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挤出笑容,“二叔说的是,不知道二妹妹的牙可好了?”
陆二爷被她这话问的愣住了,他这一连大半月都在那小娘子那里,哪有心思留意这个。
他脸色明显一愣,该说什么呀,说不知道显得有些不关心女儿了,那他刚刚拿着长辈的谱在那给她说了半天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我近来忙碌……应该是好了吧。”
“哦——”陆欢宜哦了一声也不接话了。
陆二爷顿觉尴尬借口说有事推门离去了。
陆念卿已经习惯了,但是景王却还在适应中,这个女儿从小就伶牙俐嘴,小时候总是有一堆大道理,不要看她年纪小,说教起来,活生生一个小先生模样。
“你呀!今日是除夕也不能放过你二叔一次。”景王点了她的脑袋无奈说道。
“我已经放水啦,我要是不放水,我刚刚就会问他,二叔,听说我又有弟弟了?”
景王一听这话,诧异的问她,“你个小丫头你怎么知道?”
他知道这个事也不过才几日,这小丫头才回来多久呀,他又扭头神色古怪看了一眼陆念卿。
陆念卿看到他的眼神,他摇头,“不是我……”
他一个兄长,怎么会跟一个为及笈未出阁的妹妹说这些事。
“我就是知道了。”陆欢宜看着两脸好奇的他们。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嘛。”景王又道。
第十八章 不堪回首的断片
“我那日出门的时候,看到二叔了,还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搂着他的脖子喊他爹。”
她随便编了个谎,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了。
“别声张,特别是你二婶那边。”
景王也不追问了,只提醒了她和陆念卿别到处声张,他那个弟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是她知道了,少不了又是府里又是一阵乱。
人家俩夫妻的事他们不好多过问,这陆丰洪没跟他说这事就证明也不想让老太太知道,那他这个做大哥的又何必多管闲事。
“对了,晚上宫里赴宴,衣服都准备好了吗?”
陆念卿想起正经事来,问她。
“放心吧,粉儿都操持好了,但是爹爹,我真的不想去。”陆欢宜撒着娇,给景王捏了捏肩。
她小时候去过一次,那时候爹爹刚被封景王,作为景王的女儿自然也是赴宴的,但是一次就够了,她再也不想去了。
“我知道你平时不喜这些场面,我已经跟皇上说了,你长途奔波,身子不好,恩准你明日不去,但是元宵的晚会,就不能再推了。”
景王享受着女儿的按摩,舒舒服服的闭眼。
陆欢宜听说不用去了,手上的活更卖力了。
陆念卿听说还能不去,他在一旁试问着开口,“父亲……我呢?”
他也不想去啊,就那宫宴往那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谁爱去谁去,他还不如跟江辞去常福楼好好吃一顿呢。
再不济陪她也行啊,他不介意。
景王撇了他一眼,“你是长子,你不去像什么话。”说完就起身出了书房。
陆念卿哀怨了,他无奈的看着自家妹妹,亲闺女亲闺女。
陆欢宜倒是笑笑也来给他捏肩,“哥哥,你把林巧匠借我几天呗?”
陆念卿冷哼一声,合着这是有事来献殷勤了。
“不借……”
“那你陪我上街呗?”
“不去!”
陆欢宜捏着肩膀的手往他胳膊上一 拧,他嗷的一声跳起来。
不借就不借!不去就不去!
