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每天都在想和离——小鱼卷
时间:2022-03-08 07:54:05

  谢妧此刻乱跳的心跳就像是那繁乱无章的海棠花,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上面的花瓣掉落下来。陇邺的春风吹落了多少海棠花瓣,大概她现在的心间就跳动了多少下。
  她承认自己意乱情迷,也承认自己对景佑陵产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而且这个心思,绝对是由来已久。甚至是,久到自己都无从得知。
  刚刚蜻蜓点水的那一吻,就像是在昭告她的其心昭昭一般。
  少年时候对景佑陵的胡搅蛮缠,宫宴之中看到景佑陵被楚月珑的侍女叫出去的时候的好奇,前世和谢策请求的成婚,偏偏是他。
  她其实一直都活得很通透,前世的事情错不在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怪过他。
  可是后来看到他还是觉得心中绞痛,原来是因为自己前世那些隐秘而不为人知的情动。
  所以在他拒婚之时,自己才突然转了性子一般在昭阳殿外种了那么多玉重楼,她什么时候侍弄过花草。
  原来是因为,这样的心事无从说起,才这么将种子种在了昭阳殿外。
  “一时兴起,”谢妧勾住他颈后,手指蹭着景佑陵的衣领,“是啊。怎么,景大将军还以为自己的美色当真可以让我和你白头偕老吗?”
  “如若真的可以,”景佑陵声音有点儿哑,“……那也行。”
  谢妧心间骤痛,那一下痛觉,来的毫无预兆,却又一下子就消散了,好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她略微蜷缩了一下身子,然后就感觉到了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压了下来。
  他的吻相当克制,就像是他的人一般,温热的唇先是印上了谢妧的眼眉,然后顺着向下,却又停住了。
  谢妧抬眼看他,景佑陵的眼神顺着往下滑,也停在了谢妧的唇上。
  他原本是任她为所欲为的,所以手垂在身侧,没有一丝地逾矩,然后现在,却又抬起,一只手撑在了谢妧倚着的门沿上,另一只手则垫在了谢妧的脑后。
  她突然心如擂鼓。
  腰间突然和门沿贴上,严丝合缝。其实木屑刚刚已经被她清理地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自己被压着的那块后背,却好像还是被到处都是倒刺的门沿抵着,痛得微乎其微,却又不容忽视。
  她突然后悔这样勾着景佑陵,她以为是棋逢对手,其实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是棋差一着。
  他的手一点儿都没有动,撑在谢妧的脑后,手指老实地自然垂着,似乎也没想着做些什么。
  谢妧耳边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退却,就只剩下了听到的芙蓉花香,昭告着她此刻渡不过的无量海,那些被她种在昭阳殿外的牡丹花,那瓶用来搁置景佑陵送过来的海棠花枝的花瓶。
  他的眼睫垂下来,挡住了那淡色的瞳仁。
  长驱直入,攻城掠池。
  就连喘息都虚无,就像是那块浮木,被人上上下下地拨-弄,溺水者攀着那块仅有的浮木,浑身上下都浸在水中,低声地求人怜悯。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都觉得阿妧很通透。听到的芙蓉花香不是笔误,是通感。用法有误的话,只能说我喜欢这么写qaq
  专栏放了一篇新的预收!《吞我弦意》,很喜欢的一本,希望大家收藏一下呀~
 
 
第41章 · ✐
  谢妧原本只想着自己过一下那在心间挠着的瘾, 没想到他现在反客为主,那点儿热意从骶骨攀沿而上,扩散到连指尖都是郁躁的意味, 她的指尖放在景佑陵的颈后, 脑子没由来地想到——
  如果不是靠着他支着,自己现在怕是根本没力气站着。
  后背之处就像是被细细密密的木屑给抵着, 说不上来的感受, 就像是涸泽的鱼,靠着那一点儿未干的水渍,就这么苟活着。
  她原本脑中绷着的那根弦,断得轰轰烈烈,甚至一点儿反应的余地都没有给人留。
  在晦涩而热烈的伏夏时,谢妧心想,他们既然已经成亲了,那么就算是再放肆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现在这幅境地, 但是往后的路怎么走, 只有她自己怎么想的, 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自此往后, 也不一定能遇到如他一样的人了。
  她这么胡思乱想,却发现景佑陵垫在自己脑后的那只手,手指略微蜷缩起来, 然后轻轻地碰了一下。
  说是碰了, 谢妧觉得,用挠这个词更加准确一些, 带着一点勾人的意思。
  谢妧略微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景佑陵在这种时候, 脸上的神色也没见有什么变化,若不是阖上了双眼——
  她觉得,哪怕他以前上朝以后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大体的区别。
  可是他的动作,却他脸上的神色截然不同,带着点破戒了以后,然后装作四大皆空的意思。
  谢妧没准备让他就这么如愿,所以原本放在他颈后的手,也学着他刚刚那样,略微摩挲了一下。
  她将眼瞳睁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涌上来的热意,所以现在眼睫的下方,还带着一点儿水气,甚至还泛着些红。
  是想看看他现在的神色。
  景佑陵突然顿下来,似乎是觉得将人招惹得狠了,然后两个人突然就对上了视线了。
  谢妧这才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原本那淡色的瞳仁,现在却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
  而且,他根本就没有掩饰的意思。
  ……
  谢允一向都挺了解景佑陵的,这两个人少年时候因为一场秋猎相识,少年郎的心气高,就算是谢允这样平的性子,遇上了景佑陵这么一个出众的少年郎君,也难免起了比较的心思。
  后来比试以后,他也输得心服口服。
  旁边的奴才悄声安慰道:“那位少年郎是景家的三公子,景佑陵。是跟着大将军在朔北待过几年的,所以准头这么好,那也是常事。殿下日后稍加练习,定然不会不如此人的。”
  谢允也就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关他以前在朔北有什么事?”
