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喊人端碗醒酒汤过来,然话语尚未出口,便被堵住。
一愣,后惊。
我下意识想要撤离,可他不容我走,用手按着我的后脑。
假如换成别人,我定然一拳教他做人,但这是裴铮。
于是一顿推搡,我没使全力,而他兴许是受酒精影响,身子往前一倾。
嘭!
后背生疼,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那好不容易摆脱的灼热气息却再度覆来,竟就着这一线空隙闯了进去。
浓烈的酒味顿时充斥口腔。
凶猛霸道。
无处可逃。
我决定使用拳头,可那炽热于此时主动撤开。然后,一滴冷光由上坠下,落在我脸上,冰凉。
我的拳头当场僵住。
而那冷光又坠落一滴,伴随喑哑声音。
“是我没用。”
“我护不住你,救不了你。”
“甚至都找不到你的尸体。”
他还是觉得我死了,没意识到所见真实。
不过我此刻根本无心在意这个,因为那滴分明落在脸上的冰凉,直直砸中心口,砸得我发懵。
我从没见过裴铮这样。
近三年形影不离,那眉眼从来都是肆意飞扬,如今怎么会如此压抑悲怆?
“对不起,祁红。”
颤音浸满浓重伤痛,侧脸被掌心贴住。
噢。
是因为我。
因为他将我视作并肩而行的挚友,又对我怀着年少时的赤子心动。
因为他两次失去我,失去对他而言远胜同僚与佳人,意义非凡的我。
此时的我仿佛一个傻子,讷讷地给自己回复一个毫无争议的答案,又讷讷地予他回应。
“裴铮。”
我喊得明明极轻,乃至我自己都听不清。可声音从喉间溢出的刹那,酸涩就此找到了突破口。
于是宣泄而出。
眼眶骤热。
我是被抽走了对他的喜欢,但他对我这般情深义重,我怎会不感动?
我是看着他一点点成长的人,眼下见他这般痛苦难过,我怎会不心痛?
而他又何尝不是我最想守护的珍重?
“裴铮。”
我又喊他,虽声音发堵,但能听清了。
那被酒精熏染的迷离因此荡开一丝清明,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想拭去那滴悬而未落的泪光,却察觉到胳膊一紧。
撕拉。
本就轻薄的纱衣瞬间整片敞开,原来裴铮的手刚好撑在我的肩袖上。
我当即试图补救,手却在情急中碰到了边上的酒壶。
于是酒壶倾倒,壶口落在我锁骨附近,液体顺流而下,给肌肤添上诱人水色,又被烛光熏染暧昧。
那眼底本已恢复一线清醒,此刻陡然浸染深暗。
我心里咯噔一下,便闻他道:“原是春、梦。”
灼热。
滚烫。
从被水色湿润的锁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