她该送粉儿他们什么礼物呢,她一路沉思到了不上班院子。
一进门就看到余安风尘仆仆的模样,粉儿在一边跟他说着近日府里的事,余安时不时会笑,念星一个大活人梗在中间,有点亮。
关键这个人并不觉得自己亮,粉儿说两句,他就能有话接。
“说什么呢,这么起劲。”陆欢宜说着顺手把念星拉走,自己坐到念星的位置上,要说这电灯泡还得是她亮。
她扭头看看余安,又看看粉儿。
不行不行,得防着这只大黑狼,份儿还小呢。
余安见她来,行礼后跟她说道,“台月跟从月已经住到之前的那院子。”
景王府外一条街之隔有一处三进院的宅子,是几年前陆欢宜回京的时候买下来的,登记造册都是用的化名。
粉儿跟念星他们几人,是她从小就带在身边的,是代表她。
台月跟从月出面办事的话是代表周六堂,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更不能让景王府的人知道,所以他们每次回京都是住那处宅子。
宅子陆欢宜也给取了名字叫休息园,依旧是奇葩又奇葩的名字。
“嗯,你先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们出府去。”
陆欢宜看着余安一脸疲惫,这大黑狼不会是为了赶着回来见粉儿没日没夜赶马车的吧。
除夕夜这日景王府的人都要去进宫赴宴,府里的主子就只剩下陆欢宜,她早早传膳后就跟下人说想休息了,不要来打搅她。
到了晚上酉时过一会儿,陆欢宜就带着粉儿跟余安偷摸摸的从后门出府,一同去了休息院。
台月好像料到她会来,桌上备好了热菜,烟花什么的从月也早早就买好了,从月抱着栗子正在门槛上坐着,远远就看到了她。
他转身跑进院子,“台月哥哥,姑娘来了。”
台月系着围裙,又从厨房端出一盆菜,“知道了,去净手准备吃饭吧。”
从月这才搁下吃了一下午的栗子麻溜的去净手了。
粉儿一进院子就闻到久违的香味,她用力的深吸一口香味。
“台月,你做了糖醋肉吗?”
“粉儿鼻子越来越灵了。”台月笑笑又问陆欢宜,“姑娘闻着有什么菜色?”
陆欢宜凝神嗅了嗅,“茄子煲肉,乱碎小牛肉,青椒肉丝,外婆炒肉,酱猪蹄,油菜花,干锅鸭肉,腌黄瓜。”
她一口气报完所有菜名,又道,“仙子醉,两年的仙子醉。”
“全对了……”
这个游戏似乎已经成为他们每年除夕必有的环节了,他煮姑娘猜。
“欧耶,吃饭吧。”陆欢宜自己在报菜名的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念星随意找了个位置,身边刚好就是粉儿,屁股还没坐稳,咻的一下,余安不动声色的把他挤开了坐在了凳子上。
念星摸摸鼻子,他这是得罪谁了呀。
而粉儿这个神经大条的,什么都没发现,自顾自的夹起肉吃着。
吃着饭的席间从月的手悄咪咪伸向那坛仙子醉,仙子醉之所以被称为仙子醉,就是因为这个酒烈,仙子喝了都会醉。
还没碰到酒坛子呢,台月拍了他那双不安分的手,“你还小,不能喝。”
念星却说,“哪小了,这都十二了,我在他这个年纪都能喝好几杯了,是吧余安。”
余安握着酒杯,睨了他一眼开口道,“牛皮都被你吹破了。”
念星似乎有些喝多了拍着桌子,“哎,你怎么不说事实呢,那会子,你都喝不过我,哭喊着求饶呢。”念星不服气。
陆欢宜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说实话她也有点馋那口仙子醉,但是台月都不让她喝,一会说喝酒不好,一会说这酒太烈,不好。
陆欢宜白了他一眼,“知道太烈,你还不备点果酒。”
台月不是不备,南川堂主把姑娘喝酒的权利剥夺了,她从去年开始不许再喝酒了。
去年在山东的时候,除夕也是喝的烂醉,夜里跑到人家家里把各户养的猪牛羊,全给放了。
最后还跑到人猪圈里睡觉,害得他们几个好一顿找,等到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人围观。
而这个睡在猪圈里被围观的少女正睡的香甜,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第十九章 周初白慌了
然后开始有人发现自家的猪不见,接着又有人发现自己的牛羊不见了,一户接一户,算到最后,足有三十多户人家。
总算知道她为什么睡的这么沉了,大晚上不睡觉,跑三十多户人家家里放生,这着实是个体力活。
那些人嚷嚷着要赔钱,南川堂主只能一个个赔钱,赔了十倍的价钱,反正她不差钱。
粉儿嘴里塞的满当当的,口齿不清的说,“姑娘你忘了去年你睡猪圈的事了?”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陆欢宜又夹了几筷子肉给她。
粉儿吐了吐舌头,又继续夹肉往嘴里送。
陆欢宜原本是忘了,但她这么一说她还能忘吗?
每个人都有不可回忆的过去,她倒是想忘,但是有一群时不时帮你回忆的人,你能忘的掉吗!
吃完饭后从月兴致勃勃的拉着陆欢宜放烟花,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虽然比同龄人经历的多但性子终究是贪玩的。
从月跟陆欢宜在院子里放烟花,粉儿跟念星一个在吃肉,一个在喝酒,余安就在旁边坐着。
台月在厨房收拾着剩余的饭菜。
“台月,你快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粉儿已经不吃了,念星也已经醉成烂泥了,趴在余安肩膀上。
陆欢宜喊他们几个过年写孔明灯,“来,把你们心愿写上去。”
“姑娘,你莫不是想偷看我们心愿吧?”
