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詹青起身回房,彭英韶已经洗漱完穿着睡袍调暗了床头灯正靠坐在那里看手机。
即使明知道这是个渣渣,但詹青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连一个回复消息的侧脸都十分英俊,要是他干净一点儿,她真的不介意睡他。
彭英韶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瞥了一眼,略带埋怨道:“我还以为你要陪冬冬睡呢,他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放手。”
浑然不提自己之前还觉得詹青对自己儿子冷淡。
詹青含混的应了一声,拿着浴袍、毛巾进浴室,涂完沐浴露冲干净之后还特意放水泡了个澡,泡完澡又在浴室慢悠悠的涂身体乳,出来又是敷面膜、又是吹头发的折腾。
一直忙到十二点半,她躺到床上的时候彭英韶早已经放下手机睡了,詹青轻轻的躺在床的另一侧,彭母置办的这张床十分大,要是刻意保持距离,两人中间至少还能躺一个人。
她放好头发趴在枕头上关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灯光刚暗,一个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贴了上来。
詹青身体一僵,但意识过来之后立马放软身子,这个反应时间极短,不用担心彭英韶会察觉。
她接受了丈夫彭英韶的亲吻、抚摸,但在他手探下去还要更进一步的时候,詹青夹紧双腿避了过去,借着昏暗的月光,詹青能看到这张脸上的情动,彭英韶凑近她吻着她的鼻梁说:“怎么了?”
詹青:“没有避孕套。”
彭英韶蹭着她的鼻子,又往下用脸蹭着她的胸,胡渣刺在最柔软的部位摩挲的人发痒,詹青百无聊赖的伸出手摸着他的后颈,彭英韶抬起头说:“再给冬冬生个妹妹吧?”
詹青笑了一下:“要生你生,我可不受这个罪了。”
彭英韶低声喊她的名字,“青青……”
詹青还是温柔的抚摸他的后颈,到最后都没松口答应。
彭英韶就是这点好,不会强迫女人,他知道今晚时机不对之后也是自己离开平复过来,然后抱着詹青调整姿势慢慢就睡着了。
詹青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他的脸,睡着前心中想的是:看来要找个情人了,她都给了彭英韶两次机会,凭什么还要为了他守身呢?
她打的是一场持久战,按照上辈子的经验来看,她最不能做的就是先于彭英韶提出离婚,但一直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实在过于憋屈,也许……性-生活愉悦可以缓解她对这对父子的不耐烦。
第二天一大早,詹青被彭英韶带着凉意的下巴蹭醒,她在晨光中看着彭英韶温柔的神情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同样“温柔”的推开他,“别闹我。”
——谁不会演戏呢。
因为在周末,詹青没去美容院,跟彭英韶一起带彭冬去儿童乐园,彭英韶在休息时间一直不吝于做一个好父亲,詹青自然也不能落后。
彭英韶一进乐园就说:“吃甜筒吗?”这么问着,不经詹青同意直接去买了。
彭冬牵着妈妈的手,眼睛发亮的看着爸爸的背影。
彭冬肠胃不太好,刚上小学的时候彭家本着低调的原则让他跟着学校食堂一起吃饭,——彭家给他选的私立学校,可以一路直通中学,也可以跟国际接轨,以后不管是留在国内还是出国读书都很方便。
这种学校设施一般都是顶尖的,小学部食堂就有西餐厅、有机餐厅、素食餐厅等等,学校厨艺课还经常请米其林厨师过来教做菜,吃这种食堂也不算委屈他。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小少爷肠胃娇贵吃惯了家里的饭菜,学校饭菜吃了一周就不断拉肚子,去医院诊断出了肠胃炎。
自此詹青开始严格把控彭冬入口的食物,炸物有激素影响发育少吃,零食都是膨化食品吃多了影响消化每周只能吃一次,冰淇淋这种冰凉易刺激肠胃的更是只能偶尔吃,虽说标准严格,但彭英韶给的她一般也不会阻止。
孩子的成长过程不就是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吗?
她上辈子初为人母也是很愿意去当一个温柔、宽容的妈妈的,但彭英韶没给她这个机会。
被迫唱红脸詹青很有自觉,她心里很明白:孩子不会过于亲近她这个规则的制定者。
她之前是为了儿子成才,所以即使因为彭冬对她的欺瞒、冷落、和丈夫的亲密感到难过,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事方式,反而颇有一种自我奉献的骄傲感、满足感。
现在不会了。
詹青借着接彭英韶给的甜筒松开了彭冬的手,三人都在吃甜筒自然没人在意,彭英韶摸着儿子的头说:“好吃吗?”
彭冬大声:“好吃!”
