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先前的女子像是反应过来:“嫂子,那个…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人生疑,厅里安静下来。
大喜的日子,都是正头夫人,王夫人很看不惯这副吞吐忸怩姿态:“好好说话,哪有藏着掖着的!”
“这…”先前的女子被训斥了一顿,憋着一口气,咬咬牙:“丫鬟来报,玉兰阁那边,有…有男女私会。”
“嘶~~”厅内有吸气的声音。
“不可胡说!”王夫人没想到是这个事情,也有些后悔问出。
“我没有!”头前的女子急急的摇头,顺便拉过身边的丫鬟:“嫂子,是她说的。”
众人的视线都集中看向小丫头。
府内统一的深青色比甲,看样子岁数小,等级也不高,一众人盯着她的时候,她吓得连脖子都缩了些。
王夫人似乎没想到,自家弟妹完全不知道配合。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遮掩,她只能自己沉声问丫鬟:“可知里面是何人?”
“不…不知!”小丫头愣了一下,紧张的低头:“两人的声音很是年轻。只是奴婢…不敢探查。”
大门大院的,人多也杂,有些丫鬟小厮私会,那也是有可能的,小丫头年纪小,碰到这事儿也是应该不好意思。
可在座之人,有许多今日来的很早。
之前游玩之时,都知道这个玉兰阁是一座精致的建筑,里面藏了很多书画之作,可见是主家常去之所。
随便想想也知道,哪个小厮丫鬟也没有这个胆子,在那里私会。念头再转一转,除了小厮丫鬟之流,今日来的宾客之中,年轻男女也不算少数。
这想法一出,就明显能够看出来,在座的夫人当中,有些露出了异样之色,有些,倒也一片坦然,还有些,则是带着一脸看戏的模样。
王氏像是没看到这些,只是急急的赔了个不是,就提着裙摆迈出门去。
秦王大婚,里面什么人没有,好些个已经被勾起了好奇之心,哪里还能坐的住。各自对眼看看,就找了借口,跟着移了步子。
玉兰阁虽然有些翠竹掩映,可其实路程真的不远。猜测之间,人群尾随着王夫人,都已经汇聚在那里。
阁楼外,显然已经有人遣了婆子围起来。为首之人见到众人,凑上前嘀嘀咕咕的禀报着。虽然声音不大,可是靠近的人也隐约听到,应是里面两人胆子大,已经有些亲密之事发生。
头前的王夫人皱起了眉头,反复确认之间,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真是伤风败俗!”之前的赵夫人绣帕捂嘴:“这样的丫鬟小厮,直接抓起来发卖就是,王夫人还是早些处置,不然更是难看。”
“可不是。”有人倒也是好心,上前劝说:“前面的新人随时可能过来,早些处理,可不能闹了笑话。”
新人那里欢天喜地,这边出现这种龌龊,怎么想着也是难看。
众人都跟着劝说,可王夫人那里,似乎也心里藏着事情,犹豫的站在位置上,并没有上前。
如此情形,赵夫人眼珠一转,就帕子捂嘴笑了起来:“王夫人,您这,该不会知道里面是谁了吧!”
这话给众人提了个醒,刚才风风火火冲过来的是她,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的也是她,结果听到里面有了首尾,她怎么就犹豫了?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众说纷纭的猜测之中,也有人无意中说中了一些,这让王夫人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深知这么围着事情回越来越大,她咬咬牙回头:“府内出了些丑事,请恕我先去处理一下。”
“这可使不得!”赵夫人眼珠子瞪起来:“您是大家夫人,可不能与那起子肮脏共处一室,还是拉出来处理的好。”
里面进展到如何,外面并不确定,两个若真是光着,正经的女子,还是不好进去看的。
这个道理王夫人自然知道,她这样说,只是想让大家回避一下,到了前面,自然会安排婆子进入。让这位赵夫人这样喊出来,好像自己要迫不及待地进去看似的。
气的心肝发颤,可如今也不能吵起来,硬扭过脖颈,招来婆子,让人进去把里面的人请出来。
虽然与设想的有所出入,好在目的也算是达成,后面一双双眼睛盯着,不处理了,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然而等到人出来后,她却发现,后面发生的事情,竟然与原计划也有出入。
两个人昏昏沉沉的被穿戴好扶出来的时候,她首先看的是一位头发披散的年轻女子。
只是一眼看到的那青色的比甲,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与此同时,夫人们则是已经看到那位男子:“这不是周家的少爷吗?”
