会轻贱她的心意。
元若灵缄默时分,薛江意的声音低沉又温柔:“若灵,我都知道的。”
元若灵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她低声啜泣道:“你知道什么呀!”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彻夜难眠!你不知道我做针线活扎了手!你不知道我提心吊胆,就差将一颗心掏出来给你瞧!
薛江意只是恳切地重复了一遍:“若灵,我知道的。因为……我也一样。”
元若灵心里一下子又甜了起来。
这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心意相通。
元若柏还在与同窗们说话。
薛江意也不好在元家马车附近多待,就同元若灵说:“我要走了,考完了再见。”
元若灵挑开帘子,依依不舍地看着薛江意。
两人久久地对视着。
元若灵抿了抿嘴角,脸上尽显少女的娇羞,她用极低的声音说:“薛江意……江意哥哥,你要是考中了,我就……”
她的手搭在车窗边,余下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薛江意替她把剩下的话说了:“就让我握一握你的手,好吗?”
元若灵愣愣看过去,其实她想的比牵手还要胆大一点的。
“好。”
更胆大的,留在春闱好了。
薛江意最后说:“你做的护膝,我都穿戴着了。天气寒凉,你也多注意身子。我走了。”
元若灵泪眼朦胧,为情郎忧心的沉重心情,实在难以消除。
元若枝见两人说完话,便带着丫鬟,往马车这边走。
可巧路上他碰到了王右渠与连世新。
纵使元若枝戴着帷帽,王右渠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冲着元若枝作了个揖,道:“问姑娘安。”
元若枝的声音里也有欣喜:“王秀才,好巧。”
连世新痴痴地看着元若枝,掌心都在冒汗。
王右渠顾着元若枝的名节,也没敢跟她多说话,道过别之后,就同连世新一起走了。
连世新扯着王右渠的袖子问:“这、这位好像就是那日在洪福楼遇到的小娘子,我认得她的身段……”
王右渠眼含警告地看着连世新。
连世新心头发憷,王右渠从未用这样冷厉的眼神看过他,仿佛他抢了他心爱的东西一般。
连世新打自己的嘴,赔笑说:“我口没遮掩,只是觉得着小娘子眼熟。”
王右渠沉默着继续向前走,准备排队入场,等待全身检查。
一声锣响。
考生们排队入场。
贡院门口的人像潮水退去一般,渐渐减少。
元若枝,正准备坐马车回家,一辆轿子从她身边经过,在她身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