  景佑陵向来寡言少语,对谁看着有些淡漠。
  而谢允少时丧母,性子平,对谁都是这样,一碗水端得平,他们经常在一起的章如礼经常说他们两个,一个参禅,一个入定,脸上都带着点色即是空的意思,不如早些出家算了。
  谢允也知道,景佑陵很少会不守时。
  景佑陵这个人看着冷淡,但是也所有人认为的一样,他向来端方守礼,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思绪,从来不会因为官位高低而轻视别人。
  现在在这个洗尘宴上不守时,大概是真的有些事情耽搁了。
  谢策大概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心中有些数的,现在想起来之前的场景还有些后怕,赶紧趁势喝了一杯果酒来压压惊。
  但是现在这个汝州州牧已经在席子上坐得有些不安了,却还是没见到景佑陵前来。景佑陵不来,自然也是没有办法开宴的,这个州牧大概是在心里想着,自己到底是哪里招待不周了。
  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思,让州牧更加得如坐针毡。
  他的脑中将昨日今天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过了一遍,却还是无果,难道是因为自己三皇子殿下郭光交流过多,大将军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可是自己分明就大将军打了招呼,但是景佑陵好像是急着安置物资,将自己的那辆马车带着先行前去宅院,只嗯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了。
  汝州州牧这位置做得已经不短了,他向来奉行中庸之道,自然也是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但是却没想到今日准备了一个洗尘宴,大将军却没由来地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有点想不明白。
  大概又过了盏茶的功夫,那位州牧才终于颤巍巍地开口问道:“敢问两位殿下,还有郭大人。是否下官招待有什么不周之处,让大将军觉得怠慢,所以才到了现在,才……”
  他话才说到了一半,才终于看到了两个人从厅外走来。
  汝州州牧虽然只是一个地方州牧,但是对于景佑陵这么一个盛名在外的少年将军,还是有过几分了解的。传说这位少年将军之前曾经在朔北待上过几年,骑射-精湛,几乎是让人惊艳的出挑。
  年仅十五就已经开始带兵,也是他,亲手创建了朔方卫。
  朔方卫威名在外,连带着这位少年将军,几乎成为明月清风一般的象征。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怎么说也应该是媒人踏破了门槛,偏偏景佑陵年纪都到了弱冠了,也没有娶妻的意向。
  他一样大岁数的,现在哪有不成家的,而且还不近女色,恪守分寸。
  结果今年圣上就突然下了旨,将长公主赐婚给了景大将军,这个消息,不要说是陇邺皇城,就说是汝州,也惹来了不少议论。
  汝州路途遥远,况且汝州只是小城,只有上面的官员曾经进陇邺述职过,所以汝州州牧自然是没有见过谢妧的,现在突然想到了景大将军带着这么一个女人走进来,如坐针毡的感觉只比刚刚更甚。
  汝州州牧悄悄抬眼看着席上坐着的其他人,就看到了这些人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惊诧,尤其是那工部尚书郭光,原本手中还拿着筷箸,现在那筷箸直接从手上哐当一声,落在了脚边。
  若是他没有记错,端王殿下还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生弟弟,现在景大将军居然在端王殿下的面前公然带着娇妾出行
  ……就算是朔方卫权势喧天,现在这样的行径,也实在是太过荒谬了些吧?
