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穿透雨水飘来。
亦贯穿心脏。
噗通。
我没能站稳。
大脑嗡嗡作响,冰冷潮湿的寒意侵入骨髓,我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到现在还在说这样的话?
可怕的是他说的竟是对的。
所谓对我的惩罚。
分明更伤及他。
而那身形在暴雨狂澜下轮廓渐隐,我就快看不见他了。
——不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什么五味杂陈都不重要了。
都抵不过了。
大脑响彻一记记声嘶力竭的尖叫,一股甜腥竟从心口翻涌至喉间。
可我捂紧,咽下。
就像脑中的歇斯底里如尖长的指甲在血肉上抓,我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因为是我活该。
我没有资格凄惨。
更没有资格追上去,阻止他。
噼啪!
苍白的闪电撕裂黑暗。
这一刻,我终于笃定汹涌夺眶的泪水胜过暴雨,体内的寒意胜过地上的泥水。
我就这样坐在自己的棺椁上。
眼睁睁看着那身形迷失于昏天黑地,像是游荡的亡灵没入幽冥。
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彻底消失了。
“姬少辛……”
为何声音还是没能和喉间甜腥一同压下?
为何哗啦暴雨掩不住这般微弱的喊?
不过幸好。
已经没有意义了。
暴雨过了多久才停?
雨停之后又得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
我依旧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尽管视线早就被挡住,被围观着指指点点的人群,但我好像看不到。
拉我起来的人是谁?
马车要把我送去哪里?
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失了魂灵的躯壳麻木呆愣,如傀儡般任人领着进门,沐浴更衣,梳理长发。
直到房门吱呀打开。
行至跟前的女人神色讷讷,些许无措地揪着手绢打量我半晌,终在床边坐下。
“怎么回事?”
若是这世上任意一个其他人这般问,都唤不回弥留浑噩的意识。
可她是我的母亲。
胸腔中的悲恸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