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拳头硬了——亚洲人的鱼
时间:2022-03-06 08:35:52

  就这样,我被放了。

  这倒不是因为长宁公主怕了,虽说她听罢脸上阴晴不定,但自我身后传来的分明是句——

  “你说得对,我会让你听话。”

  她是全九州唯一一位公主,是理应坐上龙椅的文王的女儿。她只一声令下,我就得被逮回天麓宫。

  然缚人容易,捆心却难,更别提我身上流的血也名正言顺,若今后策反,她还真不好处理。

  可我这会儿没空琢磨她将用什么方法让我乖乖回去,因为放我这事显然是她私下决定的,否则从中庭散场回来的女官同她恭敬行礼,问我是何人之际,她就不会谎称我“是个侍卫”。

  此刻,我脚步飞快,那荧蝶亦从看戏回归本职工作,在前边翩翩指引,最终环绕一口枯井盘飞。

  我一跃,视线漆黑。

  石壁滑溜,长满青苔。

  摸索着缓慢前进,我听见黑暗中水滴滴答,近在迟尺,又远在天边。

  不知走了多久,滴答声逐渐绵密,前方也不再有路,而是堵着一块巨石。幸亏我力气大,憋足劲一顿猛推。

  于是轰轰声中,青苔碎屑掉落,月光刺眼。

  水波粼粼,一条河道横在眼前,头顶则是一座木桥。

  我沿河走了一会儿,见有台阶上去。终于行至平地,时下三更半夜,唯树影绰绰,一时找不着方向。

  就在这时,成片荧光自林中聚集而来,呼啦啦涌向一处,紧随其后,便是树影退去,银光一片。

  皓月下,被称作“黄金水道”的凌江静静流淌,与天边连成一线。

  江岸一叶小舟,依躺的船夫敲了敲烟斗,吐出袅袅:“赚钱嘛,就得接这种掉脑袋的大单。”

  见我过来,他支起身子驻桨,嘴里叼着烟斗:“北边渡口良多,打哪停?”

  我上船:“避嫌就行。”

  水声哗啦,那群荧蝶驻足岸边,忽闪忽闪。

  树影与灯火愈来愈远,船头传来“嘿”的一声:“这距离就安全了。”说罢,船夫躬身进舱,拎出个包袱,“喏。”

  他身上确实没有似蛊的寒意。

  “多谢。”

  我便也松了反握掌心的刀把,接过。

  打开包袱,里头是一套干净衣裳,一堆药粉绷条,些许碎银盘缠,以及压在底下的一张纸条——“看我”。

  我回头。

  岸边,光蝶翩翩,环绕人影。

  那蓑衣斗笠将其面容身形遮掩得滴水不漏,唯一打眼的,便是其腰间别着的一杆青笛。

  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此人抬起一点斗笠,露出嘴角狡黠。而后,他啪的一拍巴掌,荧光尽熄。

  眼见那模糊轮廓融入夜色,我心下暗叹——棘手。

  这人明明可以像在酒楼时那样令我动弹不得,一麻袋装走我这人形药膳,却没有这么做。

  他和长宁公主一样把我放了,因为他也清楚,我难制。

  现在可好,一个是九州第一公主,一个是邪门蛊师,两人都想让我乖乖听话,我的心脏俨然已经不属于我。

  这会儿我本该速回北方营地,但……我看了看胳膊,因先前挪动密道出口的巨石,衣物已被血渗透。

  于是,我静坐舟上,眼看天边泛起鱼肚白,又被星斗覆盖。数日飘摇后,我下船住进间客栈,脱衣一瞧。

  “嗯?”

  尽管这些天没被放血,可这伤口未免好得太快了。

  说来一日三碗血,即便涂膏喝药,正常人也得奄奄一息,我却能跑能扛。

  一低头,花形刺青印在胸口溢散紫光,暖意自此如涓涓细流般注入筋脉,甚至于那些陈年老疤都淡了许多。

  就这样,我比预计提前回了营地。

  站岗的士兵老远便瞧见了我,中气十足地招呼行礼,而后疑惑探头:“怎么不见贺兰先生?”

  “贺兰先生尚有私事料理,会迟些许时日。”

  我如是答复,对裴铮也这么说,并还了他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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