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太突然开口道:“你这美容院接不接融资?”
詹青问:“怎么了?”
陈太太:“手里放了点钱,看你办的也不错,要是你接我就投给你。”
闻言,方太太也扭过脸十分感兴趣,詹青拒绝道:“这是投资我?我可不敢,带着你们挣钱还好,要是赔钱了我不两面不是人了?”
詹青:“实话实说,我这家美容院根本就没想着开分店,当初开店的时候我妈还说店面太小了,隔壁也一起盘给我,但我说,要那么大干啥,说不定过两天就倒闭了,场面铺的小一点也好收尾。”
她诚恳道:“我就没开过店,干美容院还是因为自己想美容,说实话这店没倒闭我也挺奇怪的……这可不容易,我就开这一家,连员工我也不打算换。”
她这么说颇有点自黑的意味,但方太太陈太太跟詹青认识这么久,自然知道她的经历,人家都开口说是玩票性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跑路了,她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自然绝了这个心思。
詹青把人送出门,今天的招待任务就算完成了!
天知道她故意把店开的这么远,竟然还有跟她相熟的太太过来捧场……
这个劲头真是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詹青忙完开车的时候还有点犹豫,按理说今天结婚纪念日她应该回家一趟,彭英韶秘书说的含含糊糊的,也不知他今天会不会为了安抚妻子脱离温柔乡回家,要是他回家见到自己不在家那可坏了。
但一回去必然要见彭冬,彭冬是一个十分敏锐的孩子,詹青对他的冷淡他已经察觉到了,这两天一直跟妈妈打电话撒娇要她回去。
詹青不想回,她对自己这个吃里爬外的儿子也烦的够呛,更别提彭冬双标到只能爸爸出轨,妈妈跟别人谈恋爱就是就是背叛我的奇妙思想。
她要是不耐烦露了馅儿,这小.逼崽子肯定跟彭英韶通风报信。
综合考虑一下,詹青还是回了公寓。
巧了,她进门就看见况辛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
詹青:“今天没安排吗?”
况辛:“没有。”
况辛明显对詹青这个时间还能回公寓到感到惊喜,一直努力找话题,两人漫无边际的聊天,不知怎么提到了况辛收到的录取通知书,詹青说:“能读书就继续读吧。”
况辛点头。
詹青见他这么乖,也不想点外卖糊弄一顿,开车带他出去吃饭。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西餐厅,况辛之前大概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拿刀叉的手都有些不自然,这次詹青就带他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她不知道况辛口味,甜的辣的酸的咸的都点了两个,再加上汤,整整齐齐摆满了一桌。
两人正吃饭的时候有人敲门,来人敲了两下也不等詹青开口直接就进来了。
见詹青陪着一个小帅哥吃饭,沈晓芸拉长腔哦了一声,对着詹青说:“不介绍介绍?”
詹青面色自然,丝毫没有被人发现带情人出来的尴尬,她说:“况辛。”
况辛起身朝沈晓芸点了一下头才坐下来。
沈晓芸:“这小孩儿还挺有礼貌的。”然后又说:“终于想通了?”
詹青见她没走的意思就说:“你也过来吃吧,正好点的多。”
沈晓芸笑嘻嘻的回身喊人添碗筷,摆满菜品的桌子很大,沈晓芸挨着詹青坐,一边吃一边说:“现在想通也不晚,凭什么他彭英韶能跟白月光厮混,你就要看孩子在家守活寡呢?”
“真要论起来,詹家可不比彭家差。”
詹青给她夹了一块凉拌藕菜,低声道:“吃东西也堵不了你的嘴?”
沈晓芸一来,詹青对况辛的关注就更少了,三人吃完饭詹青见况辛看着自己等待指示,不自觉的碰了下他的手臂,说:“你先回去吧。”
等人略带不舍的出去,沈晓芸一脸调侃的看着她,“怎么还上心了?”
詹青按服务铃,让人上来把菜撤了换上茶,她们两个等服务生关门出去才开始说话,詹青说:“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彭冬那鳖玩意儿实在不值得我费劲儿,这小孩儿还挺乖的,人家这么年轻就跟了我。”
说到这里,闺蜜两个都被这种性转版的包养宣言逗笑了,詹青笑完接着道:“还是雏呢,我自然多疼点啦。”
沈晓芸切了一声,她说:“我可不信。”
她说:“我看你这种,像是心理学上说的那种什么移情,你玩玩儿就行了,可别真爱上他。”
要是真爱上一个男大学生,彭英韶可不会手软。
这个渣渣对詹青还是有感情的,谁都看的出来,要不然他也不会费心思在妻子跟白月光之间找平衡了。
沈晓芸敢肯定,要是没彭英韶压着,许翩翩只会蹦的更高。
詹青闻言却收了笑坐正对沈晓芸说:“我想跟他离婚。”
纪念日
沈晓芸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你认真的?”
