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不是找,而是要。
因为据冬樱说,彼时诸葛居士披着袍子推门一看,雪夜凛冽下,殿前三千裴家死仕,同逼宫无异。
“侍卫大哥告诉我,丞相大人与那裴将军本已谈洽,人都给挥散了,但是……”
冬樱压低声音。
“世子殿下忽然来了!”
“……”姬少辛的真实身份唯上层几只老狐狸知晓,如晋国公、掌事卿等,对外则是赵王养子,赵国世子。
“丞相大人好说歹说,殿前倒是无事,可那两人扭头就在常霜廊打起来了!”
冬樱攥着袖口震声。
“从丑时打到巳时,从常霜廊打到得月楼,烧了整个御花园,塌了坤宁宫的六堵墙!”
“……”
烧花园的应是裴铮,因为姬少辛用蛊,他得拿火克。
塌墙的应是姬少辛,毕竟那些虫子若倾巢而出,不可谓破坏力十足。
“丞相大人喊奴婢带您过去,可奴婢寻遍东殿都没见您,便折返汇报。”
说到此处,冬樱叹了口气。
“那会儿本已经没在打了,那裴将军却听见奴婢说‘找不到’,就质问世子殿下人在哪,然后世子殿下说……”
——在我床上。
冬樱的声音是压低的,脸也再度羞红。
而我仿佛能看见姬少辛说这话时笑得有多灿烂,以及裴铮听见这话之后场面有多一发不可收拾。
“丞相大人的天机阁就这么被他们掀了!那么多书架子哗啦全扬了!”
冬樱一边说着,一边拿来外袍。
我顾不上梳理,披上就是快步。
因为上回诸葛居士邀我下棋时还提过,天机阁存着他最宝贝的收藏,上百孤本真迹皆贴以精致封皮,平日不容半点灰尘沾上。
待我随冬樱赶到现场,站在人群外的布衣居士正满面乌青地掐着羽扇。
侍卫是来了的,且围了一圈。
然两个干架的都身份不一般,众人便犹犹豫豫,只敢杵在周边。
“万分抱歉。”
我先给诸葛居士赔礼,虽说那脸依旧黑得像要滴雨。而后,我走向一个侍卫。
“借刀一用,再借过一下。”
于是寒光骤然飞出,在空中几个回旋,噌的嵌进地里,以刀锋分割战场。
两边人影就此一滞,近乎同一时间投来目光。
而我逐一扫视残破的木梁,如遭海啸般的书页狼藉,按住青筋直跳的额角。
“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在别人的地盘上闹成这副样子!
荒谬至极!
我气极反笑,左右人影不敢吱声,讪讪收笛子收枪,又小心翼翼地朝我过来。
“对不起……”
“我错了……”
这做派一个可怜兮兮,一个焉头巴脑。
我呼出一口气,抱臂:“给丞相道歉,将毁了的园林墙阁收拾,翻新。在此之前,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就这样,我渡过了平静的十四天,然后在第十四日当夜被爬了墙。
白天我亲自登门,将最后一批绫罗珠玉退还给了御史府。
下人搬送玄箱,温润文雅的青年黯然神伤:“祁姑娘可是……已心有所属?”
我头一次这么支吾:“算……是吧……”
算吗?
这是不是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