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命不该绝，从天坑里顺着地下暗河爬了出来。”
两位老人还有纪年听的一阵心惊，只有年岁小的纪日不懂那其中的风险。
听着几句话了事，又是天坑，又是地下暗河。
别说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就是大人也不敢啊。
这丫头能活着回来，真的是老天眷顾。
“我们娘死了，爹又是那个样子，我们每天还要帮爷奶干活，做不好就没饭吃，我们只想好好的活着。”
说着，三兄妹对着村长和村长媳妇磕起了头。
女人都是感性的，特别是上了岁数的女人。
村长媳妇抹着泪，将三人扶起来。
“老头子，你就帮帮他们吧。”
第12章 我想要块地
村长瞪了一眼自家媳妇。
“说说吧，想要我怎么帮你们？”
纪月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窃喜，表面不露声色。
“我想要块地。”
村长皱眉看着纪月，人小，胃口到是不小，开口就要地。
“你们分家不分了地吗？”
纪年道：“分是分了，第二天就被奶从我爹手里哄走了。”
“给你们都守不住，给了也白给。”
“不白给，我们能守住。”纪月道。
这丫头，真不愧到地下暗河里游了一圈，脑子洗灵光了。
虽然鬼精的让人讨厌，但比以前那死气沉沉好些，看着顺眼。
“那你说说，怎么守？”
知道村长看穿了自己，也不在老狐狸面前装象。
“写大哥的名字，大周朝虽然重孝道，也不能硬要孙子的东西吧？”
凭着小丫头这股聪明劲儿，除非她愿意，老纪家的别想从她手里拿到任何东西。
可是，村里好的地都分给村民了，没地可给。
纪月似看出村长的难处，“村长爷爷，可以不用给我们太好的地，今天我们去挖竹笋的时候，我看竹林下的那块就挺好。”
村长媳妇皱眉道：“那怎么行？那里靠近山，竹林遮阴，那块地根本出不了东西。”
“家里就我们三个孩子给我们好的地也种不好，那块地靠着竹林的地方修两间竹屋，外面光线好的种粮食。”
“可那里靠近山，山上随时都会有野兽下来。”
那里离村子有些距离，村长媳妇担心几个孩子，万一遇着事，都来不及叫人。
“我们可以垒院墙，高高的那种。”
村长沉默许久，看着纪月道：“你真想要那块地？”
纪月认真点头。
“那好，那块地连着地基一起划给你们，名字就写纪年的。”
三兄妹一听，高兴的赶紧给村长磕头。
“快起来。今晚就在大奶奶这里吃。”
村长媳妇也为他们高兴，把孩子们扶起来。
纪月也不矫情，反正回去也没得吃。
纪年有些不好意思，村长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怎么好意思再留下来吃饭？
纪月让纪年和纪日帮村长媳妇做饭，她出去一趟。
“诶，这孩子跑哪儿去？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纪年看着纪月跑出去，猜到她要干嘛，也就没拦着。
村长家就他们两老在家，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都嫁人了。
大儿子在县城安了家，开着一间杂货铺，小儿子在书院念书，听说成绩很好，明年春闱准备下场。
这也是纪福不敢得罪村长的主要原因，整个村子就只有村长家的小儿子有望考中秀才。
秀才老爷，可是不敢得罪的。
纪月没多久就回来了，纪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纪月只当没看见，将竹鼠丢进燃着火的灶台里，闻着毛发烧焦味儿，村长媳妇才发现。
“哪儿来的竹鼠？”
纪月笑眯眯的道：“今天抓的呀！”
“不是被你奶他们拿走了吗？”
“就知道他们的尿性，其他的我们都藏起来了。”
纪日小声的在村长媳妇耳边道：“我们今天一共抓了五只，中午吃了一只，没放盐不好吃。”
看着孩子们鬼精鬼精的，村长媳妇笑了笑。
“看把你们能的。”
在村长媳妇的巧手下，很快饭菜做好。
一道红烧竹鼠，一道炝炒水芹菜。
看着桌上，两大碗的竹鼠肉，村长也馋了。
五个人将一只四斤多重的竹鼠吃掉，纪日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纪年看着弟弟舔嘴唇的样子，气的他又是一巴掌拍在弟弟脑门上。
“没出息，吃的就差舔碗了。”
捂着脑袋委屈的看着大哥，“大奶奶做的好吃嘛！”
纪日铁憨憨的模样，把大家逗笑了。
吃过饭，三个小的将碗筷收拾，洗干净。