詹青还没做反应,沈晓芸已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又问道:“因为那个大学生?”
詹青摇头:“不是,我是真想跟他离婚。”
詹青:“你看,现在他有白月光,我也有情人,各过各的也不用恶心谁,不好吗?”
沈晓芸:“当然不好!”她说完才发觉自己声调有点高,清了清喉咙这才压低声音说,“青青,青姐,你可别犯傻,你是感觉自己有情人了就对不起彭英韶?”
詹青还想开口,沈晓芸却又用毕生所学的脏话把彭英韶全家都骂了一遍,“他像个癞皮狗一样跟在那女人屁.股后面,这种贱人不扒皮抽筋都是轻饶他了,你干什么愧疚?”
詹青:“没,我真没觉得愧疚。”但她说完见沈晓芸一脸不信,叹息一声也不再深入解释,只是说:“我不想跟他们耗一起了,你知道吗?端午回老宅吃饭的时候,彭英韶带着许翩翩身上的香气还向我求-欢。”
“我那时候就有点反胃,太恶心了。”
她揉着太阳穴说:“我也知道这种事多的是,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儿子,这在父母眼里就算完成任务了,以后他找他的,我找我的,这么过也不是不行。”
沈晓芸听到她思路清晰这才明白詹青是来真的。
果然,詹青紧接着就说:“但我嫌脏,我恶心,我结婚前就跟彭英韶谈好了好聚好散,他要是直接跟我提离婚,我詹青绝对不会纠缠他,他现在算什么?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沈晓芸下意识接了一句:“他是不想跟你离婚。”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藏着掖着。
詹青冷笑:“怎么着,都觉得我会为了彭冬那个白眼狼妥协啊?”
男人出轨,别的不说,他朋友圈子的人一定是最先得到消息,然后他们会会心一笑,不约而同地帮兄弟保守秘密。
彭英韶出轨,也是詹青自己感觉不对劲请了私家侦探之后才发现的,在此之前她也偶尔能感受到流淌在彭英韶跟彭家父母之间的那种不能言说的默契。
上辈子她是因为彭冬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没闹到让他们太难堪,连谈离婚都是私下请律师从中斡旋,面上还会跟彭英韶出席一些活动做模范夫妻。
但这辈子詹青感觉没这个必要了。
她现在就是少一个时机。
詹青对沈晓芸说:“本来还想找你的,谁知道你倒自己碰上来了。”
她笑道:“我知道你哥哥跟许翩翩是大学同学。”
沈晓芸闻言苦着脸道:“我跟他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催着我相亲,妈的。”
说是大学同学其实也不准确,沈哥哥、彭英韶、许翩翩是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不过错了两届。
这两届时间的差异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情谊。
詹青有了上辈子的经历知道直接提离婚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就转变思路朝着许翩翩身上使劲儿,请私家侦探把许翩翩的人生经历全部整理了一遍。
许翩翩是彭英韶名副其实的白月光,两人高中时期就是同学,在大学时短暂相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许翩翩远走国外,去年秋天才回来。——一回来彭英韶就出轨了。
如果没詹青加入,这个故事应该是都市熟男熟女真爱大戏,但彭英韶偏偏有了妻子和孩子,所以白月光不得不为了爱情当三。
单看前面大半个剧情,谁都不能否认许翩翩对彭英韶的影响力,一个深爱女人的男人会一直委屈她吗?
前世詹青就是犯了这个经验主义错误,她相信彭英韶是有真心的,只不过这个真心没给她而已,她认为自己主动提出离婚彭英韶肯定会答应。
但她直到彭英韶在老宅向自己求-欢,并且说要她再生孩子的时候,她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这男人是真他妈贱,白月光跟妻子他哪个都不想放手,这时候一方主动退出,那种不受控制的失去感反而会加重这一方的份量。
詹青想离婚只能先帮许翩翩认识到彭英韶对她“不忠”这一点。
想想一个留学回来事业刚刚起步的女海龟,给彭英韶当小三的沉没成本可比她詹青忍着恶心和他们两个周旋大。
许翩翩不会放手的。
她抓住沈晓芸的手不让闺蜜溜,詹青:“你哥哥不还是学生会长吗?这么有影响力的人,事业有成了,最出名的校花也回来了,那一波人平常不聚会吗?”
