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残疾反派的残肢——出西边雨
时间:2022-03-07 07:30:54

  在大晋,包括蹴鞠在内的各种消遣娱乐活动,多为贵族所有。平民老百姓们讨生活都来不及,哪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时不时地进行蹴鞠、相扑、禽戏等等这些娱乐消遣活动呢。故而在民间,喜好蹴鞠就跟喜好赌博一样,是上不了台面的。

  正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小踢解乏,大踢误家。

  民间的蹴鞠队伍来来往往流动性极大,各个野生蹴鞠场地三五不时地就要换上一批新生面孔。赵嗣虽家住城西,却总是往城南踢球也很好解释。为了躲避家人和亲朋的视线嘛,毕竟没几户人家愿意让自家的儿郎不把精力挥洒在家务和劳作上,却反倒是挥洒在没啥用的蹴鞠场上的。

  故而赵若歆有自信,她的赵嗣马甲谁也戳不破,谁也别想顺着赵麻子就查到她赵府嫡女的头上!

  万万没想到,这么些年她滴水不漏地营造出来,却从来没有被人调查过,搞得她非常没有成就感的赵嗣马甲,竟然在楚韶曜这里派上了用场……

  可她并不想要这个用场……

  羞耻,太羞耻了。

  “长得丑不是你的错。”煜王楚韶曜像是看出了她的窘迫,还在万分体贴地开导她:“女娲娘娘在造人的时候,也不是每一个泥人都精心地去用手指捏制,也有许多人就是她随手意思意思地拿绳子甩着泥浆甩出来的。”

  “我们每个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你既然先天丑陋,就要更加地知丑而后勇,万万不可自暴自弃。”

  楚韶曜眉头紧锁,绮丽俊美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难得的犹豫。

  他几乎没有过什么安慰人的经历,尤其是在安慰别人相貌的方面严重缺乏经验。楚韶曜斟酌再三,决定从自身举例入手,开解废腿的心结。

  “你看本王虽也面目可憎,只比你好看上一点点,但本王就从来不会为了容貌而自卑。”

  “因为本王知道,容貌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个人真正的价值,从来不是看他外在的皮囊有多美丽,而是看他这个人内在的涵养有多优秀。”

  楚韶曜轻叩桌面,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长,一上一下叩击着的动作分外好看。

  他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绝佳的说辞,语调都变得高昂和励志:“先朝时候的名士卫玠倒是生得好看,郎绝天下、倾城无双。可结果呢,他竟被人给生生看死了!你赵嗣虽生得满脸麻子、丑陋不堪,可你活得长久啊!你肯定会比卫玠长寿的!”

  “更可况,你虽生得满脸麻子、不堪入目,但你的灵魂很有趣不是?”

  “不要气馁,咱们先天不足但是后天可以追上,你爱的鲜花汤浴一类的各种美颜方子,咱都用起来。相貌是没救了,但咱们可以争取早日从气质上战胜那些长得好看的人!”

  “求你——”楚韶曜看到废腿虚弱的拖过那方紫金铣铁沙盘,在上面一笔一画地缓慢写着字。

  “你说,你所求的本王都会答应!”他飞快地回答道,决心好好满足一下因过分注重丑陋容貌而自卑到失魂落魄的废腿。

  “——求你闭嘴吧!!”赵若歆忍无可忍地写道。

  楚韶曜:……

  风乍起,枯黄落叶漱漱如雨,一片一片洒落街头。夜色浓稠如汁,凄暗又萧瑟。

  楚席轩在城东的街道纵马疾驰,赶在宫门彻底下钥前回到皇城。

  此刻已经过了亥时,按惯例四处宫苑理应幽暗漆黑,宫人妃嫔都应陷入熟睡,结果四处仍是灯火通明,嘈杂的声音以皇帝所宿的宣和殿为中心,一层一层地渲染开来。过往宫人神色匆匆,禁卫羽林来回巡逻,鼻尖还隐有呛人的浓烟萦绕。

  “出了什么事了?”楚席轩抓住一个端着水盆匆匆路过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神色匆匆着急赶路,被匆忙抓住刚要跳脚,抬头发现抓着他的人竟是三皇子,连忙跪伏于地,惶恐回答道:“回三皇子的话。”

  “陛下的宣和殿进了刺客,差点要伤到陛下,亏得羽林统领裘大人一箭射中了刺客。但赶巧儿殿中厢房又着了火,竟叫那刺客趁乱逃脱了。眼下各宫宫人刚刚合力地把火势给扑灭。”

  楚席轩眸间一暗,将手中骏马的马缰交给候着服侍的马监太监,自己急匆匆地就往宣和殿赶去。

  到了宣和殿,殿门紧闭。

  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皇子公主外加后宫妃嫔都来了,殿外乌压压地站着一大片人,俱都站在紧闭的殿门外,担忧地盯着丈高的朱漆镏金殿门,焦急地窃窃私语,眉间各自流露着惶恐和盘算。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大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瓷器摔碎声响。

  “什么情况?”楚席轩随手扯过一个皇子。

  “遭了刺客,还走了水。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进去了,其他人都被拦在外面。”被他恰好抓住的七皇子楚席平朝紧闭的殿门努了努嘴,言简意赅地回答。

  楚席轩这才看见他随手抓到的人正好是楚席平,蓦地想到赵若歆说他的好七弟一直在给她写情书。由是没好气地松开了楚席平,顺便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瞪我干什么!”楚席平莫名其妙,“我又不是刺客。”

  楚席轩翻了个白眼儿,正待和他说话,就看见宣和殿的宫门从里面打开了。

  钟四喜执着拂尘站在殿门口,口中含笑道:“各位娘娘和皇子公主们都请回吧,陛下正在气头上呢,今晚不见人了。”

  “连本宫也不见吗?”贵妃坐在步辇的轿子上,高声问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就罢了,贤妃不也在里头吗?凭什么贤妃能进去,本宫就不能进去?”

  楚席轩神色一动,抬了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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