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我搬了个板凳坐在床边,见床上人有转醒迹象,立即去姜伯那要了碗醒酒汤,恰好在其欲起时递去。
裴铮喝汤之后散了些迷糊,无意间瞧见自己一只手尚搂着画,当即脸色大变,刷的将其掩在被下。
我见那一脸心虚,便将手搭上他的肩,诚恳:“没事,有不少人把纸片人当老婆,我不歧视你。”
“……”
裴铮的神情十分精彩。
我看出他是想说点什么的,奈何他纠结的时间过长,以致于帐外响起一声禀报:“裴将军,雁门与第三部 落交战,请求增援。”
“看来上回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
裴铮眼底骤冷,我想起半年前他一枪从雁门捅到了那倒霉族长家门口,吓得其当场发誓再不来犯。然而据说现在族长嗝屁换了他儿子上场,便直接撕了老子许的条约。
于是裴铮去了雁门,贺兰瑾留在营地主持,而我随同其他将士,于居庸城展开战后肃清。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为何我很喜欢写裴铮社死(烟)
第22章
这座本是漠上明珠的城池,历经整整一年摧残,如今已是破败不堪。
进城第一日,残余的女真士兵垂死挣扎,屡屡交战。
进城第二日,硝烟仍在,但四下动静鲜少。
三日后,正面冲突几乎没有,数个藏匿窝点被破,被俘虏的居庸城原住民终见天日。
我指挥手下士兵砍断铁链,看那一张张喜极而泣的憔悴,忽闻一声撕心裂肺。
“阿姊!阿姊啊——!!”
一个瘦小人影伏在尸体上痛哭,是个约莫十岁不到的孩子。
待此地收缴完毕,我和另一将领正要离开,那孩子却猛地冲出民众队伍,在马前跪下。
“我自小在居庸城长大,对城中无比熟悉,请二位长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阿姊报仇!”
他用力磕头,嘭的一声。
这自称阿毛的孩子所言属实,有他指路,诸多隐蔽地点皆被侦出,甚至能绕路避开埋伏。
随行的将士对其大加赞赏,一众士兵又可怜其身世,一时间,这孩子几乎成了团宠。
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此人怪异。
怪在哪里,有何证据,我说不出。
然我的直觉素来极准,于是阿毛为其他将士磨刀擦鞍,端茶送水,到我跟前却只得我一句冷漠:“不用。”
我这写在脸上的不近人情令其他将士甚是唏嘘,纷纷揽过我的肩让我别对孩子那么严肃。
我无奈应付一阵,不经意间见那垂头丧气的人影已然回头,目中暗色浓稠。
这是想搞什么花样?
我皱眉。
待又一处牢房被破,杀意忽来。
我骤然回首,只见一人从草垛中窜出,袖中一柄尖刀。
“当心!”
一个人影闪至跟前,显是要挡,我当即一脚踹其背上,旋即反手扼住那偷袭者的手腕,朝墙上狠狠一砸。
嘭的,那偷袭者当场晕厥,被一拥而上的士兵连砍几刀。与此同时,阿毛爬了起来,一手捂背。
“我说了不用。”
我话音刚落,便对上那双眼睛。
“长官您没事就好。”
阿毛笑着,视线却是幽森,陡然溢出一股诡异的违和感,仿佛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显然,他也知道无论是套近乎还是为我挡刀都无法获取我的信任,这会儿竟明目张胆。
然而其他人一朝这头看来,那双眼睛便回归“阿毛”的质朴,“另一个人”的气息随之消失。
这夜,我对众将士提出了阿毛的疑点,同时指明另一处顾虑。
“居庸城一战,敌方派出无数‘古怪士兵’,如今我军进城,为何那些古怪就此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