沈晓芸:“聚了两次。”她忖度着说:“彭英韶只带了她一次。”
詹青丝毫不为丈夫带着白月光出席这种场合伤心,她对沈晓芸耳语道:“没有其他参加聚会的女人?”
沈晓芸看着她疑惑道:“那又怎么了?”
詹青:“我想让她加把劲儿。”最好通过不相干的人的嘴巴告诉许翩翩自己要离婚的消息。
沈晓芸:“来真的?你妈知道吗?你哥呢?”
詹青:“我会跟他们说,你看看怎么帮我把消息透出去。”
沈晓芸:“他们什么时候聚我又说不准。”
“我能等。”詹青说:“我已经等很久了,不差这两天。”
詹青当晚跟沈晓芸走出私房菜馆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坐到车上才有时间看手机,先看况辛的消息,小孩儿很乖的给詹青发了个晚安,什么也没问。
詹青犹豫着要不要回的时候,又看到两通未接来电。
她给彭英韶原本的备注是“老公”,回来后嫌恶心直接把人删了,只留来电记录里的一串号码。
没有备注时常都会愣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詹青看了眼来电时间:21:49。
她回拨过去,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彭英韶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詹青:“跟晓芸吃饭呢,没看见。”
彭英韶哦了一声:“你吃完了?”听这句话好像他有什么安排的样子。
詹青:“吃完了。”她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说关心一下儿子怎么样,今天结婚纪念日他为什么不推了工作回来陪自己……
但她是真感觉跟彭英韶这样很没意思,所以也没开口,两人通话静了一会儿。
彭英韶问道:“心情不好?”
詹青低低的嗯了一声,彭英韶说:“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詹青:“别,你在家吗?”
彭英韶抱怨:“一下班就赶紧回来了,结果发现你不在。”
这话说的,詹青一个字也没信,但她还是冷笑着装出有点愧疚的样子,“我这就回去。”
路上竟然看到一家鲜花店,更奇怪的是这么晚鲜花店也没关门,詹青停车熄火走进去,随意买了捧花,回到了别墅。
一进门,彭冬先扑到詹青大腿上蹭:“妈妈,我好想你啊。”
詹青面无表情的摸了一下他的头,敷衍道:“妈妈也想你。”然后不着痕迹的把他推到一边,问道:“爸爸呢?”
彭冬:“爸爸刚刚上楼接电话去了。”
詹青把花放到一边,拉着彭冬坐在沙发上,套用话术关心彭冬这段时间的起居,彭冬就是再人精,现在还嫩着呢,三言两语就被詹青安抚下来。
彭英韶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一副这么和谐的场面,他听詹青问彭冬最近有没有偷吃零食的时候插嘴道:“偶尔吃吃又不算什么事。”
詹青佯怒:“你这话说的好听,冬冬受罪住院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个爸爸过来看一眼!”
这话一出口,彭冬好似被挑起心事,朝彭英韶这里看了一眼。
詹青见状唇角微不可见的上扬,小崽子,生病躺在医院都没叫来爸爸,是不是要记很久啊?你等着吧,这只是一个开始,你会慢慢慢慢发现,他根本就不爱你。
彭英韶只顾的上哄詹青:“这不是看冬冬太可怜了,平常都没吃什么东西,我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彭英韶揽着詹青的肩膀,对彭冬道:“我们以后会注意的,是不是,儿子?”
彭冬用力点头。
詹青实在厌烦这副“和谐一家”的样子,“轻易”的消了气,“不要有下一次。”
两人都说知道知道。
彭英韶看见茶几上的花,凑近詹青耳旁调笑道:“喜欢?还带回家了?”
詹青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她本来以为周年礼物中项链这种金额大的肯定是彭英韶准备的,送到美容院的花是秘书的意思。
但没想到那花竟然也是他挑的?
詹青看着茶几上摆的花,心想怎么就这么巧,还买了一样的?或者说他只是知道秘书送花但没见过花的品种?
詹青觉得应该是后一个。
她买花的时候还想要是彭英韶生气就拿这捧花糊弄他,但没想到竟然能让他误会,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詹青笑道:“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