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却只是慢悠悠迈步。
“我的花该浇水了。”
于是“她”浇花,我被“她”塞了把土铲。
蛊师们杵在边上干等,不免开始窃窃。
“那就是振宁公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愧是坊主,连振宁公主都能劫到手。”
那肩上蹲着蟾、蜍的蛊师似乎对此甚是满意,肩上蟾、蜍张口。
“坊主除却实力,还有一处当之无愧,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此人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约莫和蚩无方同期。
其他蛊师摇头,他肩上蟾蜍便道。
“是相貌。”
“铲子。”
嘶声在旁,入目是张树皮老脸。
我递去手中土铲,又听见那人声说。
“坊主天人之姿,湛然若神,并且……”
那声音特意拖长。
“像一个人。”
我先前一直存疑。
因为在殷素素的梦境中,步履匆匆的蚩无方与一个宫女迎面擦身,宫女的反应让我几分诧异。
——为什么?
——为何后宫突然冒出个陌生男人,撞见他的宫女非但没有惊慌,还行了个礼?
由于是殷素素所见,蚩无方背对她,我便也看不见蚩无方的正脸。
或许蚩无方做了乔装?
又或者那宫女本就是蚩无方的眼线?
此时此刻,其他蛊师问起“像谁”,那肩上蹲着蟾、蜍的蛊师一脸意味深长。
“像九州先皇。”
“延帝。”
我哑然,众蛊师哗然。
有人已抓住重点,语气激动:“据说上京那夜上阳宫大火,延帝的尸体无从辨别,那我们岂不是能……”
“原来如此。”
一记沉声从众蛊师身后乍响。
而我身旁,躬身花丛的“老妪”已神色呆滞,如宕机般握着土铲纹丝不动。
再去看,众蛊师已不约而同地侧身,来人空荡荡的右袖随步晃动。
“原来如此。”
他又说了一遍,且发出诡异的笑。
“我就说这花为何怎么拾掇都不大合眼,原来是少了颜色。”
“血的颜色。”
血色阵法于花下爆射猩红,和万灵谷那回一样。
乌泱泱的虫潮自红光中涌现,霎时充斥整个医馆,昏天黑地间唯闻惨叫。
我立于真空区,闻得虫暴中似有挣扎,那肩携蟾、蜍的蛊师道出不可置信。
“蚩无方,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此人从前应与蚩无方熟悉,听这话,二人似乎又在分开之后未曾见过面。
想来也是。
蚩无方得知尤如嫣死讯,在南疆自闭,这人却仍在中州活动,招揽势力,确实碰不着。
然比起对方的惊异,蚩无方语气淡极,甚至显出虚渺飘忽。
“当初若有人愿意随我逼宫,阿嫣本有活路。”
“但所有人都说她渎神,叛族,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