“是的,我见过这位少爷,在国公府内行四。”
“对,这位四少爷我也见过,算起来,应该是秦王妃的嫡亲兄弟。”
再嫡亲,如今这里是亲王府的后院,大把的夫人小姐在这边,他这么明晃晃的闹腾,有些规矩的,夫人们捂着帕子嘲讽。
“这是直接到了后院…玩耍了?”
剩下一片面面相觑。
第174章 [VIP]
这事儿,就有意思了。
这里是秦王府,周家已经把这里算成国公府了?家里的少爷随便就进内院,还在这么近的地方与丫鬟有了首尾。
嫁进来的是周家女,后院主持的是周家人,如今看来,秦王即使出外立府,怕是也在周家的掌控之中啊!
众人的窃窃私语王夫人自然知道,她暗暗心急的同时,心中也在不停的转动。
“玉泽,玉泽,我是你伯母,可是出了什么事?为何你会昏倒在这里?”
把上床说成晕倒,大家都知道她这是想要遮掩。笑话都看过了,自然也没有人想要去真的触及周家的霉头,全都不动声色的听热闹。
“伯母。”周玉泽很没有精神,打着哈气却仍然一脸的喜悦:“不要怪小姐,她只是来与我相见,都是我失了分寸,回去秉过家中,自然会请太后老佛爷赐婚。”
什,什么意思?众人眼睛闪过某些光芒。
这周家公子说的是,相见?小姐?谁家小姐,哪个小姐?
看这青色比甲的女子,容貌只算中等,穿戴也是以银器为主,不像是小姐的装扮。
“瞎说什么!”王夫人急急打断,她没想到这小子迷糊成这样,都不看清情况。怕他继续混说,她赶紧插话:“这是府里的丫鬟,哪里有什么小姐。”
“丫鬟?什么丫鬟?”周玉泽反应还是有些慢,只是扭着脑袋看向身旁的人影。头发披散着,看的不太清楚,他就想也不想,要凑近看看。
这个混帐小子,都到了此时还想动手轻薄姑娘。
王夫人使眼色让婆子拉住他,嘴里却大声质问:“碧水,我信任你才让你负责迎客,没想到,你野心不小,竟然借机引了不识路的公子进来,居心何在?”
...厉害!众人心中鼓掌。
不愧是大家出身,随便转个弯儿,就全都是丫鬟的不是。周玉泽就变成了被丫鬟蒙骗引诱的受害者。
再看碧水那里,虽然承宠后身子虚弱的紧,但是倒比周玉泽清醒了些。她见惯了大宅之中的隐私,知道这是要自己背锅,吓得扑通一声跪在的上:“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咚咚咚~~”重重的磕头声传来,人群之后,有男子的呵斥声响起。
“出了何事?”
过来凑热闹的,都不是顶级客人,后宅中被这略带威严的声音吓了一跳,瑟缩片刻,才犹豫着回头。
只见那里,秦王祁弘文正肃然站立。而与他同行的,还有长公主和宗正夫人领头的一群贵夫人。
“殿下,是这样的。”王夫人虽然暗蹙眉头,但还是率先反应过来,上前解释:“这丫头心大,把找不到地方的玉泽骗了进来,在这里想要借机上位,被我等发现,正要处理。”
“呵,一个丫头心大不要紧,怕是一群人心大。”长公主慢悠悠的说着:“这带个大活人进来,守门的婆子呢?路上遇到的人呢?今日人来人往的,哪条路径这么隐蔽?怎么这么顺利就进来了?”
她一样样说着漏洞,美目流转过笑容微僵的王夫人,才看回秦王,悠悠提醒:“弘文,你还是一一问清楚的好。毕竟,这是你的王府,可不该允许有人胡作非为?”