在临走的时候，村长叫住他们，“明天我去县城，帮你们把宅基地和土地的事去县衙批了。”
一听要去县城，纪月忙问道：“村长爷爷，您明天什么时候去，我们可以跟您一起去吗？”
“你们去县城做什么？”
“去卖竹鼠。”
村长媳妇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呢？竹鼠可不便宜，那么大一只，值好多钱，我怎么就把它吃了呢？”
让几个孩子拿去卖了，还能多换点粮食回来。
“大奶奶，我们会抓竹鼠，一只还是吃得起的。”
纪月很土豪，能去县城，她的小金库就能用了。
村长到是看得开，“吃都吃了，难不成你还去抓一只补给他们？”
村长媳妇焉儿了，她哪有那个本事。
“明日五更天过来，我带你们一起去见见世面？”
村里人赶集都是去二十里外的镇上，鲜少人会去县城。
三兄妹辞别村长两口子，踏着暮色回家。
一路上，纪日蹦蹦跳跳欢快的不行。
今天是他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天，吃了好多的肉，还有白米饭，香喷喷的，他一人干了两大碗，嘻嘻！
最高兴的是他今天暗地里报仇了，想到这，小脸笑得更开心了。
“真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过去。”纪年感慨道。
从来没有看到弟弟这么开心过，他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以前的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为了吃发愁，为了干不完的活发愁。
纪月拍着大哥的肩膀，“放心吧，以后我们每天都会过得开开心心，有吃不完的肉，天天吃白米饭。”
走在前面的纪日听到，折回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纪月，“姐，真的吗？”
“明天卖了竹鼠，我就去买大米。”
“噢耶！太好咯，有白米饭吃了。”
“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纪年喝止住。
纪日赶紧捂着小嘴巴，小屁股一扭一扭，可爱的想让纪月上去踹一脚。
三人回到窝棚，纪春生一脸阴沉的坐在门口。
见到三人回来，怒道：“你们还有脸回来。”
纪年拉住要进门的纪月，将纪日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
“不就是吃你们点东西吗？闹得全村都知道，让你们爷奶在全村人面前丢脸，我怎么有你们这种不是东西的种。”
“我们不是东西，你是东西行吧？滚开。”一天的好心情都被他败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你再给老子横一个？”
纪月冷眼看着他，“咋滴，昨晚那巴掌还想再回味一下？”
纪春生下意识摸了下被打的脸，可一想到今天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被爹娘骂，肚子里的火就怎么都压不住。
抬脚就要往纪月身上踹，被纪月灵活躲开，扬手要打，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你要是不想要这只手，就打。”
冷如寒霜的目光，看的纪春生一个激灵。
他丝毫不怀疑，这巴掌打下去，纪月这死丫头会废了他的手。
“你若是安安分分，绝不少你一口吃的。这话我只说这一遍，再有下次，从这个家滚出去。”
纪春生被纪月身上迸发出来的寒意吓住，让他从心底害怕。
推开他，带着哥哥弟弟进屋。
纪年和纪日都没回过神，纪月点火烧水打算洗漱。
纪日年纪小，只是被吓到，没有多想，回过神来就跟迷弟一样围着纪月，姐姐太厉害了。
纪年有些无措，妹妹变成这样，他不知道是好是坏，第一次当哥哥。没有长辈在身边教导，他不知道该如何教育弟弟妹妹。
第13章 去县城
两把柴将水烧热，舀进盆里，将家里唯一的一条洗脸巾丢进盆里，浸湿给纪日洗脸。
然后是自己，再是纪年。
洗完脸，就着洗脸水洗脚，三人的脚全塞进盆里，纪日乐呵呵的将小脚踩在哥哥姐姐的脚背上。
看着盆里的三双脚，纪月神思飘离。
她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小时候家里穷一张洗脸帕一家人用，一盆水洗了脸又洗脚。
父母脚皮厚不怕烫，每次洗脚水都很烫，细皮嫩肉的她就喜欢把脚放在爸妈的脚背上，这个脚背踩踩，那个脚背踩踩。