粉儿严重怀疑她家姑娘想白嫖!
额……粉儿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但她哪能承认。
“瞎说,我是那种人吗?”一口否定了。
“像啊!”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台月笑笑,推着粉儿去到孔明灯那,“心诚则灵,写吧。”
粉儿怀疑的看了一眼自家姑娘,还是提笔写了。
陆欢宜伸长脖子偷瞄着,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今年礼物有着落了,她不得不赞叹自己这个主意。
晋王府这边,时隔五年也终于热闹起来了,不过还是低调的热闹。
由于晋王府没什么主子,府里也只有几个下人,姚嬷嬷跟七遥还有几个下人都在厨房忙活,缺了味调料,姚嬷嬷手里切着肉喊到,“树青,去买点茱萸。”
周初白刚好在外面听到了,看到其他人都没腾出空来,他转身出了府。
“葫芦娃,葫芦娃,一颗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啦。叮当咚咚当当……葫芦娃……本领大——”
说来也巧,两座王府隔的不远,刚好去调料铺子买东西就得经过休息园。
周初白经过这院子听到歌声的时候,自认为向来定力很好的他,表情还是不由地扭曲了。
这歌声,这声调,破嗓子了都,这么难听!
他不免有些好奇,轻功一施飞到屋檐上一看。
好嘛,居然还是几个熟人,两个劫匪,一个劫匪帮手。
由于角度问题他只看到那主仆四人,没看到角落里的台月跟从月。
陆欢宜拿着空酒瓶当话筒,正撕心裂肺的唱着。
表情非常忘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粉儿生无可恋的端着饭碗,余安生无可恋的看着粉儿吃饭。
台月捂着耳朵从容淡定。
从月放鞭炮麻痹自己的耳朵,念星原本已经睡死了,但这会子他被「美妙」的歌声给「感动」醒了。
陆欢宜又唱了几首把自己唱累了,瘫在椅子上,“不行了不行了,嗓子疼。”
“姑娘,还好你停了,不然我们也不行了,你就得扛着我们去医馆了。”粉儿道。
某个在屋檐上偷听的人也暗暗点头,这些人犯了错,他又犯什么错了,他的耳朵为什么要听这个。
他赶紧悄悄撤了,管不上什么劫匪不劫匪的了,买完茱萸后再次经过那个院子的时候,逃似的飞快跑了。
“师兄,你怎么跑这么快?”七遥还是头一次见她师兄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
她看了看他后面,也没有人跟着啊。
周初白跑的紧气息有些不稳,他看着七遥道,“七遥,你哼两句歌我听听。”
虽然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这样,但是她还是哼了两句歌。
周初白听完后点头,嗯……这才叫歌,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七遥接过他手里的调料,临走前还用了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周初白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上眼睛。
“葫芦娃……葫芦娃——”
陆欢宜的歌声又好像历历在耳,他蹭的睁开眼睛坐直,警惕的看了看周围。
这没人啊!
“葫芦娃一根藤上七朵花风吹雨打都不怕——”
陆欢宜的歌声直接唱到他心里去了,整整一夜,他一闭眼脑海里就是葫芦娃葫芦娃。
陆欢宜在吃喝玩乐一夜后白天依旧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她选了一身喜庆点的颜色,来到老太太的凝合院,一进院子,可热闹着呢,景王,陆念卿,还有二房一家四口都在。
老太太平时一见到她就板着的脸,今日却是没给她什么脸色。
这是昨日得封赏了?陆欢宜见她这副样子,除了的封赏她想不出有任何其他的了。
她规规矩矩的给长辈们行了礼,陆云跟陆天睿比她小,见她来也起身给她行礼,“大姐……”
说起来,陆欢宜都回府快一个月了,就是没见到她这个二弟弟,听说还是一天到晚往外跑。
她笑盈盈说,“二弟,大姐要见你一面有些难啊,近日都在哪个馆里听书呢?”
陆天睿喜听说书这个事全府上下都知道,也都规劝过,但是他哪里是一个你说就能老老实实照办的,听书也不是不行,当爱好也没什么,但他这种巴不得住人家说书馆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