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我声音,众人也都取下火把,霎时间高温四起。
自与蛊兵交战后,全军上下都随身携带火种。就如这火把,便是经贺兰瑾改良,甫一暴露在空气中即可自燃。
“嗬……”
“嗬……”
顿时,尸群集体刹车。
“带了油的用上!烧光!”我一声呵令,而后揪过阿毛衣领,“这些蛊兵较之先前愈发难缠,不说明一下?”
“……”“阿毛”歪头。
那双眼睛再次溢出诡异,周身气场全然成了另一个人。
我当即抽刀横其颈下,见他一笑:“你运气好差。”
“什么?”我皱眉,忽感一滴冰凉。
我心里咯噔一下,抬头一看,心头愈凉——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气候干燥,一个月难有一场雨的塞北……竟下起了雨!
“让它们撤走!”
我恶狠,刀已然割破猩红。
“你动手呀,杀了我,死人可不会给你线索。”“阿毛”笑得灿烂,“这具身体素质平平,你要毁,我无所谓。”
作者有话说:
我写这个的时候总想起《王国》
第23章
仅一句话的功夫,那张脸闪过恍惚,又成了阿毛。
下一秒,空中轰隆雷鸣,大雨倾盆。
浇灭火种需要多长时间?
我没数,但我觉得短得要命。
我看见马受惊昂首,非人的影子如蝗虫般扑其身上撕咬,人则瞬间没入尸潮,只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黑压压一片涌来,尸臭扑面,我立即掀开地上铁盖。尽管密道中或许危险更甚,但此刻我别无他法。
“进去!”我一脚将阿毛踹进密道,跳入时嘭的拉上铁盖。
指甲挠动的嘎吱声不断从头顶传来,我不敢耽搁,又拎起还没爬起来的阿毛往深处跑。
叮铃,幽深处传来铃声,阴冷湿气愈来愈重。
黑暗中,前方时不时亮起幽绿光芒,在那绿光映衬下,我这才发现石壁上攀着一根一根铃线。而越是往深处去,铃线就越密集。
最终,铃线汇聚的尽头,我看见成百上千的蛹。
蜈蚣、蜘蛛、蝎子……群虫密密麻麻,在铺满洞窟的蛹上爬动,用口器触碰蛹上系着的铃铛。众蛹则如心脏般跳动,每鼓胀一下便发出一阵绿光,照亮其中扭曲的人形,诡异非常。
“不是说要给我线索?”
我再次将刀身一横,这会儿的阿毛并不似先前那样气定神闲,而是瑟瑟发抖:“那不是我说的,那是主人……”
“主人?”
我抓到关键词,却听见一声微弱的呼救。
“救……救命……”
呼救声颇为耳熟,我扭着阿毛循声走近,来到一蛹跟前。
这枚蛹似乎还未成熟,露出了上端的人脸,我一眼便将此人认出,喊出名字:“朱时茂?”
“救……救命……”朱时茂双目蒙着白翳,神志已然不清,仅是机械重复。
飞鹰军乃女真族和陈吕余孽的混合体,想必遭到镇压后,他也跟着上头一起流亡,来到了北方。
只可惜,居庸城没有功名利禄,唯钻入血肉的蛊。
视线中,朱时茂脸上一鼓一鼓,皮下蠕动着虫。我又来到其他蛹旁查看,透过薄壳,那一张张人脸,皆非女真相貌。
我想起居庸那战,战后,我清扫战场,见那些古怪的步兵虽穿着女真服饰,脸却都是汉人。
“救……救救我……”朱时茂奄奄一息,满脸痛苦之色。
我沉默半晌,抬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