父母由着她玩，等父母洗完后，妈妈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帮她搓脚。
“哥哥姐姐，我帮你们搓脚。”
纪日童言童语，一句话戳中纪月泪点。
这句话她也说过，可是……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纪年紧张的看着她。
看着兄弟俩紧张自责的模样，纪月揉了下眼睛，“我没事，被弟弟感动到哭了。”
纪年疑惑看着她，当他是三岁小孩儿？
感受到纪年探究的目光，纪月低下头，将纪日的脚抬起来，拿自己的衣角帮他擦干。
“赶紧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想到明天可以去县城，小家伙兴奋的穿上鞋跳进角落的草窝里。
见纪年还看着自己，“水凉了，别泡太久，小心着凉。”
说完，纪月起身，将草窝里的纪日抱起来，放在床上。
刚放上去，纪日就弹了起来。
“姐，我们不可以睡这里，会挨打。”
“我看谁敢？就给我睡这。”
纪年倒了水回来，看了眼床上的姐弟俩，走过去，将纪日摁在床上。
“睡觉！”
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一只手压在纪日身上，不准他动弹。
纪月笑了笑，这两天的努力，也不是没有白费，今天是个好的开始，加油！
兄妹三人霸占了床，纪春生就只能睡他们平时睡得草窝。
被纪月收拾了一顿的他，恨不得将他们丢出去，却有贼心没贼胆。
有了目标，觉都睡得安稳，这一夜纪月倒床就睡。
在第一道鸡鸣的时候，纪月就醒了，刚准备起身，纪年也起来了。
“哥，现在什么时辰？”
“鸡鸣四更天，咱们起来收拾一下，早些等着。”
纪年生火烧水，二月接近三月，早上还是有些冷。
晚上三个人挤一挤，勉强能睡着。
起来后就不行了，屋外冷风吹来，有些受不住。
用热水洗洗，感觉会好些。
纪月将纪日摇醒，小家伙还记着要去县城，这么早起也不闹，乖乖起来，洗脸。
收拾好后，纪月去了窝棚后面，不一会儿背着一个背篓出来，里面是剩下的三只竹鼠。
纪年诧异，“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的？”
“昨天给村长爷爷他们的时候，想着早上太早天太黑看不清，就一起拿回来了。”
纪年接过背篓，背在背上。
兄妹三人朝着村长家走去，窝棚里纪春生依旧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到村长家的时候，两老人已经起来，村长媳妇在厨房摊饼子。
见到三人，一人手里塞了两个饼子，“热乎的，快吃，路上好几个时辰，别饿坏了。”
纪日看着糙米面做的饼子，咽了咽口水。
纪年有些犹豫，村长爷爷同意带他们去县城，已经对他们够好了，怎还能吃他们家的东西。
“哥吃吧。记住村长爷爷和大奶奶对我们的好。”
村长走进厨房，“枉你虚长丫头几岁，还没丫头通透。”
村长家的恩情，他纪年记下了。
吃过饼，村长媳妇又给装了一些，老少四人才赶着牛车出村。
一路上，兄妹三人都很兴奋，村长让他们再睡会儿，都说不累，伸着脖子四周看，哪怕四周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没走多久，天渐渐亮了，能看见的距离更远了。
这次出行，对纪年和纪日来说是第一次，从小他们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村旁的运河边。
和村里没有多少分别的景色，对于他们来说，都很新奇。
路边树上发的新枝，一朵野花，一只小鸟，都能成为他们的话题。
纪月静静地看着兄弟俩兴奋的模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初升的暖阳，迸射出柔和的金光，照在纪月脸上，晃得村长眼睛都花了。
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这孩子以后绝不甘于在乡下一生。
再看向另外两个，纪年沉稳敦厚，纪日年纪小还看不出，不过有这样的哥哥姐姐护着长大，今后必定不凡。
三个时辰后，牛车终于抵达县城。
村长带着他们排队，一盏茶后轮到他们，一番检查后，村长交了四个人的入城费，才得以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