彭英韶笑着看向詹青,詹青经过昨天的锻炼已经很明白自己的处境,见状下意识扬起一个微笑,“想吃就吃吧。”
她咬了一口甜筒心想:家里的保姆和家庭教师真的不错,女主人那么久没回去立威还是严格遵照指示,竟然没偷偷给彭冬零食增进感情。
情人
这次儿童乐园之行称得上圆满,——如果不是遇到许翩翩的话。
詹青的心神全部都用到敷衍这对父子、并且不让他们觉得自己敷衍身上,发现许翩翩在一旁偷窥这件事实际上要比彭英韶晚一步。
在彭冬闹着玩海盗船的时候彭英韶说要去卫生间,詹青带着彭冬在饮品店旁边的座椅上休息,她买完票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彭英韶回来,连彭冬都等的有点不耐烦,詹青在人群中寻觅他的踪影。
不知道是该说彭英韶蠢还是聪明,说他蠢呢,他又知道不能让正宫跟自己的白月光碰面,说他聪明呢,刚才说是去卫生间,现在哄自己白月光的时候也不知道避一避。
儿童乐园的卫生间虽然装潢大气,保洁阿姨打扫完之后还会在厕所里面点上香薰,在水瓶里插上新鲜的花,但卫生间毕竟也是厕所啊。
他们两个站在附近上演痴情男女的戏码真的闻不到味儿吗?
彭冬等不住了,跳下椅子说:“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詹青虽然现在对这个儿子不感冒,但还没有恶劣到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父母不和的场面,问道:“这才多久你就等不及了?”
然后喊来服务员点了米老鼠形状的小蛋糕,小蛋糕上面洒满了碎碎的奥利奥粉末,雪白绵软的奶油一看就糖分爆表,詹青把小蛋糕推到彭冬身边说:“吃吧,再等等你爸爸。”
彭冬的小蛋糕吃了一半,彭英韶才姗姗来迟。
他对詹青解释:“公司里突然来了个电话。”
潜意思就是自己要忙。
要是按照詹青之前的脾气早就开口做恶人,在儿子彭冬最期待的家庭日这天赶彭英韶回去上班了,如此一来彭英韶既能脱身、不被儿子纠缠,又不会落下埋怨。
詹青现在十分通透,她跟彭英韶早就签了婚前协议,即使因为生下彭冬彭家人送了她很多礼物,但说到底,彭家的公司发展的有多好、会不会错失什么重大的发展机会,实际上跟她是没关系的。
更何况现在用脚后跟想都知道他是为了脱身去陪白月光。
詹家、彭家联姻本来是为了交换手头的资源,强强联合,但在两人结婚后因为掌舵人意识的偏差,商业交集不是很多。
詹青的哥哥是个年轻人,即使三十五岁,跟彭家老爷子一比还是年轻,除了房地产外不太涉及其他传统产业,反倒热衷投资互联网。
跟一直跻身传统行业的彭家交集自然少了很多。
就是两人离婚,也没多少过不去的利益牵扯。
詹青现在想起来自己之前那么关心彭英韶的事业,实际上也是在家闲出屁了,感觉自己丈夫事业成功,自己出去也能有人追捧。
现在想来这些追捧又有什么用呢?她开美容院这几个月,捧的人还好吗?
好话不是一箩筐的说出去?
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彭英韶见妻子没有如往常一样体贴的“赶”他回去工作,不由抬头打量她的神色,詹家已经富了好几代了,一代又一代融合美人基因,她的长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即使现在三十出头,没错,她大学毕业没多久就结婚生下了彭冬。但仍旧是个美人,岁月对有钱人来说是用来沉淀魅力的。
詹青坦然自若的回视:“怎么了?”
彭英韶立好爸爸人设这么久,即使再为白月光着迷,这时候也不会主动对儿子说:冬冬,我要去陪你许阿姨了,你跟妈妈玩吧。
他说:“没什么,等很久了吧?”
话音刚落,詹青手机适时想起来,她接了电话聊一会儿,把手上买的票递给彭英韶,詹青:“美容院有点事,你这次受累多陪陪冬冬吧。”
她低下头摸了一把彭冬的头,彭冬明显对她临时离开的消息感到开心,没人管了可劲儿吃东西能不开心吗?
詹青轻轻一哂,但面上还是温柔的跟彭冬道歉,好像对破坏家庭日挺懊恼的,她说:“我尽快回来。”
说完毫不留恋的走了。
彭英韶:“……欸,今天怎么了?”