听热闹的人虽然还是没搞清楚这局是想陷害谁,可长公主的意思很明显。她是要提醒秦王,不要让自己的王府都改了姓氏。
“姑母教训的是!”秦王深深一揖,摆手招来侍卫,所有人拘押离开,刑讯碧水,至其招供。
顶天的皇亲贵戚在场,这群人面前,王夫人连个插嘴的资格都没有。
而作为周雨烟的直系娘家人,国公夫人以及她的亲生母亲,如今也是不可能在场。
眼见着人都被绑走,王夫人急得不行,左右张望之间,陡然间,就正对上阮家小姐,她,正夹杂在人群之中,冲着自己意味不明的笑。
王夫人一惊之下,瞳孔瞬间放大。
而这个突变的表情,或多或少,被好多个人精捕获。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皇亲贵戚那一堆,就,隐约有了真相。
祁弘文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当着众人的面招来侍卫,从看门婆子,到守在小楼的丫鬟,一路上可能接触的人全都拘押审讯。
情面,是再不留一分。
王夫人的身形,不可抑制的晃了晃。
呵~,阮妩摇着羽扇,站在人群外看热闹,心中确实啧啧佩服。
这才几天的功夫,王府就改姓周了?这里面功不可没的,自然是日后要掌管整个王府的秦王妃周雨烟。
也不知道这周雨烟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使,为了给自己泼脏水,竟然连她的婚礼都利用上。秦王二十几年都活在周氏的掌握之中,心中最恨的是什么,她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这几日为了顾及她,让周氏族人暂时掌管后院也就算了,没想到,她们变本加厉,竟然还伸手控制了王府的内外。
爱这个东西是可以消磨的。只是不知道,秦王的这份爱,能够被她消耗多久。
新房那里,她和陆沅都没去,只是跟着吃了饭食,就随爹爹回家。
八月三十,九月初六,她集合院中的人,叫了京中最好的席面,热热闹闹的办了两场小的婚宴,把木香和木奈全都嫁出去。
宫内的情形,她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小姐上上下下都有人护着,俩人才羞涩的点头同意嫁人。
送走了哭哭啼啼的木香,等着木奈也回门后,阮妩又开始投入到新的事情当中。
益州已经到了秋收的季节,大量的粮食囤积不售,乾元到处都出现了粮荒。这事儿早就在计划之内,藤根等物资也都提前部署到各地。
只不过,因为是新事物,很多老百姓都不敢尝试,陆勉几个月前,就在很多偏僻的地方试着推出各种饭菜,吸引百姓食用。
买便宜的藤根可以品尝食物,还可以得到简单的做法。
同时,阮妩手中握有七家道观,她也以观主的身份,沟通的乾元各家道观,都以养身素斋的方式,将新的菜式推给了上山吃斋的夫人们。
各种方法推广下来的效果,正经不错。
如今秋收季节开始,掐着大批粮食的国公府肯定是要打压皇上。那么监控各地的价格,控制藤根的稳定收购和持续供应,就是能够与国公府打持久战的根本。
祁允行已经搬到皇宫,阮妩再频繁进出亲王府就不合适了。阵地转移到长公主府,她以找陆沅为名义,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
陆勉负责外面跑,收集数据,处理买卖。她则是负责数据的核算分析,及时调配价格和数量。
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配合默契。
长公主第一次见到她们忙碌的场景,都有些惊呆了。看了小半天儿后,她回到房中,有些感慨:“嫂子这也算苦尽甘来,这姑娘是个踏实能干的好孩子。”
“逆境中成长,痛苦着,但也收获着。”陆浩宇搂着自家夫人:“可庆的是,这孩子并没有阴霾淤积,积极乐观,清醒向前,让人看着,都升起冲锋的勇气。”
“这样好!”长公主感慨:“这样守得住本心,她站在那个位置上,才不会迷失自己。”
那个位置,长公主看了大半辈子,舒服不舒服,冷暖自知。
这姑娘,但愿,能坚持下去!
阮妩并不知道他们的担忧,花了几天的时间把事情基本理顺,才刚刚进入中旬,她早早的从长公主府回家,就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呀,她眼睛亮晶晶的跑进院门,一眼就看到院子当中站立的书兰。
“兰姨,您怎么出来了?”她大叫着冲进了进去。
“来看看月月呀~”
两个人笑闹了一番,书兰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然后她越说,阮妩就越汗。
大婚还有一个月,按照世家大族的传统,出嫁的姑娘都要将养起来。滋补的汤水,每日的学习,还有养身护肤,七七八八的事情有一大堆。
正经要嫁人的阮妩不能幸免,开始婚前准备工作。然后,跟着做起来的她才发现,这真的是要命啊!
别的不说,每日各式的汤水,就让她有种要喝吐的感觉。
假模假样的在长公主府上呆着,想要混过中午的一餐。结果她才跟着陆沅在长公主房里蹭饭,外面的丫鬟就领着书兰进来。
候在一边,等着书兰与长公主请安后,她嘴咧的大大的,讨好的唤了一声:“兰姨~~”随后在对方笑眯眯的注视下,乖巧的把一碗汤水给喝下去。
得,逃跑是没有用的,她怂怂的被拎回去继续教育。
益州的秋收在九月下旬结束,据说他们所有的粮仓都塞的满满当当,谷场上堆积如山。
这么多的粮食。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认真算来,真的是水深火热。
深秋季节虽然雨水不多,可周家和益州的工头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偶尔哪边儿要是下场小雨,露天的谷物都要赶紧重新摊开晾晒。
一个州的谷物啊,大批的人力物力就这么消耗,很快累的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