  尤其是,现在座上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倒是没有什么,自己这样一个无名小官,不会直接被灭口吧?
  他趁着这段间隙,又抬头看了那站在大将军身侧的人,只觉得生得眉眼秾艳,漂亮得不可方物,难怪现在前去梧州,大将军趁着一段间隙,瞒着长公主殿下,带着这么一个娇妾同行。
  “长,长——”郭光显然是这群人当中最为惊诧的,现在这个站在景佑陵身边的,不是长公主殿下又会是谁?
  他还未说完,就堪堪住了嘴。
  景佑陵倒是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着这边空下来的位置,就碰了一下谢妧的手腕,示意她一起。
  一群人神色各异,却是谢策想着,也不知道长姐大将军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现在才堪堪到来。
  一时鸦雀无声,还是谢妧最先开了口,还是对汝州州牧道:“你就是汝州州牧?”
  席上总共就是这么多人,其他人谢妧都是认识的,剩下来的这个人自然是汝州州牧,只见州牧自己手中的筷箸都险些掉下来。
  他倒是也当真没有想到,大将军带过来的这么一个娇妾,虽然是大将军的人,但这也实在是太过狐假虎威了些,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是毕竟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官吏,哪有就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妾说话的道理?
  要知道,在汝州,就算是官员正妻,也不能这么不知尊卑地他这么说话。
  这么想着,又觑着眼睛看大将军,就看到景佑陵都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肯定是不能呵斥这个滕妾不知尊卑,只能忍气吞声答道:“本官便是。”
  谢妧挑了挑眉毛,从来还没有过人在她面前称过本官,就算是谢东流,在自己面前也很少自称为朕,不过这个州牧大概把自己当成了景佑陵带出来的滕妾,倒是也没多在意。
  “将军所居之处,现在出了一点儿问题。”谢妧顿了一下,“劳烦州牧另做安排,为我将军另择住处。”
  州牧心道好家伙,这个滕妾居然就这么当着端王殿下的面,说自己将军住在一起,实在是胆大妄为,但是周围的人都比他官儿大,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儿,所以例行公事问道:
  “本官为将军择的居处,是精心准备的,怎么会出了毛病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滕妾说话,所以州牧说些质疑,原本是正常的。但是他到这个时候才察觉出有些不妙,这可是景大将军,自己居然就这么当着他的面,为难他的娇妾?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景佑陵,就看到景佑陵也在这个时候掀起眼皮子看了眼他。
  之前州牧只是匆匆瞄了眼这位少年将军,心中暗暗赞叹说这是玉面将军也丝毫都不为过,长得出挑到怕是整个大魏也找不到几个。
  现在景佑陵对视的时候,却发现他就这么睨着人的时候。
  实在是相当的有压迫感。
  ……大事不妙。
  州牧原本想打个圆场,洗尘宴过去就送走这群人,不想多生事端,讲这句话揭过去。
  却没想到,谢妧大概是没觉得这是件不能答的事情,随口答道:“门坏了。”
  这话一说,席上更是安静了些,就连郭光都忍不住问道:“这……门怎么会坏了来?”
  苍天作证,这话真的不是州牧自己问的,只是他也是实在好奇,这好端端的,门怎么会坏了。自己为景大将军安排的住处,虽然比不上陇邺的景家,但是在这汝州城,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
  怎么会门都坏了?
  谢策也不想将自己这个事儿说出去,连忙用眼神暗示谢妧千万不要将这么一件事情说出来,这两个人从小都一起长大,谢妧自然能明白谢策现在是什么意思。
  今天想到了谢策从前的一些事情,想到他以前对自己的维护,谢妧难得大发慈悲,想了一个没那么荒唐的理由。
  她用手撑着下颔,有点坐没坐相的意思,“就,被撞坏了。”
  谢妧其实想得相当简单,她常常信口胡诌,现在这个随便编的一个理由,自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却没想到,她这么一句话说完以后,这席上原本若是说鸦雀无声,现在就可以说得上是连落下一根针都听得见。
  景佑陵原本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是在谢妧的身侧,也突然抬眼看了她一眼。
  汝州州牧霎时间连头都不敢抬,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在瞎追问个什么劲儿,现在倒好,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收场。
  大概静了有盏茶功夫,汝州州牧才轻咳了一声,“既然是这样,那本官自当为姑娘将军另择住处,姑娘将军不必多虑,今夜好好歇息就是。”
  谢妧对刚刚突如其来的沉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看到景佑陵的耳廓上沾着一点儿红,低声在他身边问道:“我刚刚说的话,到底有什么不妥的?我看谢允阿策,还有那个郭光,他们几个神色好像都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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