……
詹青出了儿童乐园打车去了美容院,今天家庭日她没开车,到了目的地之后收到私家侦探的微信,一打开就是彭英韶带着彭冬买棉花糖的照片。
私家侦探:没人靠近。
詹青进了大堂随便应付员工的殷勤上楼,一边换一双舒服一点的鞋子,一边想:许翩翩怎么还不过去?
她难道想自己生个孩子?
先不说彭英韶让不让她生,就是生了,她怎么保证自己怀的就是男胎呢?
彭家现在的掌权人彭父可是个极端封建的大家长,就是詹青退出不愿意跟渣男贱女搞什么真爱无敌的戏码,但彭父可不会答应。
彭父有私生子。
但彭父是极端的家庭和睦拥护者。
他要是知道彭英韶被一个小三冲昏头,真的会打断彭英韶的狗腿。
许翩翩能把彭英韶勾的神魂颠倒怎么也应该下了一番功夫吧?她难道不知道现在讨好彭冬是最好的路子吗?
要是能说动彭英韶让自己横死,她又得到彭冬认可,彭太太之位不是手到擒来吗?
——詹青不吝以最大恶意揣测这对男女的行动。
她联系私人侦探过去就是为了拍到他们带彭冬玩的照片,要是再有什么录音,那可再好不过了。
詹青到现在也没放弃跟彭英韶离婚的想法,先不说这证据法庭承不承认,但有证据总比没有强不是?她捧着茶等人过来,还有心情想:许翩翩可别真是个傻白甜吧?
刚喝了一口茶,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人就推门进来,詹青说:“坐。”
她安排人给自己打电话脱身除了因为彭英韶的表里不一恶心,另一个重要的事就是为了见这个拉皮条的。
女人姓王,是个什么影视公司的经理,詹青认识的几个上了年纪的富婆都爱从她这里找人,知情知趣,你情我愿。
保密工作也做的很好。
王经理说:“我手上倒是有一个,不算圈里的,还是个处男,大学生,很干净。”能被送给富婆当情人的,身体条件也不会差。
詹青拿着档案看到了这个男大学生的名字,王经理用的还是他入学的蓝底一寸照,大概是因为军训,头发剃的很短,整个人都很精神。
王经理见詹青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又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男大学生的全身近照,况辛,这个男大学生的名字,站在一个池塘边,穿着一个黑T恤、同色大裤衩,笑容灿烂。
脸还挺好看的。
詹青点点头:“就他了。”
等晚上七八点,彭英韶哄完孩子终于闲下来之后给詹青打电话的时候,詹青正在跟况辛吃饭。
她随意应付几句挂断了电话。
况辛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放下刀叉,现在也没抬起来,见詹青看过来的时候颇有些手脚无处摆的局促。
詹青见状还想问问王经理怎么把人家良家妇男拉到这条道上,这一看就是个好学生,她问:“是家里缺钱?”
况辛:“嗯。”
詹青问出这句话之后难得有点后悔,她出来是找情人,最好只有一个和谐的□□关系,精神世界牵扯越少越好,况辛过去的凄惨并不会让她觉得快乐,——她没男人那种救风尘的情节。
她只会同情他。
同情心一起还TM怎么睡。
不过问都问了,况辛面上也没什么被冒犯的神色,詹青继续问了下去,“生病了?”
况辛看她接下去就知道詹青是真的想知道,不是撩拨小猫小狗的那种不屑,反倒是有种见了流浪猫想蹲下身喂根香肠的神态,他说:“我爸得了尿毒症,透析需要钱,家里妹妹还在上大学。”
詹青这时候还有心思评价:挺好的,至少是哥哥出来卖身。
她带着况辛出了餐厅,没叫车,两人一路溜到一家24小时银行那里,詹青让况辛抱着包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取了两万块钱。
出来后直接塞到况辛外衣口袋。
两万块还不够她买一个包,就当日行一善吧。
况辛难得有些怔了一下,他这个身板再加上这副表情,太像詹青之前养的一条阿拉斯加了,不过那只猪除了吃就会气她,哪有况辛这么乖巧。
詹青说:“拿着吧。”
说罢从况辛怀中拿出包自己走,但还没走几步况辛就追了上来,他有些犹豫的牵了一下詹青的袖子,嘴巴张开又合上,再次张开说:“……姐,我不能要。”
詹青:“补偿费,害你白跑一趟。”
况辛闻言这才开始紧张:“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詹青不知是不是因为记起自己早就归西的老狗,难得对况辛有些耐心,“没有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倒不是没下定决心,是实在下不了口啊。
现在这么干净鲜嫩的年轻人已经很少见了,不管他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但在他没变坏之前,詹青不想成为把他拉到歧途的帮凶。
况辛有些无措、又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悄悄握住詹青的一根手指,他问道:“姐,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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