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这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婶拎着两个大木桶,一脚踢开房门。
腊月里的冷空气无孔不入,梅子渊趁机紧紧捂住了衣裳,将胸口盖了个严实。
不料刚收回的失地,瞬间就被人夺了去。
刘婶奇道:“你咋还不脱衣裳?”
说罢水桶一落地就开始扯他的前襟。
这些女人怎地如此不知廉耻!
梅子渊从未被女子如此非礼过,一时间羞愤难当又无法言说。煎熬中的他还没缓过神,那边将水温调好的窦云娘又杀了回来。
两人合力将梅子渊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梅子渊反抗道:“我、我自己脱!”
刘婶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架起她的胳膊,喊道:“手抬抬!”
女子的衣裳他还未学明白怎么穿最快,就先明白了怎么脱最快。
梅子渊就这么三下两下被扒了个干净,顺便被摁进了桶里。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是女人的现实,尤其不敢直视这个陌生的身体,于是手也不敢往胸前放,只得缩进水里,露了个脑袋出来,挣扎道:“我、我自己洗就行。”
“你自己哪够得着啊!”刘婶二话不说将他从水里薅出来,“伤口不能泡水!你往上点!”
身上这块疤正好在胸下一点点,要保证伤口不泡水,这两团肉必须全部露在外面。
刘婶的搓澡巾在梅子渊脖颈处停下,“哎,帮主,你脖子上这条肥鱼挺俏啊!”
“我刚看了,杠有意思来!”窦云娘也拿起搓澡布,与刘婶左右各站一边,对着帮主大人的上半身就招呼起来。
梅子渊在二人的揉搓之下,脸已经红成了炉中炭。
紧张、害羞又愤慨,自己固守二十多年的男女大防与礼义廉耻,仿佛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那两个妇人的双手又如钳子一般,他稍有一点点的动作,都能瞬间被二人夹回原位。
往复多次,换来的只有一句“帮主你别乱动”,或者“你是不是痒,我给你挠挠”。
梅子渊只好闭了眼,选择装死。
然而搓澡布总是围着那两团肉,转地格外慢和仔细,梅子渊捏紧双拳,咬紧牙关,狠不得从水里跳出来。
受不了了!
他再也不想洗了!
梅子渊深吸一口气,脚下发力预备站起来,却听见右边的刘婶叹了一句,“唉,也不知道邓五他媳妇什么时候能醒。”
窦云娘也道:“是啊,孩子才五个月,娘要是没了,这往后日子可咋过。”
刘婶忍不住啐道:“要我说帮主你就是太仁慈,那种人你还给他留全尸,就应该剁碎了喂鱼!”
窦云娘却道:“邓五媳妇至少有咱们青安帮罩着,我听说外头那些没依没靠的,好几个都让刘瘸子害了命!”
梅子渊有些讶异,“这刘瘸子还杀人?”
刘婶一听,愣了一下,“帮主,你忘了刘瘸子是谁了?就是咱县衙刘主簿家的那个亲戚,开烟馆的刘全胜。”
梅子渊梗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26章
屋里安静了一瞬,刘婶不由叹道:“这种人老天不收他,真是瞎了眼!还欺负到咱们青安帮头上,要我说帮主你应该把他千刀万剐,沉河都便宜了他。”
窦云娘也道:“那个禽兽,玩|女|人也就算了,还变态!帮主你是没看见邓五媳妇那个样子,生生被他割去了一边...哎,不说了。”
窦云娘垂下眼,匆匆又给他左胸搓了两下,梅子渊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既然说起这件事,梅子渊便忍不住问道:“这个刘全胜已经沉河了?”
窦云娘答道:“昨日趁着衙门四处找人的空档,大海他们偷偷处置了。”
怪不得昨日四处寻丁江的时候不见潘世海,原来是趁乱处置刘全胜了,梅子渊心中了然,但这种事,不论怎么处置,都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梅子渊垂眸问起:“那...秋娘她,怎么样了?”
刘婶道:“林大夫说这一两日就能醒了。”
“唉。”刘婶往浴缸里加了一瓢热水,解开了梅子渊的马尾,“只是这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那么大个疤,日后时时刻刻长在身上。孩子长大问起来,怎么说?这邓五